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玫瑰光影>第6章 他很优秀

  “妈”夏季脚步一顿,贺祎认真的说,“他真的很优秀。”

  夏季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瞧你那出息。

  “那一定要带回来,我很期待。”

  门被打开,今天带着一丝小雨,贺邮衫一身黑色西服,虽然司机一直给他打着伞,没想到还是淋了些雨,与之不符的是,他一手拎着超市的袋子,一手护着北城出名的糕点盒子。

  夏季立马上前,拿着一旁挂的毛巾,嘴里埋怨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能淋着雨。”

  贺邮衫含笑对妻子说:“心疼了吧,今天王姨不在,我给咱们做饭。”

  贺邮衫抬头看到自已的儿子,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面上波澜不惊,佯装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贺祎无奈的看面前的人。

  “行了,你不要唱白脸了”夏季瞥了眼他,这父子俩一干了什么背着她的事,丈夫就唱白脸,夏季总心疼孩子,最后明明是两个人做错了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了,贺邮衫笑笑:“你已经说过他了啊。”

  “这是你爱吃的那家甜点”贺祎接过食材,贺邮衫脱下外套,自动屏蔽了家里的另一个人,对夏季说,“今天顺路给你买了回来,这几天你们研究所忙的很,你要多吃点。”

  “知道了,你赶紧换身衣服,要不然感冒了”夏季接过西装外套,对厨房的贺祎道:“阿祎,你记得煮点姜汤,这几天天气变幻莫测,咱们也要预防。”

  夏季护理完皮肤,戴着眼镜看报纸,贺邮衫将家里的温度调高,把家里客厅的灯调到暖光后坐到她身旁。

  “累不累?”贺邮衫顺手搭在了夏季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揉动,贺邮衫平日面上并不温柔,在工作上他雷厉风行,导致眉之间有微微的印痕,但他直视夏季的时候那双狭长的双眼永远是含情脉脉的。

  夏季轻笑:“不累。”

  像是想到什么,夏季弯着眼:“你知道吗!阿祎有喜欢的人了,那会儿我看见他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手机。”

  “臭小子上周就没回家”贺邮衫说,“估计是和朋友去玩了。”

  夏季八卦的想:“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不过听贺祎的意思是一个男生。”

  “他乐意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贺邮衫换着揉了揉夏季的肩膀,还是在意夏季,他想了一会儿说,“你记得甜品不能吃的频繁,要好好吃饭,你们研究所的餐厅怎么样?不然我还是捐一栋吧。”

  “你别闹了”夏季笑着放下报纸,这么一打扰是彻底看不下去了,贺邮衫认真的说:“我没闹,你一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我每次提醒你你都不理我。”

  夏季自知理亏,怎么这么大的人还是和不讲理的小朋友似的。

  “爸,姜汤要放多少姜?”厨房那边响起贺祎的声音,贺邮衫说他过去看看,夏季点点头。

  厨房里,父子俩有序的做饭,夏季突然想到了很多年前,他们父子俩也是这样,忽然之间贺祎都比他爸高出半个肩膀。

  三人吃过饭后,贺祎第二天还要去学校,只好离开,贺邮衫倒乐意,挥一挥手说去吧。

  倒是夏季带着他耳语:“喜欢他要好好珍惜,妈妈看的出你喜欢人家,但你忘了你还和夏家有婚约不是,这件事交给我和你爸。”

  贺祎抱住夏季说不要太辛苦。

  路面潮湿,这雨下得毫无征兆,车子从别墅区驶向市中心。

  这场雨冲散了前几天的感冒,整的人一身轻松,宽亮的街道上霓虹灯忽明忽灭,时间流逝。

  秋濯到清了心中的爱意反而感觉轻松了好多,他内心挣扎了良久还是舍弃了挣钱多却冒险的工作,一家国际教育机构直接找上了门,他合理的怀疑这是诈骗。

  但对方术语专业,甚至在网络上可以搜到这家教育机构的有关信息,秋濯跑去面试完,得知每节课的工资,内心高兴也异常忐忑。

  因为工资高,所以机构要求他周末两天要补习够八个小时,他毫不犹豫的同意。

  回学校等通知的他此时握紧手机,他们说就是这个时间点给答复。

  “一起吃饭?”

  “好”

  贺祎来到秋濯的班级,两人朝着校外走。

  “我觉得校门口的虾不错”秋濯暂时将注意力转移到贺祎身上,“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虾?”

  “为什么这么说?”

  秋濯的步子快,可能是一个人独处惯了,总会比别人走的快一些,他也经历过朋友成群,那种一个小时都动了没几米的打闹他也羡慕,贺祎的步调平常,所以秋濯每走快一步就站定转头和贺祎说话。

  秋濯不好意思道:“其实在你们聚会的时候我就会留意每个人都吃食习惯。”

  秋濯说的含蓄,他才没空研究别人的喜好,只有贺祎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观察到贺祎没有烟瘾,只是在思考的入迷时,指间碾着烟出神。

  “你说说你都观察到了什么?”

  “你爱喝银耳汤”秋濯笑起来很好看,在两人有距离,没认识之前,秋濯和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但当贺祎的视线落在秋濯身上时,他就感觉这个人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贺祎赞同的点点头说:“我喜欢喝。”

  “你不喜欢吃海带,我记得一次聚餐时有人拿公筷给你夹了一块海带片,你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转身就将碟子给换了”秋濯笑着,“只有我看到了你嫌弃的表情。”

  贺祎想起来了,一年之前还是多久,他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在碟子换上来的时候多了一碗莲藕汤。

  “那你知道我表里不一的时候不讨厌我?”

  贺祎伸手拉住了秋濯的书包,示意他是红灯。

  秋濯当时完全没有那样想,他记得自已当时见贺祎这副表情还偷偷的笑了。

  秋濯摇摇头:“我当时觉得你还挺可爱。”

  贺祎嘴角上扬:“当时那么多人也只有你觉得我可爱。”

  两人在路边慢悠悠的走着,“叮”一声。

  秋濯立马拿出手机看,随即转头惊喜的看着贺祎,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开心:“我通过了!”

  “恭喜你,以后就是有工资的人了。”

  秋濯开心的想外婆的手术费终于有着落了。

  “你还是学生,我就已经可以数着工资了”两人过了红绿灯,顺着人流走下去,贺祎惊讶中透着一丝不正经道:“那可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包养我?”

  这句玩笑话说的秋濯直笑,他轻咳了声,装作气致轩昂的模样:“想要我包养你也不是不行,你会些什么啊?”

  “我会的很多?”贺祎眼底的笑像要勾人心魄,“我要是给你了,你给我什么?”

  他瞥了眼手机,不在意的说:“钱我不要,你倒是想好你能给我什么。”

  贺祎的侵占秋濯避无可避,他耳尖早就红的滴血:“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从始至终无非就在我面前。”

  我想要的是你。

  秋濯,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

  秋濯将整颗心剖在他面前,告诉贺祎这颗心只为他跳动,贺祎在未遇到秋濯前本来就倾向利已主义,但他拥入温暖,不求回报的温床中,他想要的更多,他贪婪无厌,但好在秋濯纵容他。

  贺祎想要摸一摸他在灿烂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发丝。

  秋濯看到了贺祎身后开车门的夏禹,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抚摸,笑着说:“行啊,到时候拿到工资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秋濯转过身后,勉强的笑笑,他不敢看贺祎的眼。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偷来的时光。

  盯着没落在实处的手,贺祎眼底晦暗不明。

  秋濯通过了面试,周六的时候就已经上岗,他和坐在下面学习的学生年龄都差不多,一开始台下的学生根本不愿意听他的课,不仅如此还挑刺,问他一些超越英语的问题。

  “what is your identity?”(你是什么身份?)

  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玩味的看着秋濯,他带着蓝光眼镜,发丝如他这个人一样刺,笑起来露出尖锐的虎牙。

  明显的挑衅,这个人可能是知道自已身份的人。

  年时新当然认识台上平静的秋濯,因为是他妈上赶着求人家来的,得知是个学生后他嗤之以鼻,本来打算开溜,但转念一想,凭什么?他倒要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identity?”秋濯挑眉,笑着说:“那好,我们就来谈谈今天的第一课,身份。”

  “some people believe that identity is innate like everyone is born with the ability to think。”(一些人相信身份是天生的就像每个人出生都带有自已的思考。)秋濯扫过底下的学生,坐在这里的人不可能听不懂他的话,因为他们从小就会接触双国语言,也许他们也会想,为什么从小就要学习不是自已国家的语言呢,为了国家发展策略。

  不信命的秋濯听外婆的话,他偏偏要争气,摆脱身份的束缚。

  “Actually, it's not the case. l think identity can only be obtained through one's own efforts”(其实不然,我认为身份是通过自已努力获得的)平静的脸上划过对未来的肯定,年时新听起来感觉有些费劲,让前面的男生给自已实时翻译,秋濯说,“many celebrities in history were not born with a silver spoon ”(历史上很多名人,并不是一出生就在罗马。)

  秋濯只是事实的表达出自已的思想,年时新听不太懂但又不能走,烦躁的趴在桌子上。

  秋濯前一天晚上复习了知识点,此时讲课娓娓道来,和底下的人互动也不错,其中还有两个华裔对这里的风俗习惯特别感兴趣,每个课间都要拉着秋濯探讨,很多学生都围上来。

  那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秋濯从刚开始的矜持,现在能很好的融入在这里,年时新倔强的听他们在探讨什么,老是打秋濯的茬。

  一来二去,两人还能搭上几句话,其实不是教授不会教,反观教授的能力一定比他强,只不过教授拉不下面子和学生打成一片,这个年龄有些叛逆心理很正常,但本质又不坏,只是喜欢和人反着来而已。

  张娅得知自已的儿子比之前认真,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到贺邮衫家里,面上都年轻了几岁。

  夏季拒绝了好意,说孩子肯学就行,虽然夏季想看看自已儿子喜欢的小朋友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他说总有一天肯定能见到,夏季也不急着。

  夏天的炎热气息扑面而来,北城的太阳不再如春季那般温柔,热的有些毒辣,晒得地面热气腾腾,仿佛要将一切生命都消磨在这无尽的炎热之中。

  生活好像就这样,平平淡淡。

  秋濯打开了医院的窗户,徐徐清风吹来,拂过他的脸颊,外婆的心脏要放置植入型心律转复除颤器,老人体力不支,每天吃的清淡,脸颊两边也异常消瘦。

  外婆开始嗜睡,身体也越来越差,秋濯总在门外悄咪咪的看着老人沉浸在睡梦中。

  医生说:“平时饮食要清淡,还有不要让老人感到生气和着急,现在药物治疗暂时稳定了老人的病情,等可以手术的话我们再通知你。”

  秋濯点点头,道了声谢。

  外婆的心脏一直不好,可能是年轻的时候太过于将关注度放在工作上。

  天气也是变幻莫测,早晨还艳阳高照,下午乌云密布,像是憋着一股劲儿,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闷的人有些烦躁

  秋濯每天下午都能来待一会儿,陪老人说说话再回去,秋夫人也再没有找过他,可能知道秋濯的态度,秋家和被害者一直僵持着,打官司也维持了好久。

  回到秋家,秋濯在主家见温鸽坐在沙发上,秋濯皱了下眉,他们母子俩一直是不容许在主家里多待的,温鸽见秋濯进了门笑着说:“阿濯回来了?”

  他心底泛起隐隐不安。

  “妈,你怎么在这里?”秋濯书包都没来的放下,手机发来消息,是贺祎问他安全回到家了吗,他正要回,温鸽开口:“这里本来就是我们该待的地方不是吗?”

  秋濯指尖一顿,面无表情的说:“我今天有事,出去住。”

  “站住!”温鸽厉声道,秋濯总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原来是先前那张憔悴的面庞换了气色,她不再是只盯着窗户外发呆的温鸽,“你是我的儿子!”

  四目相对,秋濯轻笑一声:“您想怎么样?”

  “三楼的卧室保姆给你打扫干净了”温鸽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这段时间里她仿佛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你以后才是秋家真正的孩子。”

  温鸽走过来,手就要抚摸他额头上细小的雨点时,秋濯明显的后退一步,他不属于这个家,他清晰的认知。

  那双深邃的眼里满是骄傲,温鸽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或许在秋濯的世界里,他没有妈妈这个身份的认知。

  小时候被丢弃,到了初中被绑回秋家,就是因为私生子的原因要看所有人眼色生活,就因为温鸽是他的妈妈他就要承受秋家要“培养”他的义务,他拒绝就被关进地下室进行惨无人道的敲打,他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生活的好好的。

  突然就出来一个妈妈,这个妈妈的视线永远不会落在自已身上,秋濯明明也是个人,他应该有自已的生活,就因为被贴上私生子,小三的儿子……这些标签,原本一群的朋友对他避而远之,随之而来的融入在不属于自已的圈子里低声下气。

  他明明不需要这样做,但就是因为他是秋家的私生子。

  秋濯原本不想搭理温鸽的,但是酸涩溢满了心脏,他委屈的对温鸽说:“就因为我姓秋吗?所以我就要承担起这些骂名?”

  秋濯自嘲的苦笑:“小时候,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送他们去学校,我总幻想着你们有朝一日可以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怕在我和别的小孩儿打架时你们出来呵斥我一句都行”秋濯心里难过,自已为什么就没爸爸和妈妈要呢,“可是哪怕一次,你们都没有出现过。”

  温鸽丝毫没有愧疚道:“我生下了你——”

  “是!你是生下了我”秋濯眼里噙着泪,满腔的委屈通通发泄,他失望的说,“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没人知道他不爱吃胡萝卜,这个家更没人在意他在学校里是否有好朋友,就连每年的家长会,那个座位也从来没有坐过人,现在倒好,说了句我是你妈妈,就要孩子重新听你的话,凭什么?

  温鸽恍惚了,她想张口反驳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喃喃道:“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一出生就受人尊重,这是我们应该得到的。”

  “我不需要!”秋濯难以置信,一出生就受人尊重是吗?他被那些公子哥要求擦鞋的时候,为了逃离这样的噩梦,他卑微的低头,每走一步都会被别人戳着脊梁骨。

  像是应景般,早上还明媚的天气,现在开始下起了雨,阴沉的天空好似在讨伐这位不孝的孩子,可秋濯就是这么固执,他从未在温鸽这里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他只能凭着一个人从杂乱的圈子摸爬滚打。

  因为没有父母疼爱。

  雨点毫不留情的划过透明的窗户,不只有他在哭泣,就连听了故事的玻璃也流下泪水。

  “啪!”

  温鸽面部狰狞的扬起手,秋濯红着眼眶,剔透的眼泪被甩在地面,她用愤怒遮掩自已怒不可遏的做法,生气的说:“你懂什么!你爸现在接受了你,你还想要什么?我们一家好好的不行吗?”

  温鸽再度扬起手,她愤恨自已的孩子不听话,明明自已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生活,居然被自已的孩子想成这样,她爱自已的丈夫,就算孩子没在她身边成长,但未来给他享受不尽的富贵,他还想怎么样!

  胳膊被钳制住,秋濯面无表情的说:“还是你自已享受这一切吧。”

  没想到出了秋家的大门,自已才得以有了喘息的机会。

  雨点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身上,单薄的校服被浸湿,雨夜中倒显得他有些凄凉。

  他埋着头漫无目的的游走,街上的人不多,想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已和温鸽置气实在是一时气急,要是外婆的病好起来,要是英语竞赛他能拿一等奖,拿他就要带着外婆,就算不去国外学习,也一定能给外婆一个好的生活。

  至于贺祎,他不清楚贺祎只是为了施舍他,还是自已不要脸的行为让贺祎习惯了,所以他才愿意靠自已近一点,贺祎是有婚约的,就算是没有。l

  他们两个人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没有遇到贺祎的那段时间,自已被囚禁在秋家地下室,秋琪过来总要讽刺他一番才肯离开,那时候他就想要他要争气,他要远离。

  想起贺祎,秋濯这才意识到自已漫无目的的走了多远,刚想拿起手机给贺祎回信息,手机已经关机。

  他叹了口气,眼睛发酸,又涩。

  他脑袋昏沉沉的,特别想睡一觉,怎么地面就不是床呢,是床该多好。

  他强撑着耷拉的眼皮,步伐异常沉重。

  他后悔的想:完了,不是床今天也得倒在这里了,他没劲儿了。

  可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反而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的秋濯还在小学当大王,教他们玩溜溜球,每个人手里拿着卡片小玻璃珠。他老是赢,所有小孩儿都崇拜他,外婆喊他回家吃饭,爱玩的秋濯装作没听见般,继续舔了舔掉牙的地方。

  他被外婆牵着手,外婆慈祥的面孔一下变成了秋家的保镖,秋濯惊恐的后退,怎么都挣脱不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有数不清的小虫,没人给他递吃的,他就要渴死了,画面一转他又被那些公子哥强掐着下巴,往嘴里灌酒,辛辣的酒水从鼻孔流到了耳旁。

  所有人都在说他说私生子,没人救愿意他,他好像被淹死了,可是那些人好像还不尽兴,让他给上去给他们演奏琵琶,他还骂他说没妈的孩子,秋濯忙着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他有妈妈。

  哦?那些人说你妈妈是不是在那里啊!他转头一看,温鸽如同一个提线的木偶,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害怕的后退,一个踉跄摔进了温柔的怀抱里,秋濯哆嗦着,眼泪划过的地方有些凉,他哭着说,我有妈妈,我有妈妈。

  你有妈妈,秋濯,你还有我。梦里他回了头,他想看清背后抱着他的人究竟是谁,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回不过头,鼻息间闻到了淡淡的木质香调,他不害怕了,甚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他甚至在想,莫不是遇到活菩萨了。

  可当他用尽全身力气回过头找寻那抹身影时,他又那么模糊,一种沙哑却温柔的声音诱导着他,你看看我,不要害怕。

  秋濯不敢,他蜷缩着身子,全身冒冷汗,他要死了,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一股暖流划过嗓子,他费力的抬手,哭着说,手疼,他疼死了。

  梦里的秋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抬起手说疼,摸着头说疼,把一辈子都娇气都用在了梦里。

  直到呼吸顺畅了,他才沉睡过去。

  夜晚,秋濯感到唇上冰冰凉凉,迷糊的睁开眼看见贺祎全神贯注的用棉签沾水往他唇上轻轻的点。

  还在做梦,他想,要是别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