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没明面上说,却都透露出了想看的意思,齐安忆就微笑了一下:“好吧,那我就来个礼物开箱。”
岑遇率先鼓掌。
一共来了二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带了礼物来的,从头拆到尾,需要不少时间。
齐安忆没有选择从顾宴亭送的开始,而是按照礼物送他的先后顺序。
岑遇也不是空手来的,他选了一只比较名贵的钢笔,符合齐安忆的气质又不显得太突出,中规中矩就是他的追求。
一路拆过去,大家送的礼物都不错,可见齐安忆在学校里没白混。
有围巾,有手表,也有各种各样的手办,每拆一个礼物,大家都使劲捧场。
拆到最后,终于轮到了顾宴亭送的。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顾宴亭在学校时就是一个传说,开顶级豪车,身上的名牌没有一件低于六位数的,就连电视剧里面保镖接送的场景,他们也有幸在他那里看到过。他的容貌又非常出色,可以称得上是风云人物。
到现在,虽然毕业好几年了,可人嘛,总是会对一些人印象深刻。
顾宴亭就是其中之一。
齐安忆看上去同样有点期待,他跟顾宴亭的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也更复杂,期待是正常的。
等到礼物盒被拆开,露出了真实的面貌,齐安忆眼里的期待消失了。
岑遇一直在注意着齐安忆的神态变化,发现他此刻并不高兴,岑遇心里一跳。
“我认识这个牌子,这得几十万吧?”
有个喜欢打高尔夫的人,笑着称赞着这件礼物。
一听价值几十万,其他人也惊呼了一下。
顾宴亭果然有钱。
“安忆,这份礼物你收着不开心吗?”
终于有人发现了齐安忆的不对劲,询问他对这边高尔夫球杆的感受。
齐安忆苦笑了一下,他没注视顾宴亭,而是回忆着说道:“我在国外有阵子非常喜欢高尔夫,对这个牌子的高尔夫球杆情有独钟,凑够了钱,去买它的路上,很不幸,我出了车祸。”
这话代表着什么,就很明显了。
一群人沉默了下来。
都因为这柄球杆出车祸了,再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了。
大家都不敢看顾宴亭的脸色,他这一看就是专门给齐安忆准备的,可惜太不凑巧了,正好戳中了人家的痛苦回忆。
顾宴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话都没说一句。
齐安忆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顾宴亭表达了感谢:“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能记得我喜欢这个牌子,我非常开心。”
“开心就好。”顾宴亭回了他四个字。
齐安忆的表情有点僵硬。
岑遇完全不想说话。
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齐安忆的情商到底是高还是低。
别人送了他礼物,即便不喜欢,最少在表面表达出喜爱,是最基本的礼仪。
可能齐安忆在国外待久了,忘记了这些弯弯绕绕。
对此,岑遇表示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苦笑了一下,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好让他晚一些受惩罚。
伴随着这一插曲的落幕,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有点不太融洽,没过多久就散了。
齐安忆同客人一一告别,顾宴亭和岑遇是最后走的。
看到顾宴亭,齐安忆的眼圈有些发红:“对不起,宴亭,我不应该那么说的,那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我真的很开心。”
“不用,礼物不是我准备的,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顾宴亭扔下一句,转身就走,岑遇对齐安忆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岑遇开车,顾宴亭坐在副驾驶上。
原本岑遇以为路上顾宴亭就会对他发难,这次他低估了顾宴亭。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仅仅有点压抑。
等到车子开进停车场,岑遇刚解开安全带,顾宴亭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岑遇,你是故意的吗?”
终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遇有种刀落下去的踏实感。
礼物是他买的,也是他搞砸的,顾宴亭真能容忍他,反倒会让他忐忑不安。
“是我的错。”
没打算解释什么,在顾宴亭这里,解释了也没什么用。
“然后呢?”顾宴亭的声音里带着慵懒。
岑遇知道此刻的他很危险,只要说错一句话,就可能面临着很悲惨的处境。
“我接受任何惩罚,会尽力弥补齐安忆,让你们的感情不受影响。”岑遇尽量不跟顾宴亭对视,以最诚挚的语气说道。
“抬起头来。”
岑遇依言抬头。
顾宴亭的表情里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好像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
此时他也是这样,他好像并不怎么生气,而是用一种衡量货物的眼神衡量着岑遇。
“嘴上说着任我处置,你的眼里可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岑遇苦笑了一下,他跟顾宴亭认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十年。
整整十年,顾宴亭什么脾气,发怒时会怎么做,他面临的是什么,岑遇一清二楚。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我习惯了,害怕也没用。”
与其花言巧语,不如说出真实想法,岑遇坦然回答了顾宴亭的问题。
顾宴亭听着听着,笑了一声:“那你猜猜,这次我会惩罚你做什么?”
岑遇猜不到,他只能确定顾宴亭不会要了他的命,他目前还是有价值的。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在这里聊了,回去你就知道了。”顾宴亭语气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岑遇的心不断往下沉。
顾宴亭越是故弄玄虚,他遭的罪也就越多。
可那能怎么办,谁让他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岑遇听话的跟着下了车,打开了门,等顾宴亭进来了,又把它关上。
在这个户主名写着岑遇的房子里,顾宴亭比他更淡定,更自在。
“前几天刚到了快递,我还没来得及拆开,你去把它们拿过来,拆给我看。”
岑遇把那些快递搬到了顾宴亭的面前,每拆一个,他的心就下沉一分。
“看上去你都挺喜欢的,选一个吧。”顾宴亭剥了个橘子,一边吃着一边说。
岑遇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在作死,还是摇了摇头:“能换一个惩罚的方式吗?”
顾宴亭把手里的橘子放下,俯身看着岑遇,突兀地问了个问题:“岑遇,你不会还在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