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弦点点头, 转头对着卧室里的文思月用口型说让她等等她,夏母翻了个白眼,拽了下夏诗弦胳膊, “差不多得了,她不是小孩子是成年人, 一个人待一会不会怎么样。”

  夏诗弦被夏母拽着,不情愿的关上卧室门, 嘟着嘴, “妈有什么不能当着小月的面说的?”

  夏母简直没眼看, 吃饭的时候女儿一直给文思月夹菜,生怕对方饿到似的,夹菜不够,还要腻歪着说着没营养的话题, 她听的都觉得无聊, 文思月居然认真的每句话都回应。

  而且回应内容是真的能看出来她是听进去并认真思考过的。

  “屁股长钉子了?给我坐好。”夏母恨铁不成钢, 女儿好歹条靓盘顺, 一张脸谁看了不说高级,结果对文思月, 怎么就变成了终极舔狗呢?

  夏诗弦不情不愿的坐好,“那你快说。”

  夏母深深吸了口气,“你跟谁在一块都行, 她我不同意。”

  “为什么啊!妈你不也了解小月的吗!”夏诗弦坐不住了, 腾地站起来,一副沉不住气的小年轻模样。

  夏母瞪她一眼,把人按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 人家大业大的, 能高攀得起吗?”

  夏诗弦哼哼两声,摇头晃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嘻嘻嘻,妈,我已经见过小月的亲人了,她们不反对,再说我们是自由恋爱,哪还需要父母同意。”

  夏母惊了,声音顿时高了两个度,“你见过她家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多月前吧,伦敦时装周的时候,师傅她去世了,把她的房子给我了。”夏诗弦提到师傅语气低落,夏母呼吸一滞,看着女儿垂着的眼眸,不由伸手抚摸夏诗弦的头顶。

  “既然见过,那你更应该体会到我们和她的差距……”夏母苦口婆心的想要劝夏诗弦,夏诗弦神色不耐,径直打断夏母,“妈,我们没什么差距,小月很好的,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所以让她不开心就无所谓咯?夏母恨不得撬开夏诗弦的脑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当年文思月既然能狠下心来不辞而别,难保类似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文思月家大业大,必然是要进行联姻的,南星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妈难得过年,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夏诗弦拧着眉,“或者明天你直接当着小月的面说,我绝对不插嘴。”

  说完不等夏母反应,夏诗弦站起来,“妈我买了很多礼物,明天差不多就要到了,其中还有小月的,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夏母哼了声,“就算是黄金,只要她送的,我绝对不会喜欢。”

  夏诗弦偷笑,夏母严肃的表情破功,展露出一丝无奈和隐隐的担心,“诗弦,我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妈,但这次我不想再失去她了,我承受不了。”夏诗弦沉下眼睫,没有文思月的生活对她而言就像黑白素描,世界是黑白的,是线性的,唯独没有色彩。

  她不喜欢。

  “对了,妈我分化了,现在是Omega。”两人聊了几句,站起来临出门前,夏诗弦扶着门把手不经意的说道。

  夏母下意识的嗯了声,下一秒她抓住夏诗弦的胳膊反应激烈,“什么?你二次分化了?”

  力气之大疼得夏诗弦嘶了一声。

  听到夏诗弦的痛哼夏母连忙松手,喘了两口气压低声音急急问,“什么时候分化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成年人的二次分化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危及性命。

  夏诗弦居然都不告诉她。

  夏母心情复杂。

  夏诗弦抬头便看到夏母担忧中夹杂着失落的神情,她抿起嘴唇,接着又笑了下安慰夏母,“妈我现在不好好的?我没事的,有小月在我才能平安度过危险期。”

  夏母是beta,女儿变成omega,无论在哪里都是件大事,如果这事在小区里面传开……

  “诗弦,你现在什么都不跟妈说……妈也是担心你……”夏母坐下来,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知道夏诗弦不想让她担心,虽然诗弦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她含辛茹苦带大的,她不忍心……

  再次看到夏诗弦那么难过的样子。

  “我没事啦!你看我现在这么健康,小月把我照顾的很好,妈,好不容易跟她再次见到,我不想和她分开。”夏诗弦摇晃夏母的手臂撒娇。

  夏母被她晃得头晕,强行把手臂从夏诗弦怀里拽出来,瞪她一眼,“别以为这样能蒙混过关,今天先这样,赶紧去陪她吧。”夏母叹气,女儿长大了,不用她来保护了。

  夏母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失落,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诗弦心里不是个滋味,夏母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去找伴侣有很大部分原因是顾及到她,可她认为夏母已经做的很好了,没有必要在为了她牺牲自己,尽管明白,可她总是没办法将心情坦诚的告诉夏母,她害怕夏母会多想。

  夏诗弦嘴角下垂,为了抚慰夏母而露出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独自坐了会,直到文思月敲门,她才恍如隔世般站起身去开门。

  “诗弦。”文思月压低声音叫她一声,夏诗弦抬头啊一下,文思月拧眉,“阿姨都跟你说了什么?是因为我吗?”

  “我可以找酒店……”文思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话。

  夏诗弦短促的笑了声,“别惦记你那酒店了,安心在这住下,我妈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不用担心。”

  文思月沉默,她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看着文思月怔楞的表情,夏诗弦笑得更开心了,“愣着干嘛,去我房间,你不是洗好澡了?赶紧睡觉哈,今天累了一天。”

  说着她推搡着文思月的后背,把人推到房间,熟练地从衣柜里翻出睡衣又拐出去,“我先洗个澡,你一个人待一会。”

  出门她还特地看了眼,夏母的房间房门紧闭,看来今天就先这样了。

  她正打算拧开卫生间的门时,身后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夏诗弦抱着换洗衣服回头,文思月追出来,快步走到她跟前,“诗弦,明天我们跟阿姨好好谈谈,我一定会说服……”

  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

  夏诗弦见她难得露出焦急的神情,笑了笑示意文思月放轻松,“不用太担心,我妈一直都这样……你别介意就行。”

  两个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完全没有情侣之间的氛围。

  “我……”文思月顿住,张了张嘴,话却说不出来。

  夏诗弦抿唇小声笑了几下,“看你嘴笨的,刚才念经不还挺利索的,我妈都挺烦了。”

  文思月语塞,那是夏母先问她,她才耐下心来回答,换个人提这个问题,她理都不会理的。

  眼见文思月还在愣神,夏诗弦不再理她,推门进卫生间洗澡。

  直到浴室响起花洒的水声,文思月看了眼夏母紧闭的房门,转身按照夏诗弦说的,先回到夏诗弦的房间。

  心思一转,文思月回卧室靠在门边了一会,慢步走到卧室的书桌前,观察着整个卧室。

  卧室家具非常简单,只有基本的床和书桌,书柜和书桌是连在一起的,塞得满满当当,文思月甚至还看到夏诗弦的高中课本。

  书桌同样很整洁,文思月并不意外,认识夏诗弦的时候翻盖手机刚开始流行,那时夏诗弦就有手机了,不过夏诗弦的手机基本都用来对课桌拍照。

  曾经她很好奇为什么夏诗弦要这么做,但后来当她真的知道后,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

  也许在夏诗弦面前,她永远都是弱者。

  “这是……?”桌上的本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本子像是她们上学时期写作业用的,外皮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文思月指尖伸过去轻轻抚摸外皮,略带粗糙的手感让人怀念。

  只是为什么整齐的书桌上唯独多了这么有年代感的薄本?文思月压抑着情绪,没有打开本子看里面的内容。

  夏诗弦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场景便是文思月低头看着书桌上的什么东西若有所思。

  “空桌子有什么好……啊!不要看!”夏诗弦边走边说,当她走到桌前,发现文思月盯着的是书桌上的作业本,她顿时慌了神,飞扑过去整个人扑到桌子上捂住本子,“你……你怎么随便看的啊!”

  文思月眼神来回变幻,看来本子里面有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看。”她说。

  夏诗弦龇牙咧嘴,“你肯定看了!这么大个本子放在这是个人都想看!”

  文思月:……

  她无奈地摸了下夏诗弦的头顶,“我没有看,真的。”

  夏诗弦缓缓直起腰,她头发湿淋淋的,刚才动作太大桌子上有不少水滴,其中有些还滴到本子上,水迹点点晕开,形成一片深色。

  她用手抹掉水痕,将信将疑看了眼文思月,“姑且信你。”

  说着她打开抽屉,把本子仓惶塞进去,拉上抽屉后还给落了锁,文思月看她慌张的动作不由失笑,“里面写了什么?这么不想让我看到。”

  “没什么。”夏诗弦语气平静些许,心里暗暗松口气,看来文思月真的还没来得及看,不然肯定不会问出来的。

  以她对文思月的了解,对方大概会直截了当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不用脑补,她通通可以做到。

  夏诗弦捂住嘴,呼吸骤然急促。

  “嗯?”文思月对夏诗弦的变化很敏感,微蹙着眉侧头看夏诗弦。

  “没没没事,看我干什么?”夏诗弦摆手,另一只手还捂着嘴,瓮声瓮气地说,文思月眼神探究,“直觉告诉我,你在想奇怪的东西。”

  夏诗弦炸毛,“什么叫奇怪的东西啊!我才没想你……”她说着突然住嘴,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情绪激动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文思月凑近,夏诗弦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凑过来的女人,“你别乱来哈,我妈还在隔壁睡觉呢。”

  “乱来?”文思月眸中闪过惊讶,“你的信息素溢出了一点点我想看看你的腺体。”

  说着她眼神暗下来,“难道你在想……”

  夏诗弦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你别胡说。”

  文思月笑了,“我什么都没说。”

  她取过毛巾给夏诗弦擦头发,“既然知道阿姨在隔壁睡觉,还想那么多,想到信息素都出来了。”

  “我没有!”夏诗弦梗着脖子耳朵红红的,“我妈明天可能要跟我们谈话。”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

  文思月擦头发的手略微停顿,过了一秒多她轻轻地嗯了声。

  夏诗弦放松脊背依靠着文思月,“我妈应该不会太为难你,毕竟你是我选的人嘛。”

  “我好像是以假女友的身份过来的,现在假戏真做,我上位了?”文思月身上混合着信息素的清淡香气,说话时胸口轻轻震动着。

  “不想吗?不想的话我现在就新找一个!”夏诗弦哼了声。

  文思月眼神变暗,“那可不行。”

  她放下毛巾,轻柔的捋顺夏诗弦翘起的头发,“诗弦的老婆只能是我,别的女人,绝对不行。”

  尽管她语气轻轻柔柔的,夏诗弦听的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夏诗弦心虚了,小声嘟囔着。

  文思月的手在夏诗弦的颈部流连,两人身体间几乎没有缝隙,夏诗弦闷哼两声,声音都在抖,“你……不安好心。”

  “是吗。”文思月声音轻得像羽毛,头顶的白炽灯投射下一片阴影,夏诗弦藏在阴影里,她抬起头看了眼刺眼的灯光,感觉心脏膨胀的像是要爆炸。

  “晚安。”文思月突然收回手,轻柔的捏了下夏诗弦的肩膀后松开手,身体靠后露出缝隙,身后热源的离去令夏诗弦有微妙的不适感,她往下压了压情绪,直起身来拿过毛巾掩饰般的擦半干的头发,等她把毛巾洗干净晾干后再回到卧室时,文思月已经睡到她的床上了。

  坏人,俯视着文思月的睡颜,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