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参赛的事, 便这样定了下来。
比试前，凌鸣玉连续数日，抱佛脚给谢妄教学。
谢妄天赋极高，入他门下时, 修为已经元婴, 只是尚且缺少实战。
凌鸣玉的日常便又多了一条——实战给谢妄喂招。
谢妄好歹独自在外闯荡多年, 独自在外, 谢妄的生活能有多平静？
故谢妄提起自己实战经验不足时，凌鸣玉只当谢妄是自谦。
直到他亲身给谢妄指导时, 才身体力行的明白，谢妄口中的“不行”并非谦虚。
才试数招, 凌鸣玉不得不放下剑, 贴近谢妄身侧, 手把手带过谢妄握剑的手, 认真提点：“用此处发力，带动剑势。”
谢妄依言挥剑, 初次尚可，接连便又恢复错误的常态, 凌鸣玉不得不再度提点：“手腕持平。”
“运转丹田。”
“身体不要动。”
……
几番下来, 凌鸣玉开始头疼。
都说上帝为人关上一道门, 就会为他打开另一道窗。
从前凌鸣玉还觉得，上帝给谢妄开窗时, 一定是忘记给谢妄带上门。
现在凌鸣玉才明白, 原来谢妄被关上的门，被称为剑术。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 原著里, 后期的谢妄只是简单挥挥手, 便令天下生灵涂炭。
他倒确实没怎么见过谢妄用剑打架。
不，倒也见过一次。
原著大结局里，谢妄被主角齐力打败时，手中使得正是一柄神剑。
凌鸣玉偷偷望向用剑的谢妄，心里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人剑使的不好，还专门用剑打架啊？
是不是傻？
又想，倘若原著最后一战，谢妄武器使的不是剑，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
谢妄：“师尊？可是弟子剑术太差，师尊不愿教了？”
凌鸣玉回过神，短叹一口气，眼神看谢妄犹如看傻子般怜悯：“罢了。”
他上前道：“过来。”
谢妄依言上前，凌鸣玉倏然握住谢妄持剑的手：“我亲自带你练。”
二人身形相贴，长剑挥舞时，身躯时不时贴做一起。
凌鸣玉倒觉得一切寻常，只是被他握住的谢妄手背上，热度逐渐滚烫，连带着凌鸣玉冰凉的掌心都开始发烫。
－
七月初，太玄宗弟子试炼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几乎所有的适龄弟子都报名参加比试，期望能在试炼中一举成名，从而得到某位长老的青睐，一跃成为太玄宗中内门弟子。
而内门弟子们也卯足了劲，渴望在试炼中展示自己的实力。
试炼分为数轮，难度逐渐增加。
谢妄临下问道峰前去比试前，不忘向凌鸣玉保证：“弟子一定为师尊夺得一个好名次，不令师尊失望。”
凌鸣玉心说他的想法难道真的表现地这么明显吗？
他这样会不会给谢妄太大的压力？
便努力安慰：“无妨，无论你成绩如何，都是师尊唯一的弟子。”
初试要入结界，需要在结界中待半月。
这道试炼最为简单，凌鸣玉对谢妄倒是并无太多担心。
谢妄走后，凌鸣玉本以为自己能按部就班地在问道峰磨日子。
谁知谢妄才走后第二天，一个别峰弟子慌慌张张跑上问道殿，传来万下师求助的口谕：“请灵霄天尊速送九曲真元丹相助。”
凌鸣玉一问得知，万下师乱捡东西的毛病又犯了，这次不知从哪儿捡回来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将死之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万下师拿人没办法，只好来向他求药。
而九曲真元丹，正是灵霄子独创的仙品丹药——也就是凌鸣玉自己吃着续命的丹药。
据说普天之下只灵霄子一人会作。
随着真正灵霄子的逝世，这仙品丹药即将失传。
凌鸣玉存货只剩不到十颗，可以说是吃一颗少一颗。
但凌鸣玉并没有犹豫，听完这弟子的话，便着明何前去丹房取药。
并差明何亲自随着这弟子给万下师送去。
临送走二人前，凌鸣玉随口一问：“不知那伤者叫何姓名？”
弟子想了想答：“回天尊，仿佛是叫…姬从霜。”
姬从霜。
凌鸣玉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正准备叫人快去，别耽误时辰。
忽然间，仿佛一道电光从神识中闪过，凌鸣玉倏然站起身，难以置信道：“姬从霜？？？”
这不正是主角的名字吗？
－
凌鸣玉亲自领着明何匆匆赶到无为峰时，万下师甚至以为自己眼前出现幻觉。
“灵霄天尊…这……”
凌鸣玉却不再废话：“人在哪里？”
万下师领着去看人，先是给昏迷不醒的姬从霜喂了药，二人又是给姬从霜灵气疗伤。
好不容易，才将姬从霜从阎王殿中拉出来。
万下师长吁一口气，颇为吃惊道：“老身未料到竟会惊动天尊亲临。”
万下师的年龄比灵霄子大不少，算是一路看着灵霄子修炼至今。
再加上万下师从来脾气古怪，不似常人，故二人交谈起来，竟也并无不妥。
凌鸣玉：“你从何处寻来的人？”
万下师于是将自己被抢走“爱徒”后是如何伤心欲绝，因此外出游历，又是如何机缘巧合捡到姬从霜娓娓道来。
最后他还不忘警告凌鸣玉：“这可是我看重的弟子，他若是活过来，你可不能再和我抢了。”
凌鸣玉心说，他对收徒一点兴趣都没有。
凌鸣玉：“万长老，那你是否知道一个名为‘聂萧问’的内门弟子？”
“聂萧问？”万下师精神铄奕的黑瞳一闪，随即防备道，“灵霄天尊，别人已经收入门下的弟子，你…不会也要抢吧？”
凌鸣玉：“聂萧问是你的弟子？”
万下师得意道：“正是。”
原著里，聂萧问是男主姬从霜乃是一门所出的师兄弟，所以……凌鸣玉的目光倏然望向床上奄奄一息的青年——
——此人当真就是原著中的主角，在大结局中终结谢妄生命的人。
凌鸣玉脑海中，顿时无数个场景齐齐闪过。
他想起幼年时谢妄警惕又抗拒的幼瞳；
想起少年谢妄倔强不屈的背影；
想起问道峰下，谢妄同他分别时立誓言的坚毅面容。
所有的场景统统消失，最终变成一道虚弱的人影。
——如果不是为了衬托他的好运，谢妄这一生本不必受这么多折磨。
他本该平安顺遂一生。
凌鸣玉内心，一道邪恶的声音忽然道：
“你不是想要改变谢妄的命运吗？”
那声音从左绕到后，全方位围着凌鸣玉不停地道：
“未来杀死谢妄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你了结他，这世上便再无一人能威胁到谢妄的生命，谢妄的人生从此改写。”
“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凌鸣玉闭上眼，面色变得苍白。
万下师对此一无所知，只担忧道：“他目前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凌鸣玉听到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地问道。
万下师眉间紧锁：“只是他身上多处重伤亟待疗伤，可我今日忽然收到密令，明日便将离宗，少则半月，多则三月。”
万下师：“此间无为峰无人能照料他。”
凌鸣玉眼睫微颤。
万下师所说的“无人照料”，自然并非当真缺少人手，而是众人能力不足。
重伤在身的姬从霜，若是交到这群人手，那恐怕才真是十死一生。
万下师重重叹了口气，可见他对姬从霜这个弟子的重视。
凌鸣玉感觉自己被分割成“两半”，其中一半是□□，面带悲悯的站在原地。
另一半化作灵体，面无神情的飘荡在半空，置身事外。
灵体的他看到□□的自己轻声启唇：
“万长老若是无暇顾及，不若，就交给本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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