“这么瘦,不多吃点饭,你家里人肯定会心疼。”
老秦的声音在岑遇的耳边响起。
“你忘了,他爹不疼娘不爱,哪有人心疼。”顾越山在一旁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我心疼啊。这么漂亮的孩子,可得好好爱护,要不然过了这个年龄,就没那么好看了。”
“行了,来吃饭了,又不是讨论这些的,”顾越山挥了挥手,“不提这个了,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聊点感兴趣的,你那块地开发的怎么样了?”
老秦的手一直没离开:“那肯定还得继续开发才行。”
“反正你得想着我,咱们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我想着你,还不如想这个小朋友呢。”
老秦一边说着,就给岑遇夹菜,那姿态跟疼爱小辈没什么区别。
顾越山为什么带他来,岑遇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他真的没想到,顾越山会做这种事。
全程他都浑浑噩噩的,听着两个中年人在互相吹捧,说一些他不懂的内容,或者哈哈大笑,酒气烟气弥漫。
他只能保持沉默。
等他们回到车上,顾越山坐在了前面,岑遇自己一个人留在后排。
他此时无比的反胃想吐。
顾越山带他进入了一个让他作呕的世界。
本以为顾越山会跟他说点什么,岑遇却发现他高估了这个男人。
在他的眼里面,岑遇也许就是一件商品,一个可以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跟岑遇解释。
直到下车前,顾越山才说了一句:“你收拾收拾东西吧,也就这几天了,老秦会把你领回去。”
“先生,是你资助的我。”
顾越山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这次换人了,老秦人不坏,你跟他好好相处,将来不会吃亏。”
说完,他就先下了车。
等到岑遇走到客厅,管家先把他叫住了。
“你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先生说你不久以后就要搬出去。”
岑遇心里好像坠着一块大石头。
他想说他不想走,可他哪有反驳的权力。
如今他过得这么好,都是顾家给他的。
顾越山要想处置他,他就只能任人宰割。
“搬出去,搬去哪里?”
可能太失落了,岑遇甚至没听到顾宴亭走进来的声音。
直到他问出这句话,岑遇才反应过来。
少爷长大了,管家只能更加谨慎,这可是未来顾家的继承人,他开罪不起。
“先生说岑遇会在近期搬走,让我给收拾一下,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顾宴亭没有再跟管家交流,而是扭头看向了岑遇:“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起刚才他对管家的冷硬,此时的顾宴亭声调极其温柔。
岑遇不想说,可他瞒不住顾宴亭。
即便他不说,顾越山也会告诉他的。
沉默了几秒钟,岑遇看着顾宴亭:“我们上楼再说吧。”
可能他的表情太沉重,顾宴亭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两个人到达顾宴亭的房间, 岑遇稍微轻松了一点。
他短暂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今天参加的那个酒局跟顾宴亭都说了。
“姓秦的要资助我,先生就让我这些天搬过去。”
听完了整个过程已经脸色扭曲的顾宴亭,死死盯着岑遇:“你觉得那是资助吗?你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吗?”
岑遇抿着嘴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社会经验少,并不代表他傻。
“我没法抵抗他,哥,你知道的,我的一切都是从他那里得到的。”
“少胡说八道,是我一直在养着你,他凭什么把你当成物件一样送出去!”
顾宴亭说完,猛地打开门,径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岑遇没来得及跟上他,只眼睁睁看他直接把书房踹开了。
“谁让你送走岑遇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越山抬起头,看着耀武扬威的儿子,眼神里闪过了恨意。
不过很快他就把表情隐藏得极好:“我想怎么处理他,跟你没关系。换一个资助人,你用得着摆出这种德性。”
“你去跟那个人说,不会送岑遇走。”顾宴亭朝着顾越山命令道。
顾越山直接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你指挥你老子做事,不怕伤天害理。”
“以后岑遇的事我说了算,你不用管。”顾宴亭冷静了一下,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顾宴亭,你的翅膀还没硬,用不着这么快就跟我撕破脸。你出去打听打听,就你手里的那点资产,我只要动一个指头,就可以让你变成穷光蛋。忘了你那个死了的妈说的话了,她让你继承顾家。要是为一个岑遇,你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你妈都得被你气活。”
顾越山一边笑着,一边说。
这时候他好像发现了岑遇,也对岑遇说道:“老秦有你想找的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岑遇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争吵,不知道应该怎么平息。
但他又听到顾越山的话,忍不住抬起了头。
岑遇想找的那个医生在植物人的领域有着杰出的贡献,但他一直在国外,没有几个人能够拿到他的信息。
如果那个姓秦的真能做到,岑遇不能不动心。
“哥……少爷,你先停下吧。”
顾宴亭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岑遇:“你妥协了?”
岑遇有些不敢面对他,他只能偏过头:“我服从先生的安排。”
“哈哈哈。”顾越山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顾宴亭在原地停了好几秒,随即,他一把扯过了岑遇,硬生生拽着他下楼。
他的怒气,从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里,岑遇就能感受到。
可他没办法,同人不同命,他是草芥,没法让所有人都顺他的意。
顾宴亭一路把他拉到了一个小花园里,这么晚了,这个花园没有几个人过来,是聊天的好去处。
“你就为了那个医生,就答应他了?”
岑遇依旧不敢看顾宴亭:“我妈妈躺了太久了,我希望她能好起来。”
“你就不怕那个人是骗子?”
岑遇怎么能不怕?可他能怎么办。
他保持了沉默。
顾宴亭的语气软了下来,突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那我呢,上次亲你,你装傻,我忍了。这次你还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