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予沉吟数秒,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知道。”

  说不喜欢,她念书念的认真,或许每一个班都会有一个勤奋但成绩一般的人,她往往就是班里的这个角色。

  说喜欢,又觉得谈不上。比起喜欢,她更像是单纯在这个时间点,做这个时间点该做的事。

  “我比较无趣。”陈温予总结。

  “是温予你比较乖啦。”夏汐看得明白:“也比较清醒。”

  她说完开始自夸:“不过我是真的有趣。”

  主要是不加一层有趣的外壳,她过去中二的内里,不就暴露无疑了?

  夏汐继续:“说到哪里了,哦,说到我小时候不爱上学。我小时候不爱上学嘛,家长的铁拳在前,又不能不去。于是每每走在上学路上,我就催眠自己:其实吧,我是要去做为期一周的卧底,组织上给我安排的任务就是要从学校里,窃取他们的核心机密知识。”

  她一边说一边笑:“什么破组织总想着窃取人家啊波次得、前鼻音后鼻音的秘密啊,这组织吃枣药丸。我渐渐开始觉得为这种组织卖命没意思了,又开始对自己说:卧底也是要考核的,期末的成绩就是我的工资,单位是万。”

  戏是真的多。

  夏汐的脸上写着‘有被无语到’,她的小表情与语气比内容更令陈温予想笑。

  想笑便笑。

  陈温予了解夏汐的用词习惯,她说的是‘周’而非‘天’。陈温予笑问:“你小学开始就住宿了?”

  她听得好仔细啊。

  谁会不喜欢一个永远会认真听自己在说什么的小同桌呢。

  夏汐带着陈温予的手上下晃,两人越走越慢,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揉园搓扁,影子一蹦一跳的,纠缠着缀在她们身后。

  “是哦,不过就住了一年多。”

  或许是那一年里,她自我激励激励得太过了,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学点,学习的欲.望空前高涨。

  正巧学校奥赛班来选苗子,鬼知道她一个低年级的,怎么就被抓了壮丁。

  她懵懵懂懂地被冷脸老师领进了班级,接着见到了一屋子的魔鬼。

  小时候的夏汐不懂形容,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他喵的一个班的卷王。

  人优秀,还努力。

  班级内傲视群雄的日子过惯了,小小的夏汐第一次尝到了败绩。

  她不是输不起的人,自己还小呢,输了不丢脸,赢了值得昂着脑袋踩在桌子上高歌。

  没继续是因为她了解自己,夏汐比谁都清楚,自己大抵是不怎么适合走奥赛的这条路。

  “虽然就住了一年半,那段时间还是蛮快乐的。”

  夏汐回忆起当年和学长学姐还有老师们斗智斗勇的日子,笑容自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她将前言一笔带过:“那时候我是和学姐一块住的嘛,某一次,大概也再过个两三天吧,学校要领我们去参加一场奥数竞赛。奥赛班的老师们怕我们在最后关头吃坏肚子,明令禁止三令五申,不许我们去小卖部买零食。就因为我年纪小一点,老杨还特地交代我们宿舍的学姐要多盯着我一点。”

  这叛逆心不就上来了?

  夏汐狗狗祟祟去小卖部买了辣条,在外面吃完了,很是鸡贼地多等了几分钟才回去。

  就这么尝试了个两三次,回回一进门就被寝室长抓包。

  那个学姐是真能装啊,估计其他人在角落里憋笑憋得也够呛。

  “我每次偷吃完就被抓,再仔细也没逃过这个命运。我从震惊到难以置信,追问她们为什么,她们居然忽悠我她们早期其实参与过秘密任务,侦察只是她们技能树中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你信了?”

  “……”

  夏汐为自己狡辩,她恶狠狠:“我真该介绍这些人给温予你认识,活的奥斯卡影后呢一一可恶。”

  三分无语三分好笑四分不甘心。

  陈温予盯着夏汐的眼睛一看,这眼里没有指责,歪歪斜斜的每一点都写着“饼状图”三个字,她横竖没在睡,仔细看了半天,才从瞳孔里看出来,满眼都写着两个字:“黑粉”。

  要是她们真出道了,她家的小朋友指定第一个冲出去充当‘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

  陈温予揉揉夏汐的头顶,表示:“是辣条的味道太冲,你自己习惯了,所以没闻出来吧。”

  “是。又不完全是。”

  夏汐: “我习惯了是一方面,有一次在她们回来前,我先一步洗头洗澡还换了衣服,还是被闻出来了。”

  她气哼哼:“狗鼻子吧这群人。”

  要不她也不可能被驴得那么惨。

  有点意思。

  陈温予提出假设:“会不会是你吃的时候,被她们看见了?”

  “不太可能。她们年级高一点,比我要多一节课,我特地挑的她们上课时间去的,讲道理除了逃课,她们应该看不见才是。”

  “那是有人告密? ”陈温予想了想,举例:“例如小卖部老板。”

  “我们学校人不说多,几百号是有的,应……”说到一半,夏汐自己都不确定起来。

  她没仔细琢磨过这件事,现在想想,之后她去小卖部,小卖部老板确实是盯着自己,无缘无故地笑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