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是一己私欲>第22章 涂药

  终于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司喻看了看余下的行程,总算是可以回本市了,不觉轻轻舒了口气。

  忙了几个月总算收尾,有了这会儿空闲,司喻才想起懿己来。

  大概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她不禁想起懿己第一天上班的样子,都紧张成了另一个人似的,这些时间也不知道她熟悉节奏没有。

  正这么想着,手机在桌子上震动,楚和给她打来了电话,意外的无关公事,而是和懿己有关。

  “司总,设计部的懿己下周一申请一天病假。”楚和说。

  本来楚和是不会这样上赶着和她汇报员工请假的事,毕竟她平时那么忙,这么点小事也用不着她过度关注。

  想是楚和注意到司喻对懿己的特别,所以才善解人意地多多留心了。

  司喻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别的吗。”

  楚和回答“没有了”。

  两人挂了电话,司喻看了一眼航班信息,按这个航班,自己回本市也是深夜了,那不如就第二天早上再去看看她吧。

  她毕竟只身一人,如果病的重可能也不太方便照顾自己。

  飞机在深夜抵达,司喻满身倦意回了家,定好了明早的闹钟,而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司喻洗漱了吃了早饭,出门去找懿己。

  懿己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司喻摁了门铃,静静等着里边的人回应。

  声响也将洗漱到一半的懿己叫回神。

  她本是打算着等脸上的红肿消退了,再去上班,也免得别人看了胡乱猜测。

  好在也是周末,只需要请明天就可以消肿了,谁知道昨晚才刚打了请假的电话,今天早上就看到上司站在自己门口?!

  饶是活过一世,没心思在意许多细节,懿己也不可能就这么邋里邋遢地开门见人。

  她摁着通讯器匆匆交代一句:“那个……我漱了口就出来,等我一下……姐姐。”

  “姐姐”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有些懊恼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叫这个人“姐姐”,这样……难以启齿的称呼。

  导致她现在很被动,不加上这两个字怕崩人设,让司喻察觉不对劲。

  加上吧,她是真觉得张不开嘴。

  司喻的声音很轻,不急不缓的,“好,我可以等你一下,不急。”

  懿己摁着通讯器的指尖一颤,没出息地又觉得自己被撩到了,这个语调莫名让她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司喻和她说话的样子。

  她迅速冷静,赶紧胡乱答应一声,一边在脑子里警告自己“她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边赶紧去漱了口。

  收拾妥当了,才调整好表情给司喻开了门。

  平时的懿己,脸上丝毫瑕疵也无,一张娇嫩的脸蛋儿上尽是年轻人的胶原蛋白,可今天不是,左边的脸上明显有些红肿。

  司喻本笑吟吟的样子顿时止住了,蹙着眉看她,似乎有些担忧:“脸怎么了?”

  懿己心头忽地一暖,而后她惊觉似的把这一丝暖意刻意压抑着,侧身把人让进屋里。

  她指了指沙发,抿唇道,“姐姐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司喻默不作声地坐下,一言不发地瞧着那半边脸,并没有一再追问,而是等到她接过懿己递过来的水杯,象征性喝了口水,才又问,“冰敷没有?”

  懿己一怔,轻轻点点头,“敷了。”顿了顿她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意外。”

  说完心中讥讽:难道不是你找来的人,安排了这一出,现在还演得毫不知情一样,以为我还是上一世那个一无所知的懿己吗!

  她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是和陆歌煜在一起后,徐正阳一家人又来纠缠,陆歌煜帮她打发掉,然后和她说。

  “几年前司喻就找他们骚扰你,我已经处理过一次。”

  不得不说,尽管陆歌煜后来对她不闻不问,但这件事,却是懿己仍旧感激他的。

  她这样回答,被司喻理解为是不想说。

  司喻静静地看着她,半晌,轻轻点头。她想起家里有上次买的消肿药膏,忽然站起身,“去我家吧。”

  “啊?”懿己有点发愣,看着她,“去……你家干什么?”

  司喻无奈地揉揉她的头顶,“我家有消肿的药,据说很好用。”

  她轻轻戳戳懿己肿着的脸,冰凉凉的,应该才冰敷过。

  “这样不疼啊?”

  懿己下意识后退,又怕退得太大让司喻看出不对劲,赶紧绷紧身子。

  “我,我也有的,正打算上药呢,就不用了吧。”

  司喻保持沉默,她看得出懿己不想说,只是她不说她也猜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剧本里,这个时段能欺负到懿己脸上的,除了徐正阳一家人,再无别人了。

  不过说到底,对现在的懿己而言,她只是个邻居,并且还是上下级的关系,如果自己管得太多也不合乎常理,只能帮她一点细微末节的事情。

  两人对视,懿己看出司喻的不让步,只能接受。

  她换了身衣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司喻进了她家。

  和她充满生活气息的氛围不同,司喻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很,彰显着主人清简的性格。

  司喻去卧室取药,看着懿己笑笑,“你坐着等着一下就好,药箱在楼上卧室里。”

  懿己也没必要拘束,点了点头就坐在沙发上。还不等她细细打量这个屋子,司喻就提着药箱从楼上的卧室下来了。

  司喻也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两人有些远的距离,又靠近懿己些,取了药膏,在手指上沾了一点,而后对懿己道:“过来点。”

  懿己看出她这是要帮自己,心里一阵慌乱和抵触,赶紧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好了。”

  这儿也没有镜子,她自己怎么来?

  司喻觉得她似乎和自己疏远了,不知道是不是几个月没见的缘故。

  她不去想这些,干脆用空着的一只手揽住懿己的脑后,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将指尖的药膏轻轻抹在懿己脸上。

  这样的忽然拉近距离叫人如何防备,懿己僵硬地探着身子,绷着肌肉,甚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她觉得自己中了病毒,卡住了。

  冰凉凉的药膏,似乎有点太凉了。

  但她却在某一瞬间想明白——不是药膏过分凉,是她脸过分热了。

  司喻瞧着她慢慢红起来的脸,心里紧巴巴的感觉总算散了些,那个自己熟悉的人似乎又回来了一样,因此语气也缓和不少。

  “你自己涂哪有我给你涂方便,周围也没有镜子,看不到的,是不是?”

  她的语气简直太哄人,似乎就差加上“听话”之类的后缀。

  懿己咽了口唾沫,声音细如蚊蝇地“嗯”一声,内心却在疯狂叫嚣着训斥自己没出息。

  难道仅仅是敌人的一层伪善外壳,她就软弱了?!

  被看做敌人的司喻对她这些小心思一无所察,她仔仔细细地涂了药膏之后,才放过那个不敢大声呼吸的人,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晚饭之前再来找我涂一次,很快就会好的。”司喻又看了一眼,懿己的脸上除了红色,还有厚厚的白。

  她忍不住有些想笑——这也涂得太厚了,怎么没看着点儿呢?

  这么厚一层,不但会蹭得到处都是,还不太好吸收。

  于是她微微探过身,就着刚刚的距离,很轻很轻地吹了两下。

  这下好了。

  懿己好不容易退下去的脸红,和她渐渐在自我批评中平稳的心思,一下子尽数翻了车。

  脸上的细小绒毛似乎在因为司喻的气息欢欣鼓舞,她只觉得痒痒的,连同那句“不用了”也被稀释。

  懿己愣在那,被司喻吹了好几下,人都退回去了,她才蓦地反应过来,倏地退后一些,脸上已经不是单纯的红了,甚至有些烫人不可言说。

  “你,你这是干嘛?!”

  司喻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将颈侧刮得有些痒的发丝随手撩到颈后,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帮你吹吹啊,涂得太厚了,不容易吸收。”

  这解释合情合理,甚至无可挑剔。

  懿己张口结舌,无法反驳,只能迅速别过脸,不去看那人撩人不自知的样子。

  “手臂上的,我可以自己来。”

  司喻似乎也没打算帮她连手臂上的一起涂,已经在动作矜持地抽纸巾擦干净手上残存的药膏,闻言把盒子推到她旁边,漫不经心。

  懿己看得出她并非有意接近,就只是单纯地帮一个忙,好像不管是谁她都可以伸出这样的援手,根本没有任何特殊性。

  她察觉到自己一片混乱的心境,又气自己心思轻浮,又怪司喻不按套路出牌。

  因此结结巴巴地应付一句,站起身就想回去。

  这不寻常的反应让司喻以为她很介意这样的接触,便拉住她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手腕。

  懿己被迫停住身形,她疑惑地看向司喻,自上而下的看到司喻,后者面上一派关心之色。

  “生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何种会诱人进入的旋涡。

  纤长的睫毛卷在水润的眸子上,秀眉微蹙,柔和的眼波让懿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狠话。

  懿己闭了闭眼,印象中阴狠的司喻便占据她的脑海。

  这能有效缓解她破解司喻的温柔攻势,平复过后,她吞咽一下,

  “没有啊。涂完了药,我也该回去啦。”

  司喻又盯着她看了几秒,这小孩儿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出差这几个月生疏了?

  她想不出,也不好一直拉着人家,更兼也没有主动接近什么人的经验,就顺势松了手,也起身道,“好,我送送你。”

  懿己“嗯”了一声,走在前头,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心里总有一种颇为怪异的感觉——

  明明她们该势同水火,针锋相对的。可是现在,怎么看自己有点像……和家长闹别扭的孩子。

  这样怪异的想法吓了她一跳,以至于开门的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偶然抬眼从打开的缝隙中,看到自己家门前站着的人。

  徐正阳?!

  他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