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苏成暮又要发狂。
苏黎却依然不为所动。
他淡然的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苏黎的声音很轻，但是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座座山砸在了苏成暮的背上。
砸的他不可思议，砸的他心痛不已。
苏成暮摇着头，“不，你不能这样，你应该喜欢我的。”
苏黎看着他：“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对我很好吗？”
“你为我付出过什么呢？”
“你只想着从我的身上索取，那叫喜欢吗？”
苏黎毫不留情的揭穿了苏成暮。
随后，他幻化出了匕首。
“如果你喜欢我，就让我杀了你吧。”
苏黎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没想到苏成暮却愣住了。
他看了看苏黎，竟然一步也不退。
“黎哥，杀了我，你就会喜欢我了吗？”
苏黎：“……”
这人真的是病了。
这个世界，简直是在给他送分吧？
苏黎很想现在就叫雾渊出来问问，但是……
如果真的是送分，反正也是他赢。
苏黎便没有再多事。
谁知苏成暮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那只拿着匕首的手。
“黎哥，你，杀了我吧。”
苏成暮这样，苏黎反而迟疑了。
因为苏成暮明显有病，他应该去治疗一下，不过……这不是真正的世界，所以治不治，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挺乱的反正，如果能早点杀掉苏成暮，他也能够早点解脱。
不用再和这样的变态周旋了。
这么想着，苏黎咬咬牙，一狠心，闭上眼睛将匕首送了出去。
匕首刺入血肉的感觉令苏黎心悸。
他立刻就松开了手，害怕的不敢多看一眼苏成暮。
苏成暮却又牵起他的手，握住。
“黎哥，这样不够，这样我死不了。”
苏黎受不了了，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想再体验这种亲手杀人的感觉。
他大喊道：“雾渊！！！”
“结束吧！我直接放弃，不管你觉得算我赢还是不算，我都无所谓！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他话音一落，握着他手的那只手消失。
鼻间也再没有了血腥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冷冽的香。
苏黎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完好无损的苏成暮。
不，准确的说，是雾渊。
他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这样！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变成一个变态，这不是在——”
“是，你想的没错，我在给你送分，我要帮你赢。”
“变态一点，你不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下手了吗？”
苏黎：“……”
“还真的是这样。”
苏黎苦笑一下，腿都软了。
即便知道那是假的，但是那跟真人有什么区别？
雾渊蹲下来，安抚苏黎：“没事的，都是假的，他们不过是一捧尘土。”
“你没有杀人，那都是假的。”
苏黎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企图通过这样的姿势获得一些安全感。
而雾渊则是任由他这样，只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你之前总说我用了手段计谋，让你舍不得下手，没法下手，没有机会下手。”
“现在亲手杀了我，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吗？”
苏黎听到这话，不由想，是啊。
雾渊说的没错。
一切都是他自己要求的，雾渊也如他所愿做到了。
而现在这样的结果，他也应该开心。
苏黎不再纠结，他站起来，对着雾渊说道：“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走吧。”
雾渊的形象还是苏成暮的。
苏黎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是最短的，而他的身边，也只有苏成暮一个人。
他看的最多的，就是苏成暮恶毒的一面。
只有最后，苏成暮才像是晃了一般，对他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苏黎对雾渊说道：“还是按你平常的来吧，我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人。”
雾渊点头：“好。”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在一片光芒之中消失。
他们回到现代。
苏黎觉得自己很累，需要休息。
所以他先回到了房间。
躺上那张大床，雾渊也紧跟着贴在了苏黎的身后，并抱住他。
苏黎没有抗拒这个拥抱。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没有睡着，又无奈的睁开。
倒是雾渊先开口：“到底怎么了？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很复杂。”
苏黎转过身，面对着雾渊。
“为什么每一个世界，你都要对我那样偏执？”
雾渊盯着苏黎的眼睛，直言道：“因为那是我的本心。”
“本心？”
雾渊点头，然后一边轻轻拍着苏黎的脊背，一边温声说道：
“从一开始，作为我的命定之人，你就已经和我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在我的心里，你是我的所有物。”
“其实我完全可以强硬的把你留下来，就像那些世界里的我一样。”
“但是……那些行为，并不能真的把你留下来，就算能留下你的身体，也留不下你的心。”
“当我拥有自己的意识时，我可以克制，但是当我进入到那些游戏中，短暂的过一种新的人生时，我可能就会克制不住自己。”
雾渊很坦诚的说道：“那些世界里，你看到的一切虽然是假的，但你看到的每个我，却都是我的某一面。”
“所以，只是为了将我留在身边，你要这么费力？”
苏黎想说的其实是，没必要。
命定之人又怎么样？
也许这也是假的呢！
为什么要信命呢？
但是雾渊却说：“不止是为了将你留在身边，我想要你的全部。”
“想要你喜欢我，爱我。”
苏黎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
“是啊，所以我才让你和我一起玩这个游戏，即使后来你赢了，离开了我，我也绝不会后悔。”
“因为最起码，你给我留下了无比珍贵的回忆。”
苏黎：“……”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闭上眼睛。
雾渊见状也没再多言，只抱住苏黎，也安静的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吃过早餐之后，苏黎的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
作为餐后的散步运动，雾渊再次带着苏黎来到了竞技场。
竞技场中，那几个霸凌过苏黎的同学，已经有气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有的人看起来神色还好，有的人却是面黄肌瘦，看起来已经饿到了极点。
雾渊一抬手，又是一批食物和水落下去，那些人面对生的希望，还是会用尽全力去争抢。
但很显然，那些虚弱无力的自然被轻易推到一边。
雾渊看向苏黎，见苏黎目光淡淡，问道：“看到这样的画面，满意吗？”
苏黎没有说话。
雾渊便再次动了动手指，这时候，那些没有抢到食物的人，手里面多了一些武器。
他们眼里重新燃起了亮光。
拿起武器便开始攻击。
整个场面毫无人性，惨不忍睹。
苏黎开口道：“停下吧。”
这下，武器消失，只剩下食物。
而刚才那些被打的人，也重新开始动手。
没有武器又怎么样？那就把对方推倒在地，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脏话。
跟以前霸凌他人的时候一个样。
苏黎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些人就是应该或者受折磨的，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也都已经麻木了。
而且有些人，就是死都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苏黎看累了。
他对雾渊说：“要不，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那样对你，你竟然打算放了他们？”
苏黎说道：“他们该受到的惩罚也已经受到了，该放他们回去……让他们以为自己终于解脱的时候，再抓回来一次。”
苏黎看向雾渊：“你能做到吗？”
雾渊勾起唇角。
“不愧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自然会答应你。”
其实苏黎倒不是真的多么狠心，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因为如果只是直接将他们放走，这些人大概会还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命运的眷顾，从而更加肆意。
他们觉得他们逃过了恶魔的折磨，所以就会更加肆意的生活。
他们真的知错了吗？
那可不一定。
甚至可能还会那样做。
但是如果抓回来一次就不一样了。
在他们对自己的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的时候，他们骤然回到了原点，受尽折磨。
而回去现代的那段记忆就像是一场梦。
他们终于绝望，开始忏悔，不管他们忏悔的是不是自己不该欺凌别人，但这次再放出去，他们都将终身活在这可怕的阴影之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坏人就应该受到无尽的折磨。
他们不配在害的别人失去一切之后，还能过上心安理得的生活。
下面的人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去留。
苏黎便问雾渊：“那么，现在要进入下一个世界吗？”
“你准备好了的话，自然是可以随时进去。”
苏黎点了点头：“那就，现在开始吧。”
雾渊却没有动。
他凑近苏黎，在苏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的苏黎，之前的所有世界都是我在保护你，或者是我在伤害你，主动权，总是在我这里。”
“因此，你也没有特别好的游戏体验。”
“所以这一次，我们颠倒一下位置。”
“这一次，轮到你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