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予主动靠近夏汐,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朝反方向远离,她将后脑勺搭上了夏汐的肩。

  没怎么进行过类似的操作,陈温予的接近带着生涩。她不敢让头完全放松,这样全部的力气都会压在夏汐肩膀,收着几分力的后果是自己不好受,而夏汐只小幅度动了一下,两人的接触面大幅减少。

  她闭上眼睛,卸下力气。

  需要被夏汐分享快乐的人有那么多,她和别人也有说不完的话题。没有谁就该守着另一个谁过是不错,陈温予远没有自己料想的那么大方。

  不懂怎么靠夏汐的肩膀,陈温予索性整个人凑过去,用脸摩擦夏汐的脸。

  陈温予记得夏汐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贴贴就是我想和你关系很好。”

  她想和夏汐的关系最好。

  她轻声:“我想和你贴贴。”

  “……”

  六个字,硬控夏汐一个小时。

  陈母没问她消失的那一分钟干什么去了,好比陈温予不问她为什么一走就是这么些年,陈母与陈温予约定好了有机会一定回国看她。

  这一等,就是三年。

  陈母出国前辞掉了工作,从那家她毕业起就加入、干了十来年的企业离开,她在国外组建了另外的家庭,夫妻俩白手起家,自己搞创业。

  这三年陈母忙得脚不沾地,横竖那么多年没见都过来了,不差这三五年。

  倒是陈纾安两岁了,当真可爱。

  高考夏汐都没见着陈温予那么紧张,阿姨预产期的前后两个月,陈温予用掉了以往十几年那么多的通话量,她旁敲侧击,问阿姨准备给宝宝取个什么名啊?

  安得晨风羽,纾我怀归叹,陈纾安。

  她不是他们爱情的延续,是在期待中诞生的小宝贝。

  “哒——”陈温予从外面进来,她将大衣挂在衣帽架上,关门时锁扣发出了一声轻响。

  今天是大年三十,屋外银装素裹,风呼呼刮着,笼罩了安城数周的乌云可算散了,冬日暖阳金黄。

  夏汐双腿交叠,双手环胸,倚着墙。

  Cat原本在她脚边趴着,听见动静立马凑到门边,她冲得太快,一阵风似的从夏汐边上掠过去了,夏汐迎接的脚步硬生生顿住,越想越觉得不对,气哼哼地待在原地。

  陈温予:“哈哈哈哈,Cat,别这样,痒。”

  夏汐扁了扁嘴。

  陈温予几乎找不到落脚的点,她想朝前走,Cat来回绕着她。陈温予揉狗狗的头:“谁送你来的?汐汐还是夏妈妈?”

  是夏汐吧?

  久未见着人,她们的欢喜与夏汐无关,夏汐只觉得吵闹。

  夏汐扯着嗓子‘呵’一声,耍小性子一般,用陈温予不聋就能听到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呀?”

  是夏汐啊。

  “你怎么在这里?”陈温予隔着一段距离问她。

  问!得!好!

  也不要她过去了,夏汐哒哒哒大踏步而来。这三年她个子直窜一米七八,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没准还能长,往人跟前一杵就是一堵墙。

  这堵墙两手叉腰:“温予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该来了不成?”

  “我没有……好吧有一点。”

  夏汐佯装生气,陈温予还能镇定自若;夏汐脸上稍微露出些许委屈,哪怕知道可能是装的,陈温予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好声好气给夏汐解释:“今天是大年三十,团圆的日子,你应该在家里呆着。”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呢?”

  “我不乐意在那边过年。”

  “那你为什么之前要去?”

  “纾安打电话说她想我了。”

  得,合着里面压根没她什么事。

  夏汐拉过陈温予的手探她的体温,她的掌心暖烘烘的。这几年下来陈温予的身体养好许多,回来路上手套帽子围巾都有好好戴着,没冻着。

  行。

  夏汐撒开她的手,转身要往屋里走。

  “汐汐。”陈温予拉住她的手。

  高中三年陈温予很拼,知道自己不如其他人聪明,刷过的题能塞满大半房间。高考八分的实力两分的运气,陈温予超常发挥,擦着入取分数线的边和夏汐进了一个学校。

  学校是一个学校了,两人不在一个校区。

  华大家大业大,每个校区占地面积都是不小的数字。辅导员不同意她们的退宿申请,想搬出去至少得等到大二。

  她们从时时见,到天天见,一点点成为如今的不知道多少天才能见得了。

  华大的课业不轻松,大一的她们课程繁多,早读早八校园跑,社团班委@全体成员,“到了大学就轻松了”是一句彻头彻尾的伪命题,除非自己躺平,否则棺材板合一半了也轻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