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一时间哑然。
……禾夙竟然喜欢他?
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被他的胡言乱语震惊到,白锦转头看向自己被钳制在墙上的两只手,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好先明智地另选怀柔战术,声音立刻放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还是请您放开我吧。禾先生这样的人,以后一定能娶到单纯的Omega做妻子。要是被对方查出曾经跟我这种人有染,破坏了您二人之间的感情,会得不偿失。”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虽然觉得禾夙的行径,表面上和那些点他跳舞又动手动脚的纨绔没什么不同。
但是不得不承认,禾夙的一举一动都从深处透着股绅士和稳重。
真要选,比起应付那群少爷,他更愿意在这里和禾夙扯皮,因为对方不会真的对他做出格行为。
禾夙皱眉瞪着他,“你就这么排斥跟我待在一起?”
白锦礼貌回答,“主要是为了您的前途考虑。”
这显然是个借口。
禾夙轻嗤一下,半分都不相信。
但白锦眼神意外地坚定,竟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半天,似乎铁了心要和禾夙保持距离。
真就这么排斥他的靠近?
于是禾夙嘲弄的嘴角又渐渐压平了,竟然真的缓慢放开了他的手。
同时,缭绕在白锦四周的信息素也逐渐淡去。
而白锦终于被解放手腕,心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庆幸果然赌对了。
禾夙只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等白锦终于虚脱地靠在墙边,缓了过了劲,跟他的视线重新对上,不禁心里毛毛的,毕竟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有心的人渣伴侣。
但白锦可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开心,如果是因此放自己自由……那么对方还是不开心着吧。
气氛凝固,白锦只好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高兴”地道谢:“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不管怎么说,比起那些不听人话的Alpha,还是您的优秀品质更受Omega欢迎。”
“呵。”禾夙冷笑一声,其中意味不明。
白锦头皮发麻一瞬,权当他接受了自己的“赞美”,眼看禾夙走神不知在想什么,趁他不注意,白锦快速低头钻过对方的手臂。
但刚钻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滴了一声,白锦下意识上了相同的当,只见他偏头看去,这一瞬便忽视了旁边伸出的手。
于是他猛地又被悲催地攥住手腕,抓回去了。
禾夙回神冷眼看着他:“又跑?我给你的那些钱不值得买这些时间?”
白锦再次动弹不得,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看向胸口,那些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钞票,终于在此刻彰显了它们的存在。
“……”是哦,好像给了还蛮多的。
白锦因为被灵魂问题击中而陷入沉思,眼看禾夙就要炸毛,只好立刻顺毛道:“值得值得,是我不知好歹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顺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差点忘了这茬,这么多钱都够再买两次药了,那么这个月的工资就可以省出来补贴家用。
他美滋滋地想着,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将那沓厚厚的钞票拿出来妥善装好,捂了捂,随后乖乖地冲禾夙眨了眨眼。
从顶上投射下的白炽光勾勒出他姣好的身形,更衬得那张脸单纯,好看的眼眸满含温顺。
禾夙眯起眼睛,虽然不可否认白锦这样很好看,但他想要的不是这种……半开玩笑中,真的夹杂着一丝谨慎讨好的样子。
不可否认,白锦确实在忌惮他。
仿佛被其中的韵味刺痛一般,禾夙甩开他的手,扭头冷哼嘲讽:“说得真假。”
白锦踉跄一下,闻言站在原地,不禁哑然。
他已经尽力在服软了。
“……那您想听我说什么?”他无奈地问。
可是禾夙转头瞪他一眼,又不理他了,眼睛往下瞟,突兀地换了个别的话题,“你的手机不是来消息了吗,怎么不拿出来看看是谁?”
目光中隐隐的不悦仍未淡去。
这捉奸似的作态。
白锦心里嘀咕着,还不是为了先哄他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整个人顿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消息竟然显示某个陌生的账户给他汇了一笔巨款!
后面一连串的零络绎不绝!
禾夙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地抬头问:“已经有人在包养你了?”
白锦所有的震惊都写在脸上。
怎么可能!!
只见他快速点开消息框,拿近手机仔细地盯着汇款账户,户主姓氏被自动隐去,只留下一个“倩”字,给他打这笔钱的人身份很明显。
最初的惊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狂喜,这就是曲大小姐说好的报酬!
白锦身心都收到了震撼,他一下子高高捧住了手机,像瞻仰神迹一般,曲倩竟然愿意提前预付工资,好人啊!
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将手机按在心口,白锦几欲落泪。
他庆幸之时,又劫后余生地喃喃道:“有了这笔钱,万一妹妹突发病症住院,也不用担心拿不出住院费……”
别说假装男朋友了,就算现在曲倩喊他去做牛做马,他也愿意!
眼看希望的光重新在白锦眼中绽放,他提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兀自高兴,完全把禾夙晾在一边。
而等他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才发觉旁边的人一直酸酸地站着,拿眼睛斜觑着自己。
禾夙心情十分复杂,嫌弃中带着一丝白锦看不懂的情绪,只听他酸溜溜地问:“有这么开心?”
这还用说?!
白锦重重地点头,低头把手机塞回衣兜。
他现在心情好,就算再来十个Alpha少爷也能应付,而脸上原本礼貌的微笑,也在瞬间变成了大大的商业微笑。
仿佛不是夜店工作人员,而是某个商城的导购,双手交织在胸前。
“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请问我可以早点离开吗?”白锦说。
没有工作的时段,他都是尽量早点回家陪伴家人和孩子,而且今天白安放学会晚点,他原本答应好了要提前去接。
禾夙掀了掀眼皮,对方几乎把“想早点走”四个字写在了脸上,眼睛一直滴溜溜地往外看,他轻叹了一口气,主动往外走:“你要去哪?我送你。”
白锦微愣,讪笑着摆手拒绝:“我去接孩子放学,您跟我一起去可能不太合适。”
禾夙莫名其妙回头看他,这人还有代步工具吗,为什么他这些天都没见过?
“你要叫车去?”
“……我们一般走着回去。”
禾夙盯着他。
走廊里是一阵沉默,白锦被他看得浑身不适,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好吧,我们这种穷人就是这样的,所以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天经地义”的方式活着的。
禾夙甩着车钥匙,耐心终于告罄,冷冰冰道:“让孩子在这么冷的天走夜路,你想带他一起自杀吗,坐车,别让我再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