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乐和小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会儿,直至刘管家过来叫他去用餐,他才离开院子。
回到餐桌,傅砚辞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去后院看花了吗?”他一边用热毛巾擦手,一边和虞乐说,“可惜,桃花的花季要过了,那里即将剩下的都是一些残枝败柳罢了,已经入不了眼。”
刘管家拉开一旁的位置,示意虞乐坐在那里。
虞乐走过去,“是啊,花谢了,但是谢花的过程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随风起舞的花瓣依旧具有生命力。”
没想到自己感慨心腹的话,却引得傅砚辞一声嗤笑。
“哈。”傅砚辞拿过筷子,“吃饭,乐儿。”
虞乐不懂他为什么笑,自己说的有问题?
刘管家给他递上热毛巾,“夫人,热毛巾擦手。”
虞乐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盯着傅砚辞。
“对了,三天后,我们要去一个拍卖会,你上班我不限制你,但是你后天要空出时间来测量体围定制出席的西装,乐儿也顺便帮我把我的款式一起挑选了。”傅砚辞慢条斯理地说道。
虞乐一看傅砚辞,就会不自觉地撞进他深沉如死水的瞳孔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微微颔首点头,“我知道了。”
*
三天后。
帝国最大的华夏码头,在那艘最大的游轮里,正在低调地举行一场拍卖会。
虞乐身穿一身粉色的西装,短发都精心地喷了发胶、做了帅气的发型,白皙的手挽着一条有力的胳膊。
傅砚辞少见地穿了一身白,款式和虞乐的并无差别,两个人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走进游轮。
傅砚辞的身份特殊,被安排坐在了前方一排的位置。
会场里灯光通明,两个人坐下的位置,前方不远就是拍卖会的舞台。
不一会儿,就不断地有人来找傅砚辞问好交流,同行的虞乐也跟着沾光。
终于,在一阵音乐声中,会场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舞台的地方闪出几缕五颜六色的光,主持人在黑暗中摸索走上舞台,用着激情高昂的声音来为这场拍卖进行庄严的开幕。
“非常欢迎各位到场的贵宾,接下来,让我们先欣赏一段歌舞表演之后,再正式进入拍卖,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当红影帝——宋卿,为我们带来一段精美的歌舞表演!”
虞乐脸上本来挂着得体的笑,可在听到主持人报幕的时候,脸上笑容一僵。
卿哥,回来了吗?
怎么也不给自己说一声……
即使灯光昏暗,傅砚辞仿佛也感知到了虞乐的异样。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微微侧身扭头对着虞乐的耳朵,问道:“乐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暧昧的声音响彻耳蜗,僵硬的脸瞬时变红,虞乐低垂着头,轻轻摇了摇,“没事,只是感觉这里有点闷……”
这话并不是假话,他确实是感觉到有些许胸闷气短。
傅砚辞眸色一沉,手伸向虞乐的后颈,当摸到光滑的腺体时,原本深沉的黑眸变得更甚。
“怎么没有贴隔绝贴?你忍一下,我让元六去车里拿。”
虞乐这才知道胸闷气短的原因,怪不得呢。
他今天可能是迷糊了,居然连隔绝贴都能忘记。
虽然是劣质Omega,对于信息素的敏感度不高,但要是身处这种露天的环境中,多少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毕竟本质上,终归还是一个Omega。
在两人谈话期间,宋卿带着粉色耳麦上台。
他站在一片漆黑的舞台上,调整位置作着最后的准备,可眼神却一下就看见了坐在前排的虞乐,以及他身旁那个单是看着,就被那身强大气场劝退半步的男人。
男人的手搭在虞乐肩膀上,两人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见虞乐脸色有些泛红,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自己本来也是作为宾客参加这场拍卖会,可主办方却突然要求加一场开幕式,经纪人在没有争得他同意之下,擅自就替他接下了这个活。
碍于经纪人和自己相熟的份儿上,他一开始虽然反对,最后却也遵守完成。
等到宋卿表演完,经纪人带着他到前排寻找位置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居然坐在傅砚辞旁边,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空椅。
“元帅,您好,我是宋卿,好久不见。”他和傅砚辞见过几次面,而且人家身份也摆在那里,他不可能不打招呼。
傅砚辞转而看了他一眼,随后坐正身体,轻轻点头。
虞乐则在一旁轻轻用余光扫了一眼宋卿,心里莫名有点不安。
正好,元六拿着隔绝贴过来了。
傅砚辞伸手先一步接过,“乐儿,转过去,我帮你贴上。”
虞乐有些不明所以,其实他自己弄也可以的,眼神躲闪几下,慢慢转过身。
看着毫无防备的人就那样对着自己露出那片柔弱的地方,傅砚辞唇角勾起笑,这样的话,让人更想抓弄他了。
傅砚辞的手好像一直都很烫,每当触摸自己时,虞乐身躯都会轻颤。
“好了,拍卖也要开始了。”傅砚辞突然靠近了耳朵,“一会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然后——”
傅砚辞把一块金色的号码牌放在虞乐手里,“举起号码就好,不用犹豫。”
虞乐心脏怦怦跳,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头,“好,谢谢元帅。”
傅砚辞看着虞乐红润的嘴唇,喉结不自控地上下滚动两下,喉咙传来一阵干涩。
想亲他,摁在怀里使劲亲,亲得他喘不过气、双眼迷离。
拍卖会开始了。
很快,一件件价格不菲的展品在主持人的介绍中,被工作人员搬上舞台。
虞乐向来不喜欢这些金贵之物,都是一些值钱却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拿来也没什么用。
傅砚辞见虞乐一直不举号牌,侧头过去,说道:“乐儿,喜欢的话就拿下,不用替我省钱。”
“拍卖会上所得的钱,到时候会全部捐献给帝国的所有贫困地区,所以你也不用觉得说拍了浪费钱。”
虞乐微微抿唇一笑,“好……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喜欢的。”
傅砚辞也跟着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拉过虞乐的手握在手心里,布着少许薄茧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虞乐手心,面上却一脸平静地继续看着前方的展台。
“这是我们今天的第十四件展品,来自南荣家族的南荣慕留下的绝世画作——《风化》。”
“《风化》是南荣慕四十五岁的佳作,此画一成之后,谁也没想到,那个杰出的绘画家就那样离开了我们……现在,对《风化》感兴趣的宾客们,可以举起你们手中的号码牌开始竞选。”
“《风化》起拍价——五百万。”
“好!一号牌五百五十万,还有没有……”
“好!66号牌六百万……”
傅砚辞眼皮一抬,惊讶虞乐为什么突然就举牌了。
“乐儿喜欢这副画?”
虞乐微微点头,“第一眼看着很对眼,还挺喜欢……”
“喜欢就拿下。”傅砚辞握着虞乐的手又一次举起手里的号码牌。
主持人:“1号牌六百五十万!”
“66号牌七百万!”
……
“66号牌九百五十万!一号牌贵宾,您还需要举牌吗?”
虞乐犹豫了,没想到别人也这么喜欢这副画啊,那他还是不夺人喜好吧,自己也不是真的很欣赏,只是第一感觉而已……
“九百五十万一次!九百五十万两次!九百五十万……”
就在即将落锤之时,傅砚辞又一次举起虞乐手里的牌,具有身份象征的声音跟着响起:
“五千万。”
“五千万!一号牌给出了五千万的高价!”
虞乐连忙放下手里的号码牌,一脸惊慌错乱地望向傅砚辞,“元、元帅,您怎么……这、这都超过它的原本价值了,其实我……我们可以等等后面的,我也不是说一定要这个、我……”
“乖,没事。”傅砚辞伸手噤声,“看了这么久,你好不容易举牌,我当然要给你拿下。”
虞乐瞪大了双眼,心脏猛烈跳动,感觉随时都会出现骤停的风险。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六千万!”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听到声音,虞乐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有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他好奇地想回头看,却被傅砚辞摁在位子上。
“乐儿,继续举牌。”
虞乐淡淡笑着摇头,“算……”
主持人:“66号给出了六千万的高价,还有没有比六千万更高的?”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打断他的说话。
“一个亿。”傅砚辞话音一落。
虞乐更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转头看了看台上那副画风偏阴暗的画作。
“一个亿!一个亿一次,一个亿两次,一个亿三次!恭喜成交——”
之后又过了几件物品,虞乐兴致缺缺。
他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兴趣,被傅砚辞的一个亿给打回原型,不敢再轻易举牌。
“元帅,我……我去一下洗手间。”虞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傅砚辞眼神不离他,作势就要起身,“我和乐儿一起……”
虞乐伸手摁下他,“不不不,我自己、自己去就好,我自己去。”
傅砚辞无奈一笑,“乐儿能找到吗?”
“能。”虞乐胸有成竹,“我自己去就好了,您接着看,我很快回来。”
傅砚辞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见虞乐猫着腰从一侧的出口走了出去。
虞乐走出来后,顿时觉得空气都变得轻松愉快了不少。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朝着右手边的卫生间走去。
在他走后没多久,一位身穿高贵礼服的女人出现在他刚刚站的地方,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虞乐的背影。
停顿几秒之后,女人也朝着虞乐的方向走去。
虞乐刚进入厕所的隔间,后背突然被一双突如其来的手推着往里进。
“谁……唔……”他双眼呈现惊恐,刚刚心里还未散去的不安被无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