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 他意识到不只是虚无的性幻想,他好像真的对郁月城有了别的实际上的占有欲。他把幻想里的东西, 跟刚刚还在和他说话的真实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这太罪恶了,非常!

  他居然会因此直接引起生理反应。

  方渡燃从前不知道,惦记一个人的时候会有这么直接的反应,郁月城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刚好契合他的心意,这副身体也太不争气了。

  是因为他易感期前兆来了吗?快到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更容易让生.殖器膨胀?

  浴室里他反反复复地拿冷水洗手, 好像多洗一会儿就能把那点罪恶的小火苗给掐灭。郁月城跟他差距太大, 这无关家庭背景、身世、成绩、前途,所有的外来条件全部都抹除掉,他跟郁月城也是站不到一块儿去的。

  没有人会在他这个年纪, 从根儿上就输给别人,站上起跑线的资格都没有。

  他没有自由。

  洗干净手指,方渡燃试图把残留的温度也全都洗掉,把现实和幻想交织的迤逦暧昧全部打碎。

  捧起凉水低头埋进去,迅速在脸上搓一把, 额头前的头发全部打湿,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少年,深棕色的发丝沾在皮肤上,原本健康的白皙肤色在浴室冷色调的光照下, 显现出病态不自然的苍白。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吧,方渡燃想。

  再伸手掐一掐脖子上的肉,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流的血还是红色的, 有血有肉,他总怀疑自己身体里全是人造的科研数据, 切开之后跟人造的器具没区别。他现在的信息素和身份不就是人造的,分化也是强制干预摧毁重建的。

  方渡燃忽然从深处涌上来一阵疲倦,他烦了。

  郁月城不出现,他厌恶这一切并享受得来不易的生活,郁月城出现了,他的恨意翻腾出来。现在他烦了。

  如果脱离方正海,他还会不会有下一个易感期,能正常地活到下一个易感期吗?

  R-19的成瘾性在他重新拿到的时候就知道了,打进身体里的那一刻,曾经用过R-系列的感受全部回巢,从身体到心跳都可以回归平静,对面临易感期暴躁的自己来说,确实很爽。

  这一点郁月城也可以做到,他可以在郁月城的面前把自己的刺都收起来,能冷静下来,可惜郁月城不是他的药,心理干预影响不了他现在的生理结构。一个不配合,下一次他的爪子说不定就会抓破这只没防备的大白猫。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浑身清爽,头发也蓬松,他已经在郁月城的反复提醒下有了刻意吹干头发的认识。睡得有点晚,为了避免明天一大早被方正海叫醒的晦气,他自己给自己订上闹钟。

  解开手机有陈老和许烈阳的消息,还有一条郁月城的消息,方渡燃一个个回过去,把具体情况给陈老交代清楚,再让许烈阳留心一下班里有谁还在谈视频的事情,然后才躺进被窝里打开郁月城的短信。

  是一叠青训十二中的草稿本,设计特别老旧,顶上有红头校名,底下有学校地址和格格不入的后门那只猫的猫爪印。

  是侧着拍的,书桌上一共好几本,方渡燃是记得他发现这个的时候跟郁月城提过,觉得挺可爱,但自己没有新本子了,郁月城说自己有可以送给他。不过这个时候发给他做什么?

  看看时间就在他们打完电话之后发过来的,那现在应该是睡觉了,等明天再问。

  退出去的时候方渡燃手指停在屏幕上,再重新点开照片放大一倍,再对着第一本放大,第一页上写着郁月城的名字,很漂亮的行楷字,跟市面上卖的字帖都不一样,应该是临摹名家字体学的,或者是自己摸索的。

  特别的是,他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猫爪印,草稿本的页脚是空心的,他画了一个实心的,像是猫的脚垫踩进雪地里留下来的梅花印。

  这是他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虽然实践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但这种特别小特别小,随口说的话,就被当成一个正经的事情去实践,是别人做不到的。

  他估计这底下的整整六本,每一本的第一页肯定都是这样。他还说只要郁月城画了,自己就当头像使。

  趁大白猫睡着了,方渡燃把这个猫爪截下来,放大很多倍之后有点糊了,当头像只能说勉勉强强,角度也不正,但他又不想把郁月城抓起来拍个特写,擅自就把微信头像和企鹅头像全换上。

  大白猫的爪印就算糊成马赛克他也要随身带着。

  ·

  “昨晚睡得怎么样?”方正海问。

  方渡燃在早上去警局处理完阶段性的事情之后,见到方正海的律师,也拿到联系方式,回来副驾驶也不坐了,直接倒在后座里闭目养神。

  “半夜两点还不睡,你这样的作息对身体影响很大。”方正海见他没反应,一点不尴尬地自问自答戳破。

  方渡燃眼皮一抬,从后视镜里看他:“你监视我?”

  “我也是临时找的酒店。”方正海也仰头看看,在镜子里跟他对视一眼:“你对自己怎么没有信心了,是这次被人跟踪拍摄让你怀疑自己的警觉性了吗?”

  话说得没错,但方渡燃不吃这套:“半夜两点不睡,就是盯着我换不换头像吗?”

  “我在加班,刚跟人通完电话,偶然看到你更换了头像。”方正海用一种掏心窝子的合作者态度跟他说:“你不应该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吗?”

  方渡燃重新闭上眼:“你见过没有选择权的利益共同体吗?”

  方正海:“你也从中得到了很多好处,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不是因为你的体能超群,你能替你的朋友出气吗?能打得过林晟吗?”

  “就林晟。”方渡燃被逗笑了:“你太看得起他了。”

  方正海:“他再差也是个Alpha,如果你是Omega,天生的力量差距,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方渡燃这些年习惯他这种不知羞耻的观点,他如果是Omega,也不会让人动他要护着的东西。

  他没有退路,触到底线,是可以为达目的不计后果的,肢体冲突也一样,偿命都无所谓。就这点来说,没人能跟他比。

  如果不是因为郁月城站在他身旁,他现在有了顾及,想保住自己的现状,要照看这只大白猫,一定更加冲动。

  “你喜欢画画?”方正海看他神情不对,主动换掉话题。

  “不喜欢。”方渡燃一口否认。

  “喜欢的话,可以发展,你的协调性和色彩感知力也能发挥作用。”方正海说:“走艺术路线的精英Alpha也不少。”

  方渡燃懒得搭他的话。

  能猜到他从头像上看出来是手绘的,就这么个简单的小东西也能扯到艺术路线,方正海在把他打造成“优秀”Alpha的路上真是疯魔了。

  “还是说你有了其他喜欢的东西?”方正海继续试探。

  “你有完没完。”方渡燃的不耐烦挂在脸上:“开车话这么多,不怕被撞?”

  “小燃!”方正海警告道:“不可以对人没礼貌。”

  方渡燃不痛不痒:“那得等你下辈子投胎成人。”

  方正海皱起眉头:“在语言上攻击别人是愚蠢的行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最近你的情绪越来越差,等会儿我会安排你重新做一次彻底的检查,在学校有什么情况也要及时跟我沟通。”

  跟他顶嘴的少年这回连话也不回,直接不理。

  方渡燃上一次这么激进,还是在初一那会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比较老实,最近是明显出了问题。

  周末车流量不多,仍然开了两个小时才到实验室,方正海上下打量从车里走出来的方渡燃,有个问题他确实忽略了。

  “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有要标记的Omega了?”他问。

  方渡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费解转过头。

  方正海道:“谈恋爱是没有保障的,还会干扰到你的情绪波动。但你年纪到这了,也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配得上你的Omega解决需求,只要保护好自己的信息素,别让对方占了便宜,”

  方渡燃疑惑的神情越发明显:“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正海:“你比一般的Alpha要强很多,这要牵扯到一个科学的数据分析功能,我之前没有告诉你。

  方渡燃知道这是在说Alpha和Omega的评级,他看过几眼那些表格。

  方正海没他解惑,而是要求道:“总之你的信息素和结合能力都高出普通的Alpha,这些粗制滥造的Alpha和Omega都是不能跟你相提并论的,所以你想要缓解生理需求,也只能去选择非常优秀的Omega进行临时标记,这对你是个好处。彻底标记的话还得等你成年之后,我看过对方的数据再说,身体也更合适。”

  方渡燃不知道从每个正常人都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什么叫做粗制滥造,明明他才是粗制滥造的那个后天产物。

  还有什么叫做彻底标记还要看Omega的数据条件?

  意思不就是想找个评级高的Omega来继续给实验室繁殖后代吗。

  每一个字都能找到让人反胃的槽点,方渡燃一时从哪开始怼回去都找不出来,好半天才说:“你想配种的话,我建议你可以用自己试试。”

  “我的身体很差,是个Beta,不配拿来结合。”方正海说出来还带着惋惜:“Beta无论作为提供精.子的一方,还是生育的一方,都是很难孕育出好的后代的。”

  方渡燃瞳孔微睁,反应过来后背生寒,方正海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拿自己跟他结合这种话都想得出来,看来他不是没道德,是为了这个荒唐的实验,连基本的人伦也没有。

  他厌恶道:“谁他妈说跟你了?我让你去自己生实验品。”

  方正海知道信息素和评级不匹配的后果,他要最好的基因,当然不会把自己算进去,方渡燃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够资格,别担心。”

  然后想到昨天在警局的录像看到的那个高个子的少年,Omega能长这么高就很少见,他在全国统计出来的数据里也没有这么高,四肢又如此美观,肌肉协调的。

  “不过你要是喜欢你那个新朋友,我会支持你的。”方正海的统计数据里没有这样的案例,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就靠一个视频都能想到给实验室配种这回事,方渡燃惊讶之余,上去往方正海的脖子上掐,提到自己面前厉言道:“你少打他的主意。”

  方正海低估了他的决心,他觉得自己也低估了方正海在实验上的疯狂。

  可能是为了警告他,下午抽血抽□□之后,在腹部的肌肉上也做了一个小的切片,原本的红痕已经要消失,皮肤在药物下有应激反应,又重新发红。

  晚上睡在他以前熟悉的牢笼里,金属门一关,里面被拆除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床和一个能放食物的台子。

  这次他没有隔壁温暖的卧室可以让他抱着枕头过去敲门。

  实验室从国外新进了好几台设备,方渡燃行尸走肉一样在各种仪器之间躺进去、再出来,临走时方正海拿了一支修改之后的R-19X给他。

  针剂和上一次长得一样,一样要在易感期之前一个周之内注射,那就在这两天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约了薛宜南见面,出来的时候没有背包,针剂被他揣进运动裤的口袋里。方正海给他准备的换洗衣服看也没看。

  对方比他来得早,刚回学校就在校门口看到已经等待的人。

  “方、渡、燃。”薛宜南把他的名字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叫得规规矩矩。

  方渡燃拿出手机看时间,没迟到,还有二十分钟:“你来得真早。”

  薛宜南:“你说你在车上,我就先过来了。刚刚好,才出来一会儿就看到你。”

  “我有点事想问你。”方渡燃往青年路前面示意:“有个咖啡馆,坐下来说?”

  “你要请我喝咖啡?”薛宜南眼里的神色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精神些,看到他胆量也大得多了。

  “站在这儿说也行。”

  今天太阳不大,但Omega一般都不喜欢站在太阳底下,方渡燃主动往校门口的树荫底下走:“我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件事,我可以先告诉你,你可以回去想好了再答复我。”

  薛宜南跟过去,把他周五那天到现在还没换过的运动服看一圈,袖子上的白条纹留着干掉深红的血迹。

  他站在一起再从树枝的间隙里看看透下来的阳光:“原来是有求于人。你跟他们说得不太一样。”

  方渡燃:“嗯?”

  薛宜南组织一下语言说:“你是怕外面晒吧,对Omega的绅士行为,难怪他们怕你,还有人喜欢你。”

  “……”方渡燃没想过这点,他是认为找个地方来聊这件事更正式,Omega的体质本身比较娇弱,照顾一下是正常的。

  他干的就是班长的活,要考虑到Alpha、Beta和Omega不一样的体能和生活习惯,这种情况很常见。

  “我开玩笑说的,你找我是为了林晟的事情吧。”

  薛宜南没想误他的正事,问道:“我听说他受伤进医院了,上次说你真想知道我跟他的过节,可以来找我。”

  方渡燃:“嗯。”

  “他是我男朋友。”薛宜南更正道:“前男友。”

  方渡燃:“嗯。”

  薛宜南走他面前走两步,站得近近的:“你先说是不是你打得他,我就告诉你我们的事。”

  方渡燃道:“我打的。他现在在附属第二院,腿骨骨折,腰部和手臂等有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体表大小淤血块共计四十处,牙龈出血,鼻黏膜受损……”

  薛宜南越听表情越诧异,到后面低声惊叹“卧槽”。

  方渡燃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睁大眼,这些东西都是他在警局确认过的,是他打的,轻伤判定也是审核过的,肯定记得清楚。

  “可以说了吗?”他问。

  薛宜南咽咽口水,猛点头:“可以可以!我先缓缓。”

  “四十块淤血……你太牛了,燃哥。”他跟着七班的人换上称呼:“我也想去你们班,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他打过你?”方渡燃越过他的闲聊发问。

  薛宜南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能算是打,反正我也打不过他,他力气大。”

  “他对你……”方渡燃视线扫到他脖子上遮盖标记的信息素阻隔贴,没把话说完。

  薛宜南勉强笑笑,提到林晟,表情回到不安的状态:“第一次标记是我自愿的,后来不是。”

  林晟用强了。

  方渡燃问:“怎么不说。”

  “没舍得,那会儿他对我挺好的。加上这种临时标记也不会怀孕,就……随他去了。”薛宜南没从方渡燃脸上看到那种不友善的气息,虽然他是个Alpha,但好像也不是不能开口。

  方渡燃聆听的神情一点鄙夷也没有,薛宜南感觉自己可能有机会得到一点帮助,他也不希望还有Omega会像他一样。

  “腺体上的标记也会影响信息素分泌,次数过多会产生依赖性。”方渡燃说。

  “会。”薛宜南声音不自觉地放小:“大概四五次之后,我才发现我很依赖他的信息素注入,尤其是发热期的时候,基本上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方渡燃神色凝重起来,虽然评级不能拿来区分高低贵贱,但是普通评级的Alpha和Omega的确是更容易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失去判断力,这是先天性的体质决定的。

  “他趁机逼你做了你不愿意的事情。”方渡燃说。

  薛宜南点点头:“他给我的标记,我后来有依赖性了,是我自己要的,我承认。但是我不是自愿被他拍下来那些东西的,他拍了很多我们出去过夜的视频,说是要自己留着看。”

  方渡燃蹙眉,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周围偶尔路过一两个行人,他往人行道里面里面站,把薛宜南挡在树干和自己之间。

  大概是这点动作被敏感的Omega察觉到,薛宜南刚刚还稳住的表情突然泛起热泪:“刚开始发现的时候,是在他手机里,有些接吻的,拥抱的视频,我觉得也没什么,可后来才发现他每次出去带的电脑里面存了我们过夜的视频。我在电脑上看的时候,有几个摄像头就正对着我的身体,我让他删了,他不删。我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好,但是发热期一来,他哄着我,说就留着自己看,助兴什么的,我就答应了。”

  “腺体标记的次数过多,可以去医院洗掉。”方渡燃说。

  他知道这些摄像头在郁月城身上是什么意思,他自己没去戳破了想。

  一旦被戳破,想到郁月城被这种肮脏的东西监视过、偷拍过,就愈加想把林晟按死了这辈子都别出来。

  “我跟他提过分手,他不答应。”

  薛宜南擦擦自己眼睛里要掉下来的泪水,吸吸鼻子道:“我要去洗标记,刚出校门口就被他抓住,威胁我敢分手就把视频发在学校里。他说反正他是Alpha,发出去丢脸的又不是他。”

  方渡燃安静听他说完,大概是薛宜南没跟谁说过这些事情,倒出来之后眼泪也跟着一起掉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拆过的纸巾递过去。这是他拿来给自己腹部取肌肉切片的伤口擦血的,现在已经贴上无痕缝合的药贴,没什么问题。

  “想哭就哭。”方渡燃说。

  薛宜南哭了几声,路过的学生纷纷方渡燃这看了几眼,被冷漠的眼神给逼回去,又收回视线躲开。

  “你恨他吗?”方渡燃问。

  “恨!”

  薛宜南重重醒掉跟眼泪一起淌出来的鼻涕,鼻子也红,带着点哭腔说:“可我的视频在他手里,我怕他真的发出去,就像你们班那个Omega的视频一样,被发在学校的群里。”

  他抬起头看方渡燃:“那是不是经常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白皮肤的Omega?”

  方渡燃没拒绝,薛宜南接着道:“听说学校例会上宣布要修新的紧急更衣室,就是因为他的身体出过紧急状况。他的外形太特别了,很……很帅,我也是Omega,只看过他几次就能认出来。郁、月城,是叫这个吗?”

  方渡燃不想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觉得薛宜南可以帮到他很大一步:“那是发在Alpha的群里,你们Omega也知道?”

  薛宜南:“我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这是林晟给我转发的消息让我看。今天早上我们吵架,他转给我说只要我敢分手,就跟这个人一样,说他还有更刺激的,跟我的视频发出去比这个劲爆,让我死了分手这条心。”

  方渡燃捏紧指节,林晟两面三刀跟他没关系,但林晟对郁月城的偷拍是蓄谋已久,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很可能只是趁机发出去满足一下自己变态的心理,还能威胁到薛宜南。

  薛宜南猜测道:“其实我怀疑那个视频就是他拍的,那就是我们学校的更衣室,里面那个Omega穿的制服都是我们学校的,十二中除了他谁会去偷拍别人,第二性别也对得上你们的更衣室。

  “他们都说你跟林晟是私人恩怨,是他老害你受罚,我感觉不是,我知道他有偷拍的癖好。这要是林晟拍的,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打他?”

  方渡燃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沉默片刻:“如果再有人提视频和更衣室,你就告诉他,让他来我面前说。上一个在我面前提的人,已经在学校里消失了。”

  “你要让林晟退学?怎么退?”

  见他没辩驳,薛宜南惊愕道:“你怎么知道真是他拍的?”

  方渡燃反问:“我有办法。你肯不肯把你的证据也拿出来,让他消失?”

  “你想让我怎么拿?”薛宜南问。

  方渡燃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话,薛宜南听完捂住嘴,然后小声问:“这行吗?”

  “怎么不行?你试试。”方渡燃说:“你是他男朋友,去他宿舍拿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学校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藏到哪去。”

  “你想让他……你要告他吗?”薛宜南说。

  “嗯。我要证据。”

  方渡燃说到这里反而神色淡然:“我希望你能让你家里,配合我,一起告他。未成年人是无权自己去洗标记的,你要去洗标记,迟早要让家里知道。”

  薛宜南在思考,方渡燃问:“你家不是薛常那傻逼的薛家,是榕城的新能源企业,你怕林晟干什么。”

  “你在说服我。”

  薛宜南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大眼睛看他半晌,方渡燃就大大方方站着让他看,也不否认。

  “给你时间考虑。”方渡燃说:“警察这次有提到售卖和外网传播,你们的视频在他手里不会安全。”

  薛宜南想过报警,但他怕就这样算了,也怕处理的不彻底,林晟还是会威胁他。

  “那我可以自己去报警,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他问。

  方渡燃:“你可以报警,我只是想收集他违法偷拍传播的证据,证明学校里不止一个受害者,这需要你一份自述。如果你想解决自己的麻烦,可以试试我告诉你的,而且我有嘴很严的律师,会把当事人的舆论影响降到0,只要你不愿意让人知道。”

  薛宜南看向他身后:“我回去想想。”

  方渡燃没有家庭,他查到薛宜南家里一儿一女,他作为Omega男孩,在家里不会是不受宠的,未成年人有了问题,大部分总还是需要有家庭在身后支撑。

  他自己没有依靠,但别人有。

  薛宜南对方渡燃的出现是抱有一丝感激的,他被林晟控制太久了,甩也甩不掉,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渡燃耐心地听,没有歧视他的思想动摇,还给他勇气让他站出来。

  可左右有点不太舒服的地方,直到方渡燃提起有关郁月城的话,他才察觉到,是因为他跟自己说话的口吻太公事公办了。这种个人隐私的事情,用这么正式的语气来谈,有点不舒服。

  每当提到郁月城的时候,方渡燃才可以不那么正式,有情绪,还放话要让人在学校里消失。

  “你这么做他真的可能蹲进去,是因为郁月城吗?你要给他报仇?”薛宜南的声音提高了点,回到正常的音量。

  方渡燃还没考虑过这个,心想应该是,但郁月城是为了他才遇到这些破事,转了一圈,他道:“不是。是为我自己。”

  “为什么?”薛宜南不解。

  方渡燃:“因为我看他不爽。”

  薛宜南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我真心劝你考虑清楚再说。”

  “考虑什么?”方渡燃说完,身后有人叫他。

  “班长。”干净熟悉的声线。

  方渡燃呼吸暂停,刚才的冷静全乱了,郁月城怎么会来?

  他听到多少?

  大白猫好像知道他没脸转身,自己走过来。

  方渡燃和薛宜南说话的时候为了不让人听到,站得近,薛宜南又比他矮差不多一个头,郁月城站在他们俩面前才看到方渡燃遮挡的是什么。

  ——一个眼睛红红的Omega。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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