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动，也不言语，仿佛听不到沈琼逸的话一样，肩膀却开始无节律的抽搐起来，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看的沈琼逸心惊肉跳，肾上腺素飙升，最恐怖的鬼片也没有现场版来的刺激。
如果再这样下去，沈琼逸不管是人是鬼，直接一剑劈下去，人鬼都得死！
但是一想到这人也有可能是被妖控制了神志的村民，他还是迟迟犹豫不敢下手。
终于那人停止了抽搐，缓缓地开了口：“两位道长，你们觉得我像人还是像神？”
那声音不男不女，透着股阴气，根本不像是人说出来的。
程染见它在那故弄玄虚，又想起他们刚才被它耍的团团转，现在又来问他们这种问题，不禁怒从心起，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恼怒：“装神弄鬼！你不转过来，我们怎么知道你像什么？”
这不转过来还好，一转过来，沈琼逸又是一阵胆战心惊，冷汗直流，因为他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此人的长相。
五官都在，只不过排列组合的十分诡异，同时放在一张脸上，显得极为不和谐，而且甚是模糊，他看到了正脸，甚至分辨不出来它是男是女。
沈琼逸后脖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落，贴身的衣物估计都湿透了，他早知道今日有此一劫，他就多看点鬼片练练胆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程染也没比他好到哪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话我们就动手了！”
那人再次开口：“两位道长，你们觉得我像人还是像神？”
同样的问题，它又问了一遍，语气都与第一次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话瞬间牵扯出沈琼逸某段曾经的记忆，是他小时候，姥姥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黄皮子讨封！
传说，这黄鼠狼是五大仙之一，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到路边去找人讨封。
所谓讨封，就是找到人问，它像人还是像神。
如果那人回答它，说它像人，那它一身的修炼算是废了，但从今往后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但如果那人说它像神，那它立马成仙，也就等同于修仙之人的飞升，从此摆脱畜道。
而这东西现在看已经修炼出人形了，只不过估计是刚刚化形，那张脸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吓人的很。
沈琼逸知道了这只是只刚化形来讨封的黄皮子，情绪勉强平复下来。
反正不是鬼就行。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程染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看你像……”
程染话说到一半，被沈琼逸直接捂住了嘴，用眼神示意他先闭嘴。
这事他有经验，他来。
只见沈琼逸上下打量那人一番，深一口气，道：“我看你像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九十斤，人美声甜，前凸后翘，心地善良，人畜无害的小萌妹！”
程染：“……”
黄皮子：“……”
沈琼逸：“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要求太多了么？”
程染：“沈兄，我就想知道，你是什么看出来它像的？”
沈琼逸：“你不懂……”
果然那人听完，周身萦绕的黑气渐渐散去，样貌也越发清晰，没了刚才那种怪异的氛围，女性特征也越发明显。
很快，程染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那东西竟然真的幻化成了一个邻家少女的模样，清纯中还透漏着一点可爱。
只不过少女的脸色不太好，一张白皙的小脸此时此刻气鼓鼓的，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沈琼逸的目光带着怨气。
只不过这样一副可爱的外表下，就算眼神再凶狠，沈琼逸也只感觉她是在像自己撒娇。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都怨你！现在全毁了！我要杀了你！”一米六左右的少女仰头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说出来的话毫无威慑力，程染就快要笑出声来了。
“小朋友！你要杀谁啊？你可笑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吓人的东西，没想到真身这么可爱！”程染掐了掐少女稚嫩的脸蛋，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
沈琼逸：“别逗她了，她就是个讨封的黄皮子，没什么威胁。”
被迫成为甜美少女的黄鼠狼：“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报复你！”
沈琼逸高傲的一扭头，直接无视她，根本没空搭理她。
反倒是程染特别给面子：“他叫沈若卿，刚才那颗这么粗的树看到没有，你要是不怕也被劈成那样，尽管报仇！”
黄皮子少女沉默了，以她的修为，装神弄鬼行，真跟这两个修士硬碰硬，她没有胜算。
这次就算她倒霉，大不了再从新修炼便是，正准备离开，却被一旁的沈琼逸叫住：“你知不知道这片山林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成精的动物或者植物？”
沈琼逸知道他们要找的那个妖物不是面前的少女，她刚修炼成人形，还没那个本事，只会装神弄鬼的讨封罢了。不过同在一座山上，她应该知道些内情。
刚被沈琼逸坏了好事，黄皮子少女怎么可能帮他，干脆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装作没听见继续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程兄…”
“明白！”程染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抄起身后的大刀，步履生风，将灵力注于双脚，瞬间位移到少女面前，轻而易举的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位小朋友，大人问话就要老实回答，直接走掉，不太礼貌哦！”
黄皮子少女能感知到程染身上充裕的灵气，她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好不容易让她碰上两个活人，结果还是修士，现在又被刀架脖子上，她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打道回府吧，这林子里的妖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对付的。”
沈琼逸与其交涉，开出条件：“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只要把我们带到它的老巢附近，我们就放你走。”
“你们不是狐仙的对手，他已经成仙了。”
程染讪笑一声：“那又如何，老子除的就是妖！赶快带路，要不然连你一起除。 ”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沈琼逸没看清楚，黄皮子应该是狠狠地白了程染一眼，然后二话不说乖乖带路。
有了黄皮子的帮助，二人轻松的抵达了狐妖的老巢，他们站在一处漆黑的山洞面前，隐约的，沈琼逸能闻到一股狐骚味，这附近应该有不少成精和没成精的狐狸，黄皮子应该没骗他们。
“到地方了，我劝过你们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黄皮子明显对他们还有些鄙夷。看他们的衣着，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看起来应该是两个初出茅庐的散修，怎么可能打得过在这里修炼近百年的狐妖？
“少废话！你没骗我们吧？我怎么感觉这洞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程染望向洞穴深处，可是太黑了，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你走吧，下次讨封别再找修士了。”沈琼逸抬眼看了黄皮子一眼，示意程染把刀放下，放她离开。
“你以为我想找么？大半夜的碰到你们真倒霉！”黄皮子少女啐了一口，灰溜溜的钻进了林深处。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他似乎能感觉到秦衡就在这附近。
“可是这洞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啊？不能是陷阱吧？”程染很是怀疑。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是陷阱，沈琼逸也只能往里面跳了，但是程染没必要跟他一起犯险：“要不然你在洞口守着，我一个人进去救人。”
一听这话，程染连忙摇头拒绝：“那怎么行！这风头可不能让你沈兄一个人出，况且你忘了，完成了委托，咱们委托金还要平分呢！我当然得跟你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