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熠留的钱,足够一个普通人活的畅快,可在这个人均月收入3000的社会,他一瓶药就需要5000。
所以,他只能节俭又节俭。
可即便他怎样节约,时间也只会帮他消费。
看着卡里所剩不多的钱,时浅然只能再次开始找工作。
可没有人会要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动不动就往医院跑的病秧子。
两个月,电话亭几乎被他打爆也没能找到工作。
这让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可以依靠任何人,唯独不能靠自己……
他失落的从电话亭出来,眼前突然飘来一张报纸,报纸飘在空中还未落地,可他却已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魏熠。
他神情一晃,时隔一年,那晚的记忆如同梦境一般被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雾。
等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将报纸捏在了手里。
他指尖轻颤,想扔掉却又下意识看了眼内容。
【魏熠承接后南门工业开发项目】
后南门……工业开发?
这是要在后南门建厂?
那他以后住哪儿?
哪里还有那样便宜的地方可以让他落脚?
时浅然茫然一瞬,只剩下满心的空落落。
他孑然一身,无亲无友,于世间彷徨于人间挣扎。
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像是路边飞扬的尘土,随便谁的裤脚擦过,他都会无声无息消散成烟,无人会为他驻足。
时浅然眼睫下垂,恍惚间看见一个酒宴名。
魏熠组织酒宴,寻找合作厂方……
时浅然看着酒宴地址,眸子里的情绪复杂难解。
他就这样愣在原地许久,随后将报纸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再次返回了电话亭。
直到太阳缓缓没入山林,时浅然不出意外的没找到工作。
打了一天的电话,他嗓子又干又涩,可最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只有依附他人……
他眼底浮起一丝痛苦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滑落在电话亭里,他抱紧双膝缩成一团,掩耳盗铃般躲避残忍的事实。
而电话亭对面的酒店二楼。
魏熠站在窗边看着那缩成一团的野猫,眸子漆黑如墨湖。
“你说,他会不会出现在酒宴上?”
管家老袁眼神瞟了眼魏熠的神色,看不出情绪,于是老实回答。
“公子如今走投无路,只能来找您,可他能不能出现在酒宴上,这就要看您……希不希望他出现了。”
这种上流社会的酒宴,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时浅然能不能出现,全看魏熠对时浅然什么态度。
魏熠淡淡看了眼管家,“老袁,你僭越了。”
管家立即低头,不再多言。
“下去吧。”
“是。”
老袁退至门口时,又听魏熠道:“安排好,让他来找我。”
老袁嘴角一抽,随后眼底泛起无奈的笑意,点头应是。
老袁走后,时浅然也起身离开。
魏熠看着对方那双兔儿眼,不由想起那晚的滋味儿,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浓烈的香气。
他不由摩挲着指腹,既然再次见到,而他也喜欢那香,那就干脆直接将人带回去。
一个金丝雀而已,他魏熠养的起。
但他得让这小猫自己钻进笼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跑。
酒宴时间就在第二天晚上。
等时浅然到时,酒宴门口已经停满了豪车。那些公子少爷带着女伴男伴一对一对走进宴会厅,而时浅然则纠结着迟迟不敢上前。
最后,他绕到酒店后门,跟着一位丢垃圾的阿姨走了进去。
他走进电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三楼。
一位公子带着女伴进来,时浅然下意识后退半步。
那公子见他一人,不由好奇问道。
“这位先生一个人来?”
像这种酒宴,一般都会带一个女伴或男伴,是身份的象征也有某些其他作用,可以帮助达成合作。
当然,如果是魏熠那种身份,不带也没人觉得不妥。
时浅然不知道怎么回,顿了一下道:“我家先生在楼上。”
谁知这么一句话后,那位公子和善的笑容顿时消失,随即脸上多了份看货物的神色。
这个眼神时浅然再熟悉不过。
他的母亲,酒吧的人,还有后南门的人都是这样看他。
这眼神让他觉得愤怒恶心,可更多却是悲哀。
"啊,原来是个养的,倒是个绝品……"
“你家先生是谁?”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倒是可以将人讨要过来。
时浅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脸色霎时一白,他没回,电梯一到就冲了出去。
“不错,看来还是个新货。”
那位少爷看着时浅然的背影,目光更加深沉。而他身侧女伴垂着头,乖巧听话,脸上持着一抹浅笑,毫无波动。
时浅然站在宴会厅里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交际,而他找了许久,也没能看到魏熠的身影。
最后,他只能坐在角落里等着。
期待着魏熠尽快出现,却又担心对方不记得自己。
他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看着刚刚那位公子将自己的女伴送给了某位老板。
时浅然身体一僵,瞳孔瞬间颤抖起来。
他可以依附人而活,可他不能成为货物,那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在又一对男伴被交换后,时浅然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
必须离开。
这样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可他刚站起来就被一双手按了回去。
“这位小公子,你还没找到自己的先生吗?”
听到耳畔的声音,时浅然顿时汗毛竖起。
他猛的挣扎开来,立即远离了那人。
是刚刚那位公子。
时浅然脸色很难看。“我先生还没来……”
蒋源听到这话顿时笑了。
他已经确定。
这是只溜进来的小野猫,在这里给自己找主人。
他笑着道:“你看我像不像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