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话本子里写的不一样...
顾夕昭蹙着眉头,问:“那你没有喜欢的情郎吗?”
“公子说笑了,楼子里的姑娘,多是以色侍人,恩客也都是好色之徒,哪有几个真心的?动心的话,那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还是攒一些银钱傍身来的实在。”
她一番话将顾夕昭打回现实,看来话本子里的爱恨情仇都只是天方夜谭。
她突然就没了话,弄月不解的看着她。
弄玉这边,萧晏从进门就很局促,她一生都没这般局促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弄玉一见他却是很喜欢,她生的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目光也不带侵略性,和她的字很不相同,她的字苍劲有力,仿佛内有乾坤。
“公子贵姓?”
“萧。”
“萧?”弄玉不大确定问:“哪个萧?”
萧晏意识到有些不妥,淡定道:“小月肖”
弄玉松一口气:“肖公子请坐。”
萧晏坐下来,眼也不抬,尴尬的喝了一口水。
“公子的诗,极好。”
“姑娘谬赞。”她又喝一口水,开始信了顾夕昭昨日的互捧那话。
弄玉不大理解,以往不管是奔着才情还是色欲,一进门那些人或喋喋不休或殷切恭维,今日这位很奇怪,像是在等人。
“公子既递了诗,为何却是这般冷淡?”
“只是偶有兴趣,想对一句罢了,我别无他意。”
欲擒故纵?弄玉笑了一下。
弄玉站起身坐到她身旁:“公子说笑了,这楼里是做什么的想必不用我同公子说,公子说别无他意?”
她伸手想扶萧晏的肩,萧晏将身一转坐的远了些。
弄玉更不明所以了,还没人这样对过她。
“公子不喜欢奴又为何花费银钱要奴?”
萧晏淡淡道:“弄玉姑娘,我只要你陪我坐一会儿,便好。”
弄玉看着她也捉摸不透她心思,只是眼见她越来越着急,一直瞧着门的方向。
小厮殷切送茶水来明显她脸上一阵失落。这小厮瞧着她府上的下人都这么有钱,方才急匆匆唤了弄月去顾夕昭那里后,主动揽了来弄玉这里伺候的活。
她在等人?弄玉头一回遇到她这样的,也想抓住,只是她好像完全不给机会,同她说话她连笑都懒得应付一下,冷冷淡淡的嗯了几声。
小厮出去时,弄玉同他使了个眼色,小厮点了点头。
不多时他又回来了,萧晏又是一阵失落,小厮尴尬笑笑说是来添香。
小厮要走的时候,萧晏随口问:“你可知与我一同来的随从在做什么?”
“那位客官要了弄月姑娘。”小厮轻飘飘的说。
萧晏噌得站起身:“何时的事?”
小厮也不确定他为何这般激动,一头雾水说:“就您刚走不久...”
“什么?”萧晏皱着眉头要走。
弄玉拉着她衣袖问:“公子,您要去哪儿?”
“对不住,有事先走。”她冷冷道。
“公子...”
“撒开!”她不耐烦了 ,目光骤冷。
弄玉吓得直接放了手,她还没见过有谁脸一冷便是生杀气息。
萧晏刚回去的时候,怒气冲冲推门而入。
顾夕昭身旁围坐了四五个女子,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阿昭?”萧晏打量她身侧的几人,眉心愠怒。
顾夕昭站起身走到她身前,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
萧晏不善的看着她,她竟这么久都不去寻她,真不怕她与别人发生什么?
“你们都出去。”萧晏冷着一张脸。
弄月带着几人匆匆离开,还识趣的将门带上。
“你倒是潇洒得很。”萧晏冷哼一声。
“怎么了?”顾夕昭拉着她衣袖晃了晃。
萧晏皱着眉头:“你为何不去寻我?你就一点儿不担心我与她真的发生点儿什么?”
“你不会...”
外头一阵骚乱,弄玉屋里鸡飞狗跳,萧晏走后,爱慕弄玉的李子维钻进弄玉屋里。
方才弄玉让小厮点的香,是摄魂香,调情用的。李子维一片真意表白弄玉,不想却中了那香,弄玉从萧晏走后就心不在焉的,他突然进来,弄玉也忘了干净。
他如今兽性大发,强要弄玉,被小厮带着楼里的打手上来钳制住。
外头乱七八糟,顾夕昭话还没说完就忙着出去看热闹。
她随意抓着一个人问:“发生何事?”
“方才李公子对弄玉姑娘用强未遂...”
用强???
“将他泼醒。”胡妈妈黑着脸吩咐小厮。
小厮也不客气,端了一盆水就往他身上招呼。
李子维清醒,一头雾水看着众人,又回想方才的事,怎么会这样...
“李公子,你知道我们楼里的规矩吧,今晚弄玉选的可不是你。”胡妈妈不高兴,头一次有人敢坏她规矩。
“我无心的...”
“无心,对女子用强还无心?”
“我一进门待了一会儿就不受控制了,弄玉姑娘,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弄玉看了他一眼,还在恼着。
一堆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萧晏却在眉间叠起了丘壑,她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拉着顾夕昭就走了。
“热闹还没看完呢?”
“你还想看热闹,你知不知道,那弄玉怕是在屋里下了药!冲我来的。”
“下,下药?”
“夕昭,往后别到这不干净的地方了成吗?”萧晏无奈又苦口婆心。
顾夕昭点了点头,不无失落道:“是不打算来了。”
“想通了?”
“我刚才问了好几个楼里的姑娘,她们不似书里说的那样,挺俗的,话本子里终究是太天真了,可能那些奇遇只在书里吧。没什么值得我再来了。”
顾夕昭枕在她肩上,过往行人指指点点。
“断袖啊...”
“嚯,还这么明目张胆!”
“嚯,还是主子与下人...”
她们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回头看着春满楼的门楣,牵着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