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苏开得快,半个小时的路程被她压缩到二十分钟,她把车停在楼下,直直地就要往楼上冲。
“哎你是什么人啊,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
杜苏眼睛发红地看着眼前的人,“给我让开!”
女生被她这副寻仇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在楚和看到她,快步走过来,皱眉道:“杜苏?你有什么事?”
杜苏的视线霎时转移到楚和脸上,恶狠狠地:“司喻呢?!”
楚和不满地皱眉,“司总出去谈事情了,你明天再来吧。”
杜苏只当做是在打发她的借口,她自作多情地想到:这是司喻心虚了,知道自己会来,所以躲着不见!
她冷笑一声:“敢做不敢当么?”
杜苏环视四周,干脆嘶吼着喊起来,“司喻!你别畏首畏尾不敢见我!我有话要问你!”
楚和嫌恶地皱起眉,看杜苏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婆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平日里最好装得端庄优雅,一定要东施效颦地模仿司喻的行事作风,可今天却泼妇一样找茬。
放任她喊下去好像真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楚和上前一步打断:“司总中午就走了,你可以打电话确认。”
杜苏冷眼看着周围的人,沉默半晌,拿出手机来拨通号码。
司喻接起,语气淡漠得很:“什么事。”
杜苏咬了咬唇,勉强找回一点理智,“有事要当面和你说,你在哪。”
司喻也刚好谈完自己的事情,既然杜苏好像一本正经地要说些什么,她也不是没有时间听,于是她挂断了电话,发了定位过去。
杜苏还没来得及发飙,收到司喻的位置消息,下一秒转身就跑了出去,开了车去司喻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陆歌煜用了一个私人的号码给懿己打了电话。
“您好?”
陆歌煜舒服地眯起眼睛,“是懿己么?”
懿己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她果断打算挂掉,可是对方好像知道她要挂电话一样,慢悠悠道。
“我约了司喻出来谈事情,她喝的有些醉了,你可以来接她一下吗,我一会还有别的……”
“在哪儿。”
陆歌煜无声地笑起来。
真容易啊,小兔子跳进了圈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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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苏一路疾驰,心里疯涨的嫉妒愈演愈烈,仅剩的一丝冷静劝她三思,但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迅速赶到目标地点,迫不及待地拨电话过去,“你在哪个包厢?”
司喻的声音慢悠悠的,她轻笑一声,杜苏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里边听出一点嘲讽的味道。
“四楼A间。”
杜苏抿了抿唇,挂了电话,只有几秒的犹豫,就走了进去。
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这场感情戏里,她到底是什么角色。
懿己坐在出租车上心急得很,她刚拨出的电话没有接通,正在通话中,这让她更着急了,一颗心翻来覆去。
在她看来,陆歌煜所代表的无异于洪水猛兽,她怕自己心上的人被这样污浊的洪水席卷,每多延长一秒,她就多煎熬一些。
出租车在下班的公路上走走停停,离得又远,说什么也不可能下车跑过去。
懿己焦灼地给司喻发消息,无一不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因为司喻的对面坐着一路狂奔而来的杜苏,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震动也被化解掉,无声无息,一如两人包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司喻没多少耐心,她屈起食指敲敲桌面,“你是为了要给我看你走神的样子才来的么?”
杜苏显然刚回神,她重重地呼了口气,心里的慌张怎么也压不住地往外冒。
明明来的路上都想好怎么说了,可是面对这个女人,她也只是用舒服的坐姿坐在椅子里,静静地等着她开口的。
可是,这压迫感不知哪里来的,她被制约地说不出话。
最起码,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
又酝酿了一会儿,杜苏开口道,“你对陆总,到底是什么想法。”
司喻惊讶平时两面三刀的人竟然这么直白,不过想想杜苏对陆歌煜的痴情,又了然了。
和杜苏打太极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意义,司喻不想多谈,干脆道:“未来可能会有合作。”
“你!”杜苏有点着急,“什么合作?联姻么?你明知道阿煜不喜欢……”
说出的话戛然而止,不为别的,因为刚才陆歌煜说的最后一句话忽然出现在脑海里,让她变得不自信了。
说出那话,就代表有兴趣吧?
司喻觉得杜苏很好笑,她支起左边的胳膊,头慵懒地靠在上边,漫不经心。
“所以你是来警告我离他远一点?”
杜苏语结,司喻没有等她,继续道:“那你要不要甩给我几百万,那样会更有底气一点。”
杜苏惊讶抬头,她内心闪过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我去哪搞这么多钱?
司喻无视她的讶异,自言自语道:“不过那是可以满足一般人的条件,我不一样,我要最起码几千万。”
杜苏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仅从司喻的几句话就明白了自己一直承受的压迫感来自哪,不过是因为两人从身家到能力气质上的根本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换句话讲,如果她司喻铁了心喜欢什么人,使点手段,还有谁得不到的?
那么好的皮囊,那么好的身世,那么好的能力,要从哪吹毛求疵都是不容易的。
司喻沉默着,瞧着杜苏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不再多言,提起包准备离开。
杜苏的所有勇气忽然在这一瞬间集合,她猛地抬头,“你等下。”
司喻自上而下看着她,眸中毫无波澜,却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似乎是为了在气场上追及一点,杜苏也站起来,尽量在同一高度注视司喻:
“你有很多很好的选择,不用联姻。”
司喻的耐心告罄,“你想捡垃圾,我和你从来没有一样的兴趣。”
这话说的难听也直接,杜苏心里有种被人撕掉遮羞布的羞耻感,这么多年的暗恋被人如此用不堪的词宣之于口,她却没有勇气反驳什么。
司喻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走,习惯性地摁亮屏幕。
然后,那个本该发来消息却迟了许久的人,刷了屏。
司喻皱着眉点开,回去看也可以,可是动作快的已经点开了聊天界面。
随之,一种许多年没有再体味过的愤怒渐渐叠加,压在她的思绪上难以排解。
懿己:[你在哪?和陆歌煜在一起吗?]
懿己:[陆歌煜说你醉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就和他出去?]
懿己:[怎么不接电话]
懿己:……
她发来很多,大致都是焦虑急切的,都是半个小时之前发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这几天费尽心思遮掩的小兔子,自己走到了狼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