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裙臣>第24章 月满无缺(双更合一)

  被曹南宗抱住的霎那,夏归楚恍惚了一瞬。

  周围人群嘈杂声浪混合着闪光灯,好似普腊河上不息的流水,银亮的波浪。夏归楚的手紧紧扣住曹南宗的背,让这个拥抱变得更难以分离,怀中可触的身体像一碗清补凉,抚平多日来他对照片曝光的焦灼担心。

  夏归楚是这时意识到,他原来这样想念曹南宗。

  其实“附加条款”执行完毕后,他们只有小半月没见面,和过去三年相比,实在小巫见大巫,不算什么,可他竟然为这个拥抱感到怦然。

  他抱着曹南宗,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道刺人的视线,来自对面玻璃房内的乔闻达。

  在曹南宗看不到的角落,夏归楚朝乔闻达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乔闻达果然脸色越发差劲,鼻梁上的眼镜都反射出寒光,他滑开手机,似乎要给谁打电话。

  乔闻达还是那么喜欢打小报告,夏归楚正考虑要不要再加一根中指,为挑衅加码时,天后苏白桃两手一摊,对其他人说:“各位,我就说咱们争奇斗艳没什么用吧,今天年会我们都是陪衬,主角是曹总和夏老师呀。”

  众人哈哈大笑,连声附和,都说今天年会这个“月满无缺”的主题,人来得再多,少了曹南宗和夏归楚,那都不算圆满。

  夏归楚松开怀抱,好哥们似的揽过曹南宗的肩膀笑说:“我和大家一样,也是作为好朋友来给曹总捧场的,曹总来来,签字签字。”

  他把签字笔塞给曹南宗,曹南宗笔倒是接了,但也顺势接管了夏归楚伸出的这只手,二话不说将夏归楚虚笼在怀里,包住他的手,领他一起把没签完的“夏归楚”和“曹南宗”,一起补完。

  曹南宗写得很快,应该只有十几秒,可十几秒有这么长吗?夏归楚感觉到他掌心肌肉细微的发力,很熟悉,是从前他教自己书法时一样的走势。

  那时候夏归楚会故意往后靠,贴紧曹南宗蹭他磨他,曹南宗不为所动,只需用另一只手按住他后颈的皮肤,轻轻捏一下,夏归楚就会受不了地求饶,太不争气。他那很敏感。

  只是如今众目睽睽,今非昔比,夏归楚尽量往签到墙上靠,和曹南宗保持距离,贯彻自己“好朋友”的宣言,心脏却跳得厉害,后颈吹来曹南宗悠长的呼吸,比今天潮湿的空气还热。

  他怀疑曹南宗故意挤占他的生存空间,把他挤得鼻尖都贴到签到墙上,实在不能再往前一分,西装左腰的镂空处忽地伸来一只手,扣住夏归楚又往回一捞。

  “阿楚,”身后曹南宗分明在笑,“你不觉得挤吗?再挤鼻子都要压扁了。”

  他妈的,夏归楚暗骂,明明是曹南宗挤人,倒说成他自作孽。

  签完名,令人窒息的距离终于拉远,曹南宗朝夏归楚伸出手,一个礼貌握手的姿态:“谢谢好朋友来捧场。”

  夏归楚自己三句话不离“朋友”,可听曹南宗讲出来,心还是会刺一下,他握住曹南宗的手,举了起来,笑得滴水不漏:“好朋友万岁。”

  全场掌声雷动,两个人再度被其他人包围,说说笑笑簇拥着进场去了。

  到了楼上宴会厅落座,夏归楚四处打量,厅内除了原本照明用的普通光源,还随处可见月亮相关的灯具装置艺术,从一钩弯月到大玉盘,一月的月相变化尽收眼底。

  曹南宗不见了踪影,夏归楚猜测曹总大约是急着去穿鞋束发,准备致辞了,舞台上开始表演节目,夏归楚看了一会儿就兴趣缺缺,观察参加年会的人还更有意思一点。

  红毯上那些“破镜重圆”组都被分开在不同桌了,之前让人尴尬相见,催生各种情绪,现在又把人分开,挤到喉咙口的话都只能往下咽,曹南宗可真会折磨人。

  夏归楚笑笑,满桌的好菜他漫不经心地吃几口,又端起桌上的冰泉水猛灌一口,消消身上的热度。

  同桌的SWM队长聂滕轩挤兑夏归楚,怎么光喝水不喝酒,夏归楚懒得理他,小男生又拿着手机凑过来,把一个投票界面亮给夏归楚看:“夏哥,你看!网友们搞了个破镜重圆cp投票,本来我和小彦排在第一的,后来你一出现,立刻和曹总登顶了,牛逼!”

  夏归楚眼尖,一眼看见差评:“我怎么看到有人骂我蹭曹总热度?说什么我不要脸,离婚了还缠着曹南宗,八成是江郎才尽,只能靠傍豪门夺回从前的米虫生活,啧啧。”

  聂腾轩赶紧收起手机,大骂差评的网友不长眼,今天年会“月满无缺”的主题,和曹总握着夏归楚的手一起签名的行为,足以证明他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夏归楚却不以为然地摇头:“其实‘月满无缺’这个主题,出自日本平安时代的权臣藤原道长的一首和歌,‘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突显的是暮云集团的霸气,和破镜重圆是两码事,网友们终究是错付了啊。”

  “啊?”聂腾轩愣住,窘迫地挠了挠自己新染的脏橘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团圆……”

  “又不是中秋节。”夏归楚笑道。

  他一开始看到邀请函上的年会主题,又见到红毯上这些熟人,也以为曹南宗在暗示什么。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自作多情,显得很蠢。

  “月亮很美,月光很温柔,”夏归楚噙着笑,“可靠得太近,会很恐怖。”

  不算息珞神塔那次,后来夏归楚也曾被曹南宗半夜一声不吭地推醒,两人一起爬上摩罗山的山顶,看月亮。

  那晚是月圆之夜,月亮大得诡异,像一颗巨大的灰败眼球,贴着人升起。夏归楚呆呆地望着巨大的月亮,感觉自己仿佛要被它吞下,他震颤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明所以,但仍着迷地盯着那轮巨大的月亮。

  传说月圆之夜容易发生各种奇幻事件,可夏归楚既没有变成狼人,也没有身体一轻,奔月而去,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

  夏归楚转头看向身旁的曹南宗,好巧不巧,曹南宗也正好回头看他,眼里盛满了月光。

  “谢谢你,阿楚。”曹南宗说,“师父……我妈妈不愿意陪我看月亮。”

  “她为什么……”

  “不知道。”

  “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吗?”

  曹南宗笑了:“我又不是神。”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或许因为沐浴着月光的缘故,看起来并不像白天那么温柔,反而有股冷意。

  夏归楚一把揽住曹南宗的肩膀,山里更深露重,垂在曹南宗肩膀上的头发都沾湿了,他搓了搓Alpha的肩头和头发,大言不惭地说:“没事,以后你想看月亮,随时随地叫我,我都陪你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永远?”

  “永远!”

  夏归楚仿佛被宴会厅内满满当当的月亮装置刺着了,低头按住了眼。

  “哥你懂得真多,”聂腾轩没发现什么异常,傻笑道,“不愧是你,还能和前夫做朋友,真大度。”

  “什么大du,”夏归楚勉强打起精神,扯了一下嘴角,“你夏哥腹肌练得可好,大肚小肚一概没有。”

  聂腾轩乐了,四下瞄了瞄,见大家要么在看节目,要么在低声寒暄,没空理他们,才说:“哥,那你怎么做到的啊?帮我支支招,庄彦那浑小子躲我好久了……”

  “为什么要躲?”夏归楚一拍聂腾轩的脑袋,“我记得你说你俩是因为理念不合分手的,又不是因为出轨,怕什么?他现在是空窗期吗?”

  “没、没问过……”聂腾轩有点哆嗦。

  夏归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聂腾轩忙道:“就是因为他躲着我,我才问不到啊,他都拉黑我了!”

  “拉黑有什么了不得,今天人不是都见到了吗?直接厚着脸皮上,就说既然都没对象,交个朋友不犯法,不需要避嫌吧?你自己不用点手段追老婆,难道还等老天开眼?”夏归楚恨铁不成钢,“你也别叫我哥了,就你这胆子,手把手教都学不会。”

  聂腾轩一脸大彻大悟:“高啊哥!还得是你脸皮厚!”

  他妈的这算屁夸人的话,夏归楚一脚踹过去,聂腾轩被踹了还乐呵呵的,屁颠屁颠找和旁边那桌的庄彦去,半路似乎想起什么,又小跑折回来,脏橘色的头发摇来晃去,也不怕自己太显眼。

  “哥,那你也加把劲啊,把曹总追回来!”聂腾轩握拳对夏归楚挥了挥,眨巴眼睛,一副“我懂”的模样,“你们都‘好朋友’了,复合应该很容易吧?”

  “什么复合不复合的,”夏归楚吊儿郎当斜睨聂腾轩,“当初分是我提的,合又我提,我成什么了?”

  耍帅的话是对小孩讲的,夏归楚心里的郁结却无处可说。

  这段日子和曹南宗重逢,他有时流露出想要复合的意思,夏归楚都装傻视而不见,或者说些废话打岔,曹南宗也就不再说了。

  不相信曹南宗,更不相信自己,他有比以前更好,更成熟,更能经营好这段破裂过的关系吗?

  夏归楚没什么胃口,菜没吃多少,酒一滴未沾,冰泉水倒是喝了不少,四下宾客脸上都有几分醉意,独他清醒地看着聂腾轩猫着腰,偷溜到庄彦桌边。

  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好像有用不完的勇气和精力,那两个男生先是低声说话,接着吵起来,越吵越凶,很快大家便注意到他们,都无心再看节目,盯着绯闻旧情人上演全武行确实比表演更有看头。幸亏台上艺人够敬业,还在坚强演出。

  保安及时出现,直播摄像机全程记录,直播间的弹幕评论发了疯似的飙,局面却忽然峰回路转,两个人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倏然变成了紧紧相拥,热烈激吻,仿佛礼花爆炸听着轰然吓人,本质却是浪漫美丽。

  夏归楚看得目瞪口呆,表情管理失败,一个吻就能消弭分开的距离,让冷却的心脏重新跳动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那自己和曹南宗接过那么多吻,做过那么多爱,为什么还不如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

  有点气。

  夏归楚掏出手机,对准两个接吻的小年轻拍了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社媒账号上,配文:“谁支持,谁反对?“

  投完深水炸弹,夏归楚正准备关机,一条转发提醒蹦了出来,点开一看,竟然是曹总大号转的,“我支持”三个黑字着实铿锵有力。

  夏归楚不由咂舌:“曹南宗,你很闲吗?”

  这家伙以前跟老干部似的,嫌网上信息泛滥,含金量又低,如今像个刚学会上网的老爷爷,成天好奇地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刷得比夏归楚还勤似的。

  夏归楚抬起头又环视一周,名为“曹南宗”的目标搜索无果,倒是台上天后的歌已然唱到尾声。

  常亮灯倏地熄灭,宴会厅只剩那三十月相的薄光,落在众人脸上,人人都平添几分朦胧恍惚,自觉齐齐收声,刚刚热闹的气氛转眼烟消云散,厅里静得落针可闻,静得只听见一个人皮鞋敲地的声响。

  曹南宗从后台不紧不慢上来,一道圆形追光紧跟着他,珍珠白的西装几乎和光融为一体,让他看上去整个人在发光。

  夏归楚不意外地听见众人细微的抽气声,那是看到无法言表的美时,流露的自然反应。

  美丽的人讲话,哪怕是无聊的新年致辞、集团总结,也让人很愿意多听一听,何况这份演讲稿曹南宗精简许多,不到一分钟便能说完。

  曹南宗一边背着稿子上的公关辞令,一边扫视台下,视线轻而易举定位到夏归楚的身影,一身玫瑰紫的Alpha混在规规矩矩的礼服中,实在很醒目。

  夏归楚的醒目是不言而喻的,每套才华横溢的照片,每个似真似假的绯闻,花团锦簇,奇艳生姿,想不看见都难。

  认识夏归楚这么多年,他永远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个,虽然他本人对此并无自觉。

  隔帘讲经,满座Omega,独独混进他一个Alpha,普腊河上船很多,曹南宗却一眼看见他的船。神塔和月亮,曹南宗自己爬过、看过很多遍,再惊艳的风景也变得平平无奇,可曹南宗偏偏记得夏归楚拉他的手爬塔时的触感,脸上是怎样恣意的笑容,对他说“永远”时,眼睛有多亮。

  即使夏归楚后来食言了。

  “万物皆有终时”,这句话是云流教他的,但曹南宗想说,终亦是始,此时便是回到原点,他站在台上,夏归楚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谢谢大家。”

  说完最后一句话,掌声响起,曹南宗侧身让出身后的大屏幕,示意大家观看暮云集团精心制作的来年展望视频。

  按计划,视频播完即自动进入跨年倒计时,而后礼花绽放,今年的完美落幕,亦是新年的完美开幕。

  然而大屏幕上播放的并不是曹南宗审过无数遍的视频,却是他出入酒店套房的照片。

  曹南宗呆了一会儿,看自己的照片他常有种陌生感,台下众人交头接耳,似乎是在提醒他,他应该做出点反应,可应该是什么反应?曹南宗一头雾水,想的却是为什么和安排的不一样?哪里出了问题?

  仿佛是为了给他答疑解惑,巨大的文字横空出世——“暮云集团副总曹南宗夜会擦边博主喃喃”,台下顿时从窃窃私语,变成了一片哗然。

  原来是这样,曹南宗慢吞吞地得出结论,因为都是他自己,所以即便穿着打扮不同,他也没有旁人那种一眼便看出这是两个人的概念。他不太入戏地扮演曹总和喃喃,看戏的人倒是比他入戏。

  手脚不知怎么生出一股麻意,想要做点什么,却动不了,勉强转动眼球,想看清台下众人,可一张张脸模糊不堪,他们的声音也被耳膜里滔滔的水声覆盖,听不清字句,只有玫瑰紫的颜色那么清晰。

  “愣着干什么!”

  台下夏归楚猛地吼了一嗓子,曹南宗回神,只见玫瑰紫的男人腾地站起,跳上台扣住抓他的手腕,恨铁不成钢似的喊道:“跑啊!”

  这一声令下,彻底唤醒了曹南宗,他立刻拔腿紧跟夏归楚的步伐,跑了起来,把沸沸扬扬的宾客,和赶来救场的乔闻达远远抛在了后头。

  他们跑啊跑啊,像两个迷路的逃亡者,不知道该往哪跑,只是不断前进,穿过一条条金碧辉煌的走廊,一扇扇相似的门页,曹南宗忽然想起,那年他们也是这样跑过密林,跑到筋疲力尽,心脏狂跳,气喘如牛,直到息珞神塔出现在他们面前。

  “咳,你家酒店怎么这么大?”夏归楚脚步不停,思考也没停,不能坐电梯,大家肯定都往哪去,也不能去后门,媒体都盯着,“你这里就,咳,没有一个清静点的地方?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夏归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另一只汗津津的手仍牢牢攥着曹南宗的手。

  “有,”曹南宗的气息比他稳些,常年打坐静修,让他十分擅长深呼吸,“跟我来。”

  曹南宗反手重新握住夏归楚的手,嘱咐他不要呼吸得太快,免得激惹老毛病,这回轮到他向前领路,带着夏归楚直往楼顶去。

  夏归楚不由腹诽,幸亏刚刚的宴会厅就在高楼层,否则要他从一楼爬到最高层,那还不如直接跳楼爽快。

  顶楼风大,夏归楚的脚刚落地,劳累的身体就被吹得东倒西歪,他也不管身上衣服多贵,就那么顺势坐到地上的草坪,连带曹南宗也身子一歪,坐到他身边。

  夏归楚大口喘着气,汗水流过前胸后背,热辣辣地痒。他转头瞧曹南宗,这人是不爱流汗的体质,刚刚这么没命狂奔,身上也只是覆了一层薄汗,亮晶晶的,漂亮得很。哪像夏归楚,都赶上小河流淌了。

  “我们这样丢下大家跑了,是不是不太好?”曹南宗这时缓过来了,责任心让他如坐针毡。

  晚风吹散身上的热气,和汗液里的信息素味道,夏归楚等待狂飙的心跳平复,没所谓道:“你累不累啊?没了你,这世界也一样转好吧?就让他们炸一会儿呗,想那么多干嘛。”

  “不过,”夏归楚想起这一出的罪魁祸首,仍觉愤然,“妈的,要让我知道是谁把照片搞上大屏幕,我弄死他。”

  曹南宗好奇问他:“你早就知道照片的事?”

  “呃……算是吧,”夏归楚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不看曹南宗温和又专注的眼睛,“草,更气人了,我的钱打水漂了。”

  本来想把事情偷偷处理掉,学曹南宗处变不惊,也不打扰任何人的姿态,没想到还是被人捅出来,帅没耍成,还浪费了那么多功夫和钱。

  夏归楚揪住脚下草坪的草叶就想泄愤,被曹南宗按住手劝阻:“草是无辜的,莫杀生。”

  “你也无辜啊,”夏归楚烦躁地嚷嚷,倒是没再继续揪草,手也任由曹南宗握着捏着,像是忘了,又像是太习惯他的触摸,“自己和自己‘开房’被抓算怎么回事,就算你真和哪个擦边博主私会,又关他们什么事?反正你也单身。还不如爆我逼你激战几天几夜,不但劲爆,还不算太假。”

  曹南宗莞尔一笑:“你这说得什么话,怎么还多连累你一个?”还给自己添油加醋,真是可爱。

  “我绯闻那么多,债多不愁,不差你这一条,”夏归楚没所谓地摆摆手,“你就不同了。”

  曹南宗是什么人?夏归楚心说,持明教尊崇的月君,哪里陷入过这种乌七八糟的争端?都是因为做了这破集团的曹总,又和自己这个黑红体质捆在一起,才惹上那么多是非。

  “其实我也没什么不同,阿楚,我说过,我不是神,”曹南宗看着他,淡淡地说,“人人都能吃的苦,我为什么不能吃?”

  “你!”夏归楚被曹南宗的淡定气急了,他见不得这人吃亏,自己忙活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行,是我手贱拉你出来,妨碍你接受千夫所指,吃苦修身了,你伟大你了不起,那你快滚回去,爱怎么吃怎么吃,我不管了!”

  是他多管闲事,曹南宗就算被骂成猪头,暮云集团股价跌穿,又关他夏归楚什么事?曹南宗就是不需要他,这个事实,他不是三年前就知道了吗?

  狗屁破镜重圆。

  过量运动下的心跳过速还没完全缓过来,眼下心脏又皱巴巴地蜷成一团,让夏归楚难受得蹙眉,他讨厌软弱的心情投射到身体上,让人变得更软弱。

  夏归楚推了一把曹南宗让他滚,曹南宗岿然不动,他就自己站起来:“你不滚我滚。”迈开软绵沉重的腿往来处走,曹南宗没有出声挽留他,和从前一样。

  头顶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夏归楚脚步顿住,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暮云集团备好的跨年烟花,管理烟花的人似乎完全不知宴会厅的变故,依然准点燃放。

  108响,在这个云遮月的跨年夜,天空升起108个颜色各异的满月,声声炸耳,绚烂之际。

  夏归楚嘴唇微张,仰望五彩夜空,脸被焰火涂抹成流淌的抽象画,耳朵几乎被震聋,嗡鸣作响。

  似有风吹来,曹南宗从背后抱住夏归楚,在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夏归楚竖起耳朵勉强听清,刚开口骂了句“快乐个屁,滚”,双唇就被曹南宗的吻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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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请大家陪小情侣再跨一次年嘿嘿。

  6000字写得我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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