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菲特早在从主星出发前联系过当地的驻军,提前询问了关于那艘飞船的去向,然而他们似乎并不清楚这件事,只说会帮助寻找。

  在街边等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辆军用越野在他们面前缓缓停靠。

  萨利达星的主城远不如明徽星主城那般整洁,遍地都是碎石垃圾,年代久远的路长时间被风沙侵袭,干裂成一块块崎岖的表面。

  即便是底盘很高的越野车,依旧颠簸不已。

  开车的雌虫看起来已经有些年龄了,见到亚菲特还有些激动,滔滔不绝讲述着这里的生活。

  由于俞静展带着面罩,看不清颈后,雌虫想当然认为他是跟着亚菲特一起来的下属,没怎么在意,偶尔从后视镜中望见那双琥珀一般的瞳仁,在心中暗自惊叹其气宇不凡。

  在快到驻军基地时,亚菲特没忘了问此行的目的所在:“关于那艘飞船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雌虫连连点头:“收到您的消息,我们立马安排虫把萨利达星所有的维修店都找了一遍,现在停放在南边的一家维修处,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带您去看。”

  亚菲特偏头看向俞静展,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黑发Alpha懒懒瞄了他一眼,他便心神领会,对驾驶着越野的雌虫说:“今天先不去了,明天再去吧。”

  听闻他的话,雌虫没说什么,继续开车往基地驶去。

  愿意在这里常驻执勤的军雌少之又少,基地中显得有些空荡,当时筑造没有考虑到这点,余下了许多提供居住的空宿舍,正好能作为招待的房间。

  雌虫带他们来到宿舍门口:“这一层的宿舍都是空的,二位可以住在靠里面这两间,离门口远,风小,这是钥匙。”

  他将两把钥匙递给亚菲特:“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明天下午两点我开车来接你们。”

  “好的,谢谢。”亚菲特点头,等待着他转身离开,这才回头看向身后的俞静展。

  后者姿态闲散,双手插兜靠在墙壁旁边,黑色裤管下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盯着他一言不发。

  莫名地,亚菲特总觉得对方在等着自己选择。

  选对了万事大吉,选错了后果不会太妙。

  好在亚菲特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

  他收起了第二把钥匙,背着装有衣物的包走到长廊最里面的一扇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孔,旋转拧动,打开了门。

  他回头看向俞静展,却发现对方早就在他开门的时候悄然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位置。

  俞静展垂眼看着亚菲特低头开锁时颈后伸长露出在衣领之外的吻痕。

  夜渐渐深了,在这里甚至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声音,唯有风吹窗户发出阴沉的呼啸声。

  过去了一天,昨晚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雌虫的眼睛要比现在更水润清透,如同未被探寻到的一小片海域,盛满了自己的身影。

  既温暖、包容、百依百顺,又热情、强势、予取予求。

  可现在站在面前,又恢复成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与昨夜的他截然相反。

  叫人忍不住去追根究底,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周围的信息素浓度不断上升,亚菲特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现象,没去问俞静展感觉怎么样,而是先一步进门伸出手臂将他拉进屋内,关上门后放下肩上的包,摘掉面罩,上前一步与他面对面。

  通过之前的种种,他知道俞静展的易感期能够凭借某些行为得到些缓和。

  而这行为其实很简单,对他来说简直轻松过了头。

  他环住俞静展的肩背,给予他一个安抚性的怀抱。

  感受到Alpha的身体在怀中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才松开了一些,与他四目相对。

  俞静展的面罩还没摘下,清明的眸正透过挡风片注视着他。

  无声的眼神交融中,亚菲特单手解开喉结下的衣扣,束起的衣领顿时散开,露出纷杂暧昧的痕迹。

  俞静展一顿,紧盯着他不语。

  雌虫向来直白坦率。

  他没有问俞静展需不需要,而是将自己放在一个被动的位置,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咬我吗?”

  显然,他的话正中Alpha的下怀。

  蠢蠢欲动的易感期正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Alpha的等级越高,信息素的攻击性越强,欲望的沟壑深不见底。

  仅凭一次标记行为是无法度过易感期的。

  俞静展没有只言片语,那双漫不经心的眼陡然深邃,欺身压过去的同时拽掉了面上的面罩,随手扔在一旁,无暇去管。

  亚菲特的脊背撞在墙上,鼻腔充斥着沉香凉而清透的气息。

  谁也没去开房间里的灯,一方空间内黑漆漆一片,任何声响在其中呈几倍增长。

  亚菲特不清楚俞静展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熟能生巧,总之他的吻技比起自己而言,技高不止一筹,偶尔一次不经意放慢速度的摩挲,就能让他呼吸粗重,手脚发麻。

  隐匿在昏暗角落的吻来势汹汹,容不得一点空隙插入他们之间,破坏掉高涨的气氛。

  忽然间,亚菲特的呼吸一颤。

  Alpha的一条腿强硬地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将他抵在墙面上。

  昨晚精神力混乱时浑身上下的感官能力远不如现在,亚菲特一时竟有些招架不住,尽力迎合着对方的动作。

  俞静展享受着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明知道雌虫对哪里敏感,偏要去招惹,骨节分明的手指伸进雌虫微凉的发丝之间,缓缓下移,故意在颈后的虫纹上带有暗示意味地滑蹭。

  他感觉到亚菲特的身体颤了颤,呼吸完全乱掉,急促地喷洒在自己的嘴角。

  估计是没经历过这种生理上的刺激,亚菲特放在俞静展腰两侧的手不自觉收紧,捏住了他的腰际。

  “嘶——”俞静展低低吸了一口气,撑着墙看向他,语气委屈,“疼。”

  雌虫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

  闻言,亚菲特蓦然一惊,顿时从亲吻的余韵当中清醒,闪电般地松开了手,双眼无措:“对不起。”

  “没关系。”俞静展勾唇笑。

  亚菲特很喜欢看他笑,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他。

  他见俞静展再次凑近,刚准备闭上眼继续接吻,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轻笑。

  “你有反应了,少将。”

  带着职衔的称呼让亚菲特脸上发烫,目光带着一丝紧张,瞄向好整以暇看着他的俞静展。

  知道他现在有些窘迫,俞静展坏心眼地不讲话,等着他说。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军雌,亚菲特很快敛去了流露出的尴尬,从墙边站直了身形,伸手握住了俞静展撑在墙面的手腕,倾身贴近他。

  “帮我。”

  俞静展笑开来:“条件呢?”

  唇瓣相贴的前一秒,雌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语调带着蛊惑。

  “我也会帮你。”

  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间里,整夜没有亮灯,唯有窗边灰蒙蒙的一点光亮照进,勉强可以看到模糊的轮廓。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声音都变得清晰明了。

  雌虫不是会主动发出声音的类型,偶尔会忍不住从嗓子里出现几声沉闷的低吟。

  因为肩膀上有伤,亚菲特没办法长时间用手臂撑着身体。

  他手肘发颤,五指张开,不由自主收拢,掌心下出现道道褶皱。

  最终,一次没有撑住,在床面上趴下,下一秒又想撑起来,声音嘶哑的道歉:“抱歉……”

  还没来得及撑起,被俞静展捞起手臂翻过身,将他拉了起来,伸手简单拂去他额边的汗。

  他询问亚菲特肩膀上的伤:“痛吗?”

  这个问题有些歧义,亚菲特以为是另一种更隐晦的含义,快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不痛。”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用手托着俞静展的脸,双膝跪在对方两侧,主动晃了晃:“如果累的话,可以换我来。”

  Alpha的眼霎时闪过一抹暗芒。

  紧接着,俞静展俯身将他正面压下。

  “不要。”

  他更喜欢自己掌握节奏。

  一夜漫长。

  第二天一早,光脑发出恼人的响声,是来自阿尔特的通讯请求。

  在提示音响起的第二秒,睡在床外侧的亚菲特便出手摁掉了通讯。

  周围顿时恢复静谧,他回头看了眼躺在身边还在熟睡的俞静展,稍稍放下心来,坐起身用文字信息回复对方。

  ——干什么?

  对面回复的飞快,一系列的感叹号表明了他发泄不出来的怒火。

  ——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我的素材呢!?被你吃了?赶紧发过来,这边剪辑师急着要。

  ——没录。

  阿尔特那边长达一分钟都没有回复,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自闭。

  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是自己先答应了阿尔特,亚菲特自知理亏,连发了第二条信息过去。

  ——飞船坏了,需要维修,如果顺利,今天给你。

  一句话说得言简意赅,见他态度诚恳,阿尔特勉强答应了下来,还不忘问一句。

  ——精神力还好吧?

  ——嗯。

  解决好阿尔特这边的问题,亚菲特放下光脑,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Alpha喜欢侧着睡觉,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呼吸清浅,宛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考虑到对方说过在易感期内被独自留下会产生不良情绪,亚菲特没有离开,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用目光描绘着他的面庞。

  半个小时后,俞静展的眼睫轻颤,产生了意识操控,缓缓张开一条缝,受到自然光的刺激,复又阖上。

  两秒钟后,再次睁开,已然清明。

  亚菲特察觉到他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Alpha眼中的那股懒散劲儿散了,余下跃动的光,恢复了原先的神采。

  没等亚菲特想明白这变化从何而来,俞静展忽然看向他,有些惊讶:“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起?”

  亚菲特:“……”

  他感觉不妙。

  下一秒,俞静展便坐起身印证了他的第六感。

  只见Alpha精神焕发,迅速从床上弹起来,没有一丝想要赖床的迹象,前两天那股黏糊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换上衣服之前,还不忘通知亚菲特这一喜讯。

  “我的易感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