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予满脸的一言难尽:“可是很危险啊。”

  “很危险哦。”夏汐为自己挽尊:“所以再长大一点,我就是那个负责逮人回去的。”

  “啊,童年。”夏汐带一点怀念:“一起看涨大水是没戏了,现在各种技术发展得越来越好,前几年水渠整体经历了一次大翻修,再往后就没有见过了。”

  不,就算没修好,也不可能一起去看的。

  陈温予实名拒绝。

  夏汐噗呲笑出声:“不考虑其他问题的话,很漂亮的。水退后还能在田里抓到手那么长的鱼呢。”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一会,快到放学的时间点了,夏汐发出邀请:“温予,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啊?”

  陈温予呆呆看着她。

  明明才第一天见面,她怎么叫的这么亲密?

  以前在海城,那里的同学也很友好,整体而言是相当正常的学习环境,可在班级内连续呆了三年,连名带姓喊她“陈温予”都是正常的。

  关系好点的语气会更轻快,关系一般的喊人则客客气气,“温予”?说实话,亲近过了头,有点怪异。

  “温予……这么喊不行吗?”夏汐的声音越来越轻,大眼睛扑闪扑闪,有点不安。

  陈温予回神,迟疑:“有点点奇怪。”

  “对不起哦,同桌你不要介意。”夏汐垂眸,她压下失落,强打起精神解释说:“我们那边都是这么喊的,三个字名字就只喊后面的名,叫全称这种事情是只有在小学叽时代,和人闹绝交才会出现。”

  “就比方说假如我叫夏汐汐,平时叫我汐汐,要是她再也不要和我玩了,就叫我夏汐汐。”

  夏汐抬眼偷看陈温予,被她发现后索性整张脸正对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不讨厌同桌哦,或者说,在这个班级里,我最喜欢你啦!”

  “……”

  陈温予好不容易凉快点的脸,现在估计又要能煎鸡蛋了。

  “我不想叫你全名,叫同桌可不可以呀?”夏汐对她甜甜地笑:“你要摸一下我的鼻子吗?没有变长,我可不是在骗同桌你哦。”

  “……”这不是已经在叫了吗?

  陈温予转回头,用整理桌面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随便你。”

  随便等同于可以。

  自此,夏汐总爱拖长尾音,用那不知道算不算撒娇的语气喊她“同桌~”

  喊她“温予”是那天以后的第一次。

  果然,哪怕又过了两个星期,这个称呼陈温予还是不习惯。

  不过明目张胆做出躲避动作总是不对的,尤其是陈温予能看出,夏汐并不打算往自己这边倾靠多少,就连侵入自己的安全领域都算不上。

  陈温予在夏汐露出受伤表情前光速道歉,试图拦截夏汐所有哼哼唧唧的可能。

  “没关系哦,同桌是被吓到了嘛。”夏汐没有借题发挥,这回她也不凑脑袋了,问说:“同桌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红了。”

  反倒是陈温予扭捏地往前凑了一点,夏汐皮肤白,衬得额头的红愈发明显,陈温予看着那伤处,有种自己脑壳也在跟着疼的错觉:“是红了。”

  怎么会敲得这么厉害?

  陈温予最怕疼不过了,感同身受值直接拉满:“很疼吗?”

  夏汐被她专注的目光看得有点脸热,难得说了句实在话:“其实也还好。”

  人鬼话说得多了,难得真情实感一次,人家还以为你在逞强。

  陈温予从从书包里掏巴掏巴,翻了半天只找到一瓶红药水。

  她举起红药水,看向夏汐,夏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了不了,只是打瞌睡敲到了一下而已。”夏汐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坚强。

  陈温予想劝她不要讳疾忌医,想了想她如花似玉的一张小脸,顶着一块红药水……

  陈温予默默将红药水塞回了桌洞里。

  “下次小心一点。”陈温予说道。

  夏汐有点怕她摁着自己上药,哪怕知道这不是陈温予的性格。乖乖巧巧回她:“好哦。”

  “我刚刚太困了嘛。”夏汐翻开单词本,信誓旦旦:“不过我现在精神了,肯定不会了。”

  陈温予不置可否。

  根据她多年学生的经验来看,上课打瞌睡从来就没有敲桌面吓醒,之后就一定会精神这一说法。

  瞌睡只有打,以及打了还想打。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沉迷英语课本的陈温予听见“咚”的一声。

  这次的声音没有上一次的响,应该是夏汐脑壳砸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被自己砸醒的夏汐摇摇脑袋,两手各攥着单词本的一侧,努力让自己的视线聚焦。

  此番尝试无果,不多时,又是“咚”的一声,夏汐脑壳砸在了单词本上。

  次数多了,陈温予有种微妙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