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薄荷乐队准备了三首曲子,最后一首是乐队的原创曲,听众反响不错。
青禾有很久没有登过舞台表演了,就在表演的前一天晚上还彻夜失眠,如果不是黑咖啡拯救了她的话。
自从几天前的那个拥抱结束以后,青禾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无人的荒野里,在那里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前行,那里寸草不生,青禾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挣扎。
就像在昨晚没有睡着的时候,青禾问自己你在想什么呢?如果很痛苦的话,就去死好了。为什么总是要当一个哑巴,为什么不能说想说的话。
青禾不知道,青禾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很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细碎的玻璃。
就像现在置身在人群中,青禾却觉得自己在人群之外,哪怕夏之夏演出的时候频频往她这里看,青禾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
“青禾。”
夏之夏站在青禾的眼前,今天的演出她换了一把有恶魔角的吉他,造型不太嚣张,但是热烈的红色却很炫目。像极了夏之夏今天在舞台上的演出,让人一眼就记住,也让人很难不喜欢上。
“嗯。”青禾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了夏之夏一眼,手上正缠着键盘的电源线。
她们的乐队是最后一个登台演出的,因此有收拾乐器慢悠悠的权利。舞台下的听众已经走了,留下一地狼藉。
“那天的事……”
“都已经过去了。”青禾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那个奇怪的黄昏,有人试图想要走进她最深处的内心,但是青禾发现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个人,是她的妹妹。
气氛一时之间很尴尬,青禾未曾想过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青禾还记得答应夏之夏的事情,于是摘下来手绳递给了对方。
夏之夏没有接过:“帮我戴上吧,青禾。”
“嗯。”
远处的夕阳在海平面上,烧红了一大片的云。晚霞很美,霞光倒映在水面上。青禾认真地把手绳戴在夏之夏的手腕上,这个人因为骨骼秀气,手腕也是纤细得很。
青禾调整了一下手绳的位置:“好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夏之夏说。
“嗯。”
开学后,课业也跟着繁忙起来,青芝大概是知道青禾最近状态不太好,也没给青禾太多压力。好几个夜晚,青芝敲了敲青禾房间的门,端过来热的牛奶,眉间都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青禾只得告诉她:“妈,我没事。”
青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青禾,我不逼你了,能学多少就算多少吧!”说完,青芝给了一个拥抱。
青禾在青芝的怀抱里无声地流泪。
夜里青禾终于睡着了,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李森然派人带走了她,那个男人是靠灰色产业发家的,因此手底下做的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李森然背对着青禾,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青禾的梦里永远都只有一个阴森诡异的背影,说话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青禾,爸爸就快要死了。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你眼前吗?那个医生的医术很高明的,你就答应爸爸吧。”
“只要做一个小手术,摘下你的肾脏,就可以救下爸爸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而且,你的死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青禾说。
男人冷笑了几声,散发着无数冷光的房间里,四周的墙面上摆放的全是浸泡着人体器官的低温箱子。
梦永远是诡异且没有逻辑的,这个时候男人手里多了一把手术刀,身边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追着青禾,青禾不停地往前跑着,想着一定不能被抓到,如果死在这里,青芝看到她的尸体会很伤心的。
青禾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非常口渴。起身打算去厨房找水喝,然后撞见了同样睡不着在厨房找吃的夏之夏。
那个人站在冰箱前,身上穿着小熊图案的睡裙。现在的她既不是日常清新打扮的邻家女孩,也不是舞台上明艳张扬的主唱。小熊图案的睡裙让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乖巧可爱,虽然顶着一张五官优越的浓颜怎么看和可爱都不沾边。但只有在这个时候青禾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年龄确实比自己小那么一点点。
“在找什么?”青禾走了过去。
“嗯,不知道,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吃的,肚子好饿。”
“这个吧?煮面吃么?”青禾拿出两颗还算新鲜的西红柿。
“好啊。”夏之夏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乖乖等吃的小狐狸真的让人很想投喂。
厨房很大,青禾把衣袖挽了上去,系好围裙,打上火架上锅煮开水后,就把泡面下了进去。
西红柿鸡蛋泡面,这是青禾唯一会做的能吃东西。没想到会在一个梦魇之后的深夜里,成为煮给喜欢的人吃的料理。
青禾望着红色的西红柿有些走神,以至于锅里的水沸腾起来她都没有听见。
“青禾,青禾。”夏之夏一连喊了青禾好几声,青禾才回过神来。
“小心你的手。”夏之夏把火关上,拿走了青禾手里的刀:“我来吧,要切成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