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面登时大乱,一群人乌泱泱地就要往里冲,村长被人群挤着不住喊:“慢一点……慢一点!”
然而并没有人听他的,只有缀在最后的几个村民上前扶了一把,那杨老三更是摔断了腿都没人理,村民幸灾乐祸地从他身边走过,任凭他喊地嗷嗷叫。
舒鲤自认脾气算好的,多年来哪怕被欺负也都忍了,但如今这局面,他若是再容忍下去,就要别人骑在头上打了!
舒鲤也来了劲,愤然拿起垂在井边的棒槌,朝着那几个冲在前头的大汉道:“谁敢上来,我就对着他脑袋砸!”
杨桂花冷笑一声,啐了一口:“我们好声好气和你商量着来,你倒是蹬鼻子上脸开始威胁起来了,怎么,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真以为老娘怕了你了?”
“那你就上来啊!来啊!”舒鲤气得浑身发抖,自从抄家流放之后,所有的心酸苦楚他都尝过,哪怕被至亲之人出卖,他都是打碎了牙往里吞,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之所,还要被人如此欺辱。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痛苦、委屈、愤怒都一齐涌了上来,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将他席卷进情绪的漩涡之中。
杀了他们!
舒鲤只觉得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子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冲动,就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兽,龇牙咧嘴着要与它的敌人同归于尽。
杨桂花冷哼一声,捻着手指随意指了两人,“你,还有你,去给他点颜色瞧瞧,别打死了,打完后扭送官府。”
言罢,杨桂花仿佛胜券在握一般,扬着眉毛对舒鲤与柳姨二人道:“不是要去官府么,那就去好了,到时候你们可别跪下来求姑奶奶我,那可说什么都没用了。”
舒鲤被气昏了头,只想着狠狠用棒槌去打那尖酸刻薄的妇人,当即大喊着冲了过去,然而刚跑没几步,便被一堵人墙给撞了回来。
两个肌肉虬结的大汉一左一右站在杨桂花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舒鲤,其中一人更是恶狠狠地笑了一下,劈手夺过舒鲤手中的棒槌,大手一推,粗声粗气喊了声“去!”
舒鲤本就生的瘦弱,被推这下当即身形不稳连连后退,一屁|股栽倒了下去。
那两个大汉见舒鲤如此弱不禁风,当即毫不掩饰地嘲笑了起来。
“怎么?还不服输?瞧你模样生的好,哥哥们也不欺负你,跟你单挑怎么样?赢了,哥哥们就走人。”
眼见这两大汉毫不掩饰恶意地开口嘲笑,而杨桂花也好整以暇并未出言阻止,当即村民之中便有人不满起来,仿佛看不过眼想要替舒鲤说些什么,只不过话刚开头,就被杨桂花给耳尖地听到了。
“怎么怎么?你们还要帮他说话?”杨桂花一叉腰,转身就朝着身后的人群道:“这个时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没见到他刚刚可是冲着我头要打呢,我要是不带点人过来,这次不是被他给打死了?”
“看到我被打死你们就高兴了是吧,怎么?我死了,可就没人管你们要收钱了?可别忘了平日里是哪家米铺还允许人赊账的?!我要不是看在同村的份上,谁干这赔本生意!”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不满的人群登时安静了起来,
“那你也不能这样以多欺少。我来替他吧。”
林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向院中的舒鲤,朝杨桂花说道。
“你?”杨桂花上下打量一眼,嘲弄地看向舒鲤道:“这才来几天,倒是勾的两个男人帮忙出头了,到底是特意学的手段。”
“你不要胡说。”林山也觉得她说得难听,只反驳道:“刚才他说的,算不算数,我要是能赢了,你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杨桂花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随后眼珠子一转又改口道:“行啊,你来呗,我可把话说前头了,这两个是我最近才新招的打手,从威武镖局出来的镖师,一般人可不是对手,你要是伤着哪儿了,我可不负责。”
舒鲤怎么能让林山做这种事,当即怒道:“你我之间的事,不需要牵扯到别人!来啊,这就来打一场!”
林山蹙眉,开口正欲再劝,却忽闻木门吱呀一响,一到慵懒低沉,还带着隐隐睡意的声音响起。
“找我的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楚琮似乎不太舒服,脸色有些难看,此时草草披了件外衣,头发披散着,如同一只刚刚自沉睡中苏醒的雄虎,一手扶着额头揉了揉,随后目光淡淡扫向场中几人。
林山见状便停住了脚步,院内舒鲤已被柳姨搀扶而起,柳姨闻声当即气愤不已地将方才杨桂花带人闹事之事给说了一遍。
仅凭几日的相处,舒鲤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此时楚琮身上那股不同与往常的气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楚琮听完,伸手将外衣系好,走到柳姨身边,抬手将人扶到了内屋檐下,又扫了眼舒鲤,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之后便转身朝着杨桂花几人走去。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楚琮淡淡说着,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沉稳且缓和,“现在离开,我留你们一只手。”
舒鲤咬住下唇,沉吟不语。
那两个大汉也是走过江湖的,楚琮一出来,便感觉到一股如影随形的威压,若说方才还存着戏弄舒鲤的意思,这下二人便都有些打退堂鼓。
毕竟只是一份差事儿,没必要搭上自己。
杨桂花只素有耳闻,但并不怎么了解楚琮之人,此次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真人,上下打量一番只觉得楚琮最多身材好了点,倒没看出什么特别厉害之处。
想归想,杨桂花却不会轻易放过舒鲤等人,当即又加了筹码说道:“好大的威风啊,你要是能同时打赢我两个人,那今天我就放过你们。否则……”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村民又开始纷纷私语起来,倒是林山舒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楚琮没有与杨桂花废话,道了句:“我数三声,没有退出去,那我就废了你们的双手,知道么?”
饶是杨桂花自诩见多识广,此刻也被楚琮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着了,当即冷笑一声喝道:“你们两个,一起上!打死不论,钱我来赔!”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暗自点头,随后沉声一喝,冲上前去!
楚琮重重叹了口气,右脚后撤,将重心移至左侧,只一偏身便闪开迎面而来的拳头,旋身反腿一踢出去,正中那大汉心口!
紧接着便见那大汉被这一脚踢地连连后退,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半天都不能回过神来。
另一人眼见同伴被踢开,当即也铆足了劲施以拳脚,却都被楚琮一一躲开。
“一”
楚琮薄唇轻启,侧身让开,五指成鹰爪状叩起,如锁一般紧紧扣着那汉子的手腕,冷淡地吐出第二个字。
“二”
大汉怒极,大喝一声另一只手便握拳挥来,仿佛要将楚琮的脑袋打开瓢似的,铆足了十成的力。
舒鲤呼吸一窒,虽然知道以楚琮的能力,打这两人完全不在话下,但他还是免不了会有些担忧。
楚琮闭了闭眼,说出了最后那个字。
“三”
楚琮眸中血丝满布,映出了大汉那瞬间扭曲的面容。
楚琮扣着他手腕轻轻一推,只听一声令人齿寒的“咯啦”声响起,紧接着是一声惨嚎。
然而楚琮并未就此停下,扭断了那汉子的手腕不算,还顺势扯着那断处往下一拽,又是一声骨头错位的声响,整条胳膊便瞬间软垂了下来。
大汉瞬间丧失了所有的行动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那条错位骨折的手不住哀嚎。
楚琮并未有所动容,甚至脸色都没有变化一下,弯下腰动作熟稔地将那汉子的另外一只胳膊也卸了下来。
那汉子痛的五官扭曲,整个人不住发抖,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一早就被踢倒在地的汉子此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楚琮,抬头的瞬间,与楚琮目光正好对视上。
一双漠然且通红的眸子,仿若蕴含着彻骨的冷意,就这么看着那汉子,缓缓走来。
那一瞬间,汉子眼前一黑,身子已经下意识地先动了起来,鬼哭狼嚎连滚带爬地往院外跑。
杨桂花从未想到自己的人会落败的如此之快,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因其站在门口,那大汉跑路时便直接撞开了她,杨桂花猝不及防之下猛地被撞倒在地,干净的衣衫上满是尘土泥水。
只不过还不等她破口大骂,楚琮已经走到了门口,俯身捡起两个拇指大小的石子,朝着跑路的大汉扔了过去。
数息后,那大汉仿佛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般,猛地一软,哀嚎着跌跪下去,如同虫蚁一般不断地翻滚哀嚎。
而他的整条胳膊,也姿态扭曲地垂在身旁。
仿佛是呼吸间的事,楚琮就已经把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两个大汉,齐齐打断了胳膊。
简直就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欺压。
只不过,被欺压的人,从舒鲤变成了杨桂花一行人。
楚琮转过身,目光淡淡落在杨桂花身上。
杨桂花猛地打了个寒颤,尖叫着求饶:“不不……别打我,别扭我胳膊!我……我不要了,我不要钱了!”
言罢,不管旁人如何说,也不管那院子里近乎昏迷的伙计,杨桂花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地跑了,就像是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
“抱歉,我又打了人。”楚琮走到门边,捡起被杨桂花掉在地上的棒槌,看了眼身旁的村长,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村长依旧是那副慢吞吞的和善模样,站在门外拐杖杵了杵地。
柳姨率先反应过来,忙走上前,对村长道:“村长,进来坐坐喝杯茶把,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向您请教一下。”
村长摆手想拒绝,柳姨却伸手扶了一把,“那杨桂花如此睚眦必报,她一定会去报官,我只是担心,她是不是与官府有所关系,不然她为何刚刚一点都不怕的样子?还请村长进来歇歇,给我们说道说道吧。”
柳姨在那边与村长谈话,楚琮便一言不发地将棒槌放回井旁,自己晃晃悠悠地要回房间。
舒鲤心跳加快,忽地鼓足了勇气,也跟在楚琮身后一头扎进了卧房。
楚琮进屋后没有转身,仿佛知道自己身后跟着谁,不过出乎舒鲤意外的,是楚琮也没有出声驱赶他离开。
“你跟进来干什么,怕了?”楚琮背对着舒鲤,问道。
舒鲤深吸一口气,强按下震动不已的心跳,问道:“你可以……教我武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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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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