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突然肚子痛吓坏了茅修, 他这一走,茅修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下去,大哥都生病了小弟怎么可以放着大哥不管独自嗨皮, 更何况要送陆盐去医院的是司善羿。

  那是谁?靳权的白月光, 陆盐和他可是情敌关系, 两人也不怎么熟悉, 茅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很难不阴谋论去臆测司善羿的动机。

  然而茅修提出要送陆盐去医院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出乎意料的拒绝让他惊讶又不解,明明他和盐哥才是朋友好吧,可是盐哥却选择了司善羿?

  为啥啊?难道两人一直有私交,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没什么交集?茅修想不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劳斯莱斯渐渐远去,最后化悲愤为力量骑着汗血宝马绕场跑了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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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走廊冷冷清清,司善羿靠着椅背轻吐了口气,脑海里循环播放着陆盐脸色煞白的抱紧胳膊缩在车座里的模样。

  好像大部分遇到陆盐的时机都不太好,不是生病就是怪异的发热。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把陆盐送来了医院,现场有那么多他的熟人,随便谁都可以, 就像他那个咋呼的朋友亦或认识多年的靳权,完全可以不用多管闲事袖手旁观的。

  可是看到靳权搂着陆盐, 一股奇怪的情绪油然而生,司善羿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就是感觉——胸口堵得有点难受。

  可以确定的是, 他不太想陆盐和靳权有所接触。

  门开了, 司善羿闻声抬眸,两人视线相撞, 对方眼神似有闪躲,他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已经没有了来时的柔弱。

  “检查结果如何?”司善羿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陆盐在他身边坐下,干巴巴的舔了下嘴唇:“咳,没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受到惊吓岔了气导致的肚子痛。”

  尽管这个检查结果他也很难以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好在问题不大,医生检查了胎儿,很健康,没有受到影响,不过他被医生骂了一顿。

  因为理亏,陆盐默默接受了唾沫星子的洗礼。

  这是陆盐初次来做体检的那家医院,后面来做过几次产检和医生也比较熟,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会在来的路上一直让司善羿送他来这儿。

  听到检查结果,司善羿没再说话。

  “今天这事儿谢了。”揣在兜里的手指摩挲着薄薄的纸张,陆盐心里有些别扭,算起来加上这次司善羿已经帮了他三回。

  虽说因着长发和靳权对他有所偏见,每次见着都没办法给予好脸色,可不得不承认抛开这两样因素,司善羿是个还不错的人。

  仔细想想司善羿性子是冷淡了些,但从没对他做过不好的事,而靳权范三五次的警告也不过是单方面的个人行为,说不定司善羿都不知道他这位好友私底下做了些啥。

  或许是陆盐道谢的态度过于真挚,司善羿深深地看着他,薄红的唇轻启:“今天这么乖?”

  陆盐愣了几秒才听懂话里的意思,眉梢轻扬,好笑道:“看来我之前的态度很恶劣,给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啊。”

  “倒也不至于,”司善羿整理着衣摆站起身,“口头感谢都是虚无,我比较喜欢行动上的谢意。”

  嗨哟,还得寸进尺起来了,不过人好歹帮过自己,不拿出点诚意也说不过去。

  陆盐掏出手机:“加个好友。”

  “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感谢你吗,改天请你吃个饭呗。”陆盐说话时双眼微弯,浅茶色的瞳仁琥珀般透亮清澈,看上去像是不谙世事的邻家弟弟。

  司善羿沉吟片刻,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吃饭就不用了,关于二代机器人的研发……”

  陆盐及时打断他:“打住,你圈的事我不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和我说没有用,像商业合作开发投资那些建议你去和我爸妈说。我能拿出来的实际行动最多只有请你吃个感谢饭。”

  “既然你说不用,吃饭的事儿就算了。”

  “下周六,我有时间。”

  陆盐张扬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成,下周六晚七点,订好餐厅到时候给你发定位。”

  两人从医院出来,阴云密布的天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茅修那小子还说看了天气预报不会下雨,得,这不下的挺欢。”

  陆盐和司善羿浑身上下除了手机啥也没有,两人只能站在门口干望着。

  雨势很急,豆大雨点砸向地面绽出很大的水花,路上很多行人被大雨兜头淋了个措手不及,都在寻找庇护所。

  医院门口挤满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雨,陆盐被吵的耳蜗子嗡嗡作响。

  司善羿把手机交给陆盐,淡声交代了句“我去开车过来”便一头栽进雨帘中,陆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来时医院门口没了停车位,司善羿把车停在了别处,离医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路还是有点距离。

  看着逐渐跑远的高大身影,陆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或许等一会儿雨就停了,没必要冒着淋湿感冒的风险去开车的。

  很快,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路道边,车门推开,黑色伞面缓缓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司善羿撑着伞过来接陆盐,那头柔顺乌黑的长发湿了大半,稍显凌乱的黏着脖子和湿了的衣服。

  陆盐无声看着雨帘中的男人,即使淋湿了头发和衣服也丝毫不见狼狈,氤氲的水雾衬得他仿佛仙境中不落凡尘不染世俗的天神,细长的腿劲瘦结实的腰和湿透后略显透明的白T还有独一份的清冷都让人挪不开眼。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只要他出现,周围的一切都会变得黯然失色,也难怪靳权会惦念司善羿这么多年。

  “陆盐,过来。”司善羿站在台阶中央,檐下人太多怕戳到别人就没上去。

  陆盐看着倾向自己的伞,眸光微动,不知为何,莫名有种这一脚踏出去就是踏入了司善羿专属领域的错觉。

  上车后,司善羿打开空调简单擦了下头发和脖子。

  衣服后背几乎全湿,陆盐有些看不下去,扯了纸巾贴在衣服上,指尖划过脊背,明显感觉到男人颤了下。

  司善羿不解的看向他,陆盐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你衣服都快拧出水了,给你擦擦。”

  “谢谢。”司善羿扯下背上的纸,“但是不用了。”

  好吧,看来是他多管闲事了。

  雨一直没有消停的迹象,司善羿直接把陆盐送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

  “今天你帮了我两次,不请你吃顿大餐实在说不过去。”下车前,陆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司善羿颔首,不太舒服的扯了扯吸附着皮肤的衣服。

  他就这么浑身湿漉漉的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估计挺不好受的。

  “你回去大概要多久?”车门半开,陆盐坐着迟迟未动。

  司善羿打开导航,“不堵车大概四十来分钟。”

  “来都来了,要不上去吹个头发再走?”

  行说完,发现司善羿看自己的眼神逐渐不太对,陆盐无语的被口水呛到,轻咳几声:“这么看着我干嘛?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爷喜欢的是超级无敌霸气拽炫酷的肌肉猛男,你这样的小爷我可看不上。”

  车厢陷入短暂的沉默。

  气氛焦灼的僵持不下,见司善羿没反应,陆盐默认他拒绝了邀请,长腿一跨就要下车,忽听温凉嗓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是喜欢靳权?这么快变成了肌肉猛男,他不行?”十分真诚的反问。

  “……”靳权风评被害。

  完全听不出嘲讽的意思,如果不是司善羿一脸正经,陆盐真怀疑他是在恶意内涵那谁谁谁。

  陆盐没忍住笑的好大声,阴森寂静的车库里都是回荡的笑声。

  “没试过,不过也可能。你以后试试就知道了。还有,我不喜欢他OK,一个动手打人的男人也就那点出息,谁爱喜欢喜欢去。”

  最后司善羿还是跟着陆盐去了他家。

  这是司善羿第二次来陆盐的家,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果香味,很熟悉,是陆盐发热时身上的味道。

  不禁让司善羿想起了不久之前的那个夜晚,当时陆盐躺在他坐的这个沙发上,脸色红润衣衫凌乱的轻喘着拉住他的手往裤子上摸。

  后来……

  “吹风机拿去,你要想洗澡也可以,不过我没你能穿的衣服。”陆盐还端来了两杯热水。

  思绪中断,司善羿回过神,“不用了谢谢。”

  陆盐没再说话,坐到了一边摆弄手机,等回完矛修的信息,抬头便见白花花紧绷绷的肉.体呈现眼前,吓得险些没拿稳手机。

  心尖猛地一颤,看着紧绷的六块腹肌和微凸的胸肌还有充满力量感的肩背,陆盐暗暗咽下受到刺激分泌的唾沫,他身上的肌肉并不汹涌喷张,整体结构和流线给人感觉很匀称舒适又不失力量。

  虽然在车上有看到湿透的T恤勾勒出的肌肉线条,可当整个毫无遮拦直观的露在眼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没想到司先生这么有料。”陆盐喝了口热水压压惊,好家伙,藏的真够深啊。

  那张阴柔美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属实是看不出来。

  陆盐的眼神直白裸.露,司善羿觉得脸有些发热,喉间不自觉滚动,恍然间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旖旎画面,他猛然愣住,下意识看向陆盐。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身材再好也是被人压的命,可惜了这副好身材,啧啧。

  随着那张粉润的嘴一张一合,喉间逐渐发紧,心口处似有团火在熊熊燃烧,司善羿忙挪开视线下意识握紧吹风机,“插座在哪儿?”

  陆盐撇撇嘴,朝电视柜下方扬了扬下巴。

  直到吹风机鼓动的噪音掩盖了陆盐的声音,司善羿才感觉神识在逐渐清明。

  很奇怪,似乎每次遇到陆盐,身体深处都会蹿起一股疯狂叫嚣的躁动,若要形容的话……就像肉食动物看到草食动物的本能反应。

  五黑长发散落在雪白的背上,陆盐撑着下颌懒懒散散的靠向沙发欣赏眼前的美景。

  如果现在拍个视频或者照片给靳权发过去,他会不会被气疯迅速赶过来带走司善羿?

  以他对司善羿的痴迷程度,很有可能。

  十几分钟后,噪音停了,司善羿放下吹风套上吹干的短袖。

  “我说,你知道我和靳权在一起一年的事吧?”靳权一直不警告自己不要在司善羿面前说多余的话,陆盐也摸不清这人知不知道原主和靳权的过去。

  司善羿淡然颔首:“有听说。”

  原来早就听说了,也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靳权再怎么掩藏原主的存在隐瞒这段关系,两人时常形影不离的出现在一些场合也会引起旁人的猜测和怀疑。

  “你回国那天晚上,他和我提了分手。那晚我发高烧给他电话,他说在忙,让我自己解决,家里的阿姨不在我烧的浑身发软只能给打给我哥求救。”

  说着这话的陆盐笑容灿烂,那张惹人注目的俊俏脸上找不出其它的情绪,司善羿略感惊讶,他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回国前一天靳权说要亲自来接他,因为很多年没见也想聚一聚,他就理所当然的以为靳权和爱人打过招呼。

  所以陆盐突然提起这事儿是在责怪他?认为是他让靳权去接的机?

  “如果不是我哥,可能第二天就是我的葬礼了吧。”

  “抱歉,我不知道。”不知为何,司善羿不想被陆盐误会。

  陆盐猜到了司善羿不知情,“你不知道的事情应该还很多,为了你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真是痴情。虽然我对靳权没什么感情,交往的一年多里没有过亲密接触,但被他拿来作为你的替身养着玩弄,还挺不爽。”

  “为了我?我和他只是朋友,你不要误会。”

  “他找人跟踪我,因为怕我欺负你。啊还有,前几天跑我家把我摁在墙上掐脖子,就在我不舒服你送我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他知道你送我回来气的眼睛都红了,那样子我现在都还记得,笑死,跟条发癫的疯犬一样。”

  司善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如陆盐所言,靳权私下的所作所为他确实不知情。

  在他的印象中,高中时期靳权经常为他出头,每天把保护他一辈子挂在嘴边,那时大家都是不成熟的学生,一直以来都只把靳权当做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就没把他的放在心上。

  然而听了陆盐说的这些,心底某处似乎在逐渐明晰,回想这段时间靳权频繁的短信电话、吃饭时殷勤的端茶倒水夹菜和对陆盐的警惕警告……确实很蹊跷。

  这么些年相隔两地,司善羿早已经淡忘了高中时期和靳权的一些往事,在他眼中,靳权已经不止是老朋友这么纯粹的关系,还有利益上的牵扯。

  “我和靳权七八年没见过面,关系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只是关系还不错的合作伙伴。”

  陆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表情惊讶的微微睁圆了眼睛:“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你和靳权连朋友都已经算不上了?”

  “哈哈哈,笑不活了,靳权要知道不得哭死。看来你是真看没看出来靳权喜欢你啊,司善羿,你要是多留意他对你的一举一动和看你的眼神,绝对有惊喜哦。”

  陆盐意味深长的朝他眨眨眼,没想到在司善羿心里,靳权只是个工具人,靳权实惨,被质疑不行就算了还是深爱的白月光用来挣钱的工具人。

  该说不说,司善羿这人是个无情无义的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