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怎么小心他?”魏熠心乱如麻,亦烦亦焦。
四爷从没这样焦躁过。
有种谈生意无从下手的感觉。
府医无奈,“公子活不了几年。”
“身体差,情绪更差。”
“四爷不能向养鸟雀儿那样养,公子是人,不是给口吃的喝的就能养活。”
魏熠哽住。
眼神落在少年身上。
他以为吃穿不愁就行,在金贵的金丝雀也不过如此。
可这种方式养不活时浅然。
时浅然比金丝雀娇贵。
魏熠不会养。
但他会学。
“你说怎么养?”魏熠看着他。
府医嘴角直抽,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怎么养?
他不由直起身,语气多少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公子给四爷的,就是公子想要的,公子爱四爷的方式,就是公子想被爱的方式。四爷在公子这里得到了什么,也还公子一份就好。”
魏熠蹙眉。
他得到了什么?
“我喜欢先生。”时浅然的声音猛然窜进脑海。
魏熠指尖不由一顿,旋即抿唇,“不可能。”
府医:“……”
老袁见状,不由暗叹。
公子是个好孩子,可惜四爷的路早就定好了。
府医深吸一口气,替时浅然难受,“四爷喜欢公子吗?”
魏熠寒眸宛如冰川暗涌,“这不是你该问的。”
府医摇头,“我不多问,但是四爷,您能保证公子不多想吗?”
“公子的身子,禁不住折腾了。”
魏熠眉宇间川字更深。
府医又道,“这四个月里,公子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便每日傍晚都在门口等您,守到日落西山尽才回去,四个月,风雨无阻。”
“那样单薄的身子,好几次都差点儿站不住。”
魏熠眸子轻颤晕染如墨。
府医看着时浅然苍白的面色,“公子给四爷做了套衣服,四爷可有收到?”
“嗯。”魏熠点头,那衣服他挂在衣柜里用时浅然的香囊熏着,是他没见过的版型,很好看。
见他点头,府医叹笑,“公子父亲是裁缝,他学了些来,就想给先生做套衣服。做的满手针眼和划伤。”
“有次包扎我问起,您猜他同我讲了什么?”
魏熠指尖轻颤,目光下意识看向时浅然的手指。
他没有回话,但府医还是说了。
“公子说,他想给四爷做一件衣服,熏的香香的,以后四爷走远了,看着衣服闻着香就能想起他,也许就会回来看看他了。”
“公子说他小时候有个哥哥,但没能留住,后来又没能留住父亲,再后来又被母亲贱卖。他被舍弃太多次,是四爷带他回家,他想留住四爷。”
魏熠面容紧绷,想起自己衣柜里的三个香囊。
还有时浅然那句“没有先生的魏家,我不喜欢……”
思绪混乱着绕在心头,魏熠面色沉重。
“下人们见您将他扔下就走,便将他当成只比下人地位高一点儿的暖床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也不避讳公子,公子听了,便很少出门。”
“呵。”魏熠冷笑。
“果然罚的轻了,就该打碎他们的牙缝上他们的嘴再丢出去!”
他那时走的急,没能仔细交代。
可时浅然但凡硬气点儿,都不会被这般欺辱。
这是觉得寄人篱下,所以忍气吞声?
“蠢死你得了!”魏熠低骂一句。
府医提起药箱,“公子不蠢,他只是懒得计较,公子所有的心思都在四爷身上,真正能伤到公子的,也只有四爷。”
“四爷若是真在意公子,就对公子好些,别叫公子伤心,短了寿数。”
魏熠眸色幽深如黑檀冷髓,“我对他够好了,是他要的太多。”
府医这下是真真叹了口气,“四爷说的好是什么?是一日三餐还是屋顶瓦舍?亦或是那几瓶药物?”
“这还不够吗?”魏熠声音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自疑,“我能让他活!”
“旁人也可以。”府医声音浅淡。
魏熠瞳孔一缩。
房间内灯光幽幽,魏熠这觉得自己像输了的谈判者。
“但时浅然会不要魏熠……”
时浅然的话音像雨一样砸进魏熠心中。
又冷又密。
府医看着他,却像是看着无数个沉默等待的时浅然。
他声音静远宁和,却叫人掌心紧握,“四爷,公子不是非您不可的。若是伤透了,公子要么离开您,要么永久的离开您。”
“公子若想离开,您拦不住的。”
府医的话语直白的叫人心颤。
魏熠声音冰冷着命令,“出去!”
府医摇头离开。
该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魏熠如何选择了。
……………………
时浅然这一次发病来的凶猛。
足足晕了一天两夜才缓缓清醒。
刚醒来时,只觉得嗓子像是灌满了沙子干涩刺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便发现身上只套着一件魏熠的衬衫,下面什么都没穿。
他恍惚一瞬,才发现这里是魏熠的正房,他卷着被子刚准备下床。
房门便被人推开。
“嘎吱……”
时浅然连忙将自己包好,只露出一个头。
衬衫是丝绸的,太贴身……
魏熠端着温水进来,就与床上大粽子的两只眼直直对视上。
魏熠眉间轻挑,“怎么?过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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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就说某人他的宠妻属性要开始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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