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槐?

  夏诗弦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 笑意凝固在嘴角,反应过来后,她收起笑容,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从亮到暗。

  从暗淡的手机屏幕中,她看到了自己沉静的双眼。

  正经过后便是疑惑, 纪之槐为什么要在时装周上特意找人持枪闯入?而且扒出这个信息的人还是网络上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夏诗弦定了定神解锁手机接着往下看,后面博主给自己打补丁说只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纪之槐身为久负盛名的设计师, 自然是有不少拥泵的, 推测刚发出不久,当下就有几个账号表示博主信口雌黄,纪之槐为什么要在对自己十分重要的时装周上找人持枪恐袭?这种事不符合逻辑,也没有任何好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博主的评论则是过了几个小时, 夏诗弦往下划, 博主回复的很耐人寻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 也许在当事人眼中这是可以逻辑自洽的呢?】

  【对方的逻辑是个完美的闭环,连根拔除真的很难。】

  随着帖子的发酵,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夏诗弦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在看推理剧,除了文思月和严婧涵, 每个人都对她心怀不轨。

  其实文思月对她也心怀不轨, 不过跟别人不太一样,她图的是她的人。

  “哎,我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受不了。”夏诗弦在网上看了半天,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 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往沙发上一瘫,差点把严婧涵挤下去。

  严婧涵看她坐没个坐样,拽着她胳膊把人拉起来,配上她生无可恋的表情,严婧涵看来看去竟然觉得此时的夏诗弦跟姜饼人有几分神似。

  她忍了又忍,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时候她一松劲,夏诗弦又摔回沙发上。

  头结结实实磕到沙发扶手上,夏诗弦痛的差点哭出来。

  “严婧涵你是不是欠揍?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抡你啊!”夏诗弦扶着后脑勺坐起来,吃痛的警告道。

  严婧涵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收不回去,“诗弦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看你联想到了姜饼人,太好笑了哈哈哈……”说着她笑得止不住,捂着肚子又哭又笑。

  夏诗弦无语的看了她几眼,决定暂时先不计较,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想了想,她开始说时装周上发生过的一些事,夏诗弦讲了几句,无意间扭头看到严婧涵还在捂着嘴笑,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顿时怒从心头起,毫不留情的锤了严婧涵一锤,严婧涵总算不笑了。

  “暴力女……”严婧涵揉着胳膊嘟囔,真不知道文总是怎么承受下来的,而且她根本无法想象,夏诗弦处于恋爱中的样子。

  不是她想象力匮乏,实在是她想不出来,夏诗弦有好辨认的一面,也有隐藏起来的真正的一面,作为朋友,她鲜少能看到夏诗弦脆弱或是被隐藏起来的那一面,见到更多的大概是夏诗弦想让她看到的东西而已,流于表面,朴实无华。

  “还不是你笑个没完,我接着说啊……”夏诗弦一通叭叭叭,不停歇的说了十多分钟,严婧涵最开始还算淡定,听到后面表情逐渐失控。

  等夏诗弦说完,了。

  简直离谱。

  “宝,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个香火旺的庙拜拜,你这都不能用流年不利形容了……”严婧涵沉吟半晌,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

  夏诗弦忍住给她一拳的冲动,盘腿坐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水果茶喝了口,“能提点有用的建议吗?再说我是让你帮我分析,你怎么还搞封建迷信的?”

  严婧涵面露难色,她觉得夏诗弦身上发生的事都不能用抓马来形容了,放到谁身上不说一声离谱?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都说了,不对啊你不知道吗?时装周有人持枪闯入应该不是秘密了啊?还有我都上了几次热搜,你怎么都不感兴趣似的。”夏诗弦本想再教育教育严婧涵,让她不要总是搞迷信,与其信不存在的东西,还不如来点实际的钞票有用。

  电视开着当做背景音播放,使得一楼显得没那么空旷,严婧涵端着下巴,低头看眼前的茶几,似乎是在发呆。

  “你说你在后台晕倒后,本应把你送到执行官联络好的医院,但你醒来却发现你在文总母亲的住处,光是这点就很暧昧了。”严婧涵条理清晰的分析,余光瞥夏诗弦,“文总的态度也不对劲,你说她平时看你很紧,但唯独那天对你从哪回的医院闭口不谈。”

  “那大概率她是知道你在哪里的。”严婧涵说。

  夏诗弦还真没想过,被严婧涵一提点,她反而想起来以前也是有几次,她本以为文思月应该找不到她,但与之相反,每次都能精准的找到并且还安慰她。

  她无意识抚摸着脖子上的颈环,戴了这么长久,她都习惯了,并且还养成了新习惯,有事没事她都会摸一下脖颈。

  摸到颈环还在,她就一阵安心。

  “我觉得文总肯定知道什么,你应该问问她。”严婧涵得出结论。

  夏诗弦叹气,“别说了,我现在的打算是先等文总回来再说后面的,反正纪之槐要在伦敦待一段时间,我在国内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总不能总监越狱也是她搞的鬼吧?”

  说完严婧涵没有回答她,客厅又只有电视在孜孜不倦的重播天气预报。

  半晌没听到动静的夏诗弦,疑惑地朝旁边看,目光跟严婧涵交汇,严婧涵嘴角抽动了下,说:“宝,你可能发现真相了。”

  夏诗弦有点无语,可别让严婧涵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你还记得直播买高定吗?那以后你在网上好火的,都成大网红了,还不乘胜追击搞点事业?”严婧涵问她。

  夏诗弦摇头,“我什么都不会,总不能直播做衣服吧,那真有点无聊。”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越跑越偏,夏诗弦正寻思找个切入口把话题换回来,门铃声打断了她。

  她和严婧涵面面相觑,这栋别墅是文总在住,谁会按门铃?

  “会不会是执行官?她从伦敦回来了?”严婧涵试探着问。

  夏诗弦跳下沙发,轻手轻脚往门边走,”不可能吧,上飞机前我还特意问钟秘书,她说她下周才回国呢,再说既然回来,首先回的肯定是自己家,跑到总裁家里算什么。

  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开门时漫不经心的,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人是谁,当她反应过来准备关门时,人已经进来了。

  “夏小姐您好,这是我的见面礼,请您务必接受。”法务很有礼貌地递上一个纸袋,夏诗弦接过,顺便稳住法务不让她再往里面走。

  通过玄关后客厅将会变得一览无余,夏诗弦眼睛余光拼命往沙发上瞄,想看严婧涵在不在。

  “夏小姐,严小姐最近住这里?”法务穷图匕见,上来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

  夏诗弦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没成想法务接着问,“夏小姐,关于您被南女士殴打和遭遇恐袭,警方那边需要你配合回答问题。”

  “我现在不在伦敦啊?怎么帮助回答?南星蘅不是被送进精神病院吗?怎么还需要提交证据?”夏诗弦不解。

  法务继续解释,“南小姐只是暂时被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等精神情况好转后还要继续服刑,收集证据只是为了让您尽可能多的获得后续的赔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夏诗弦听明白了,法务这是想让她提交证据好获得大额赔偿。

  两个人边说边走,严婧涵还坐在沙发上坐的直直的,显得人端庄大气,如果不是穿着睡衣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

  法务看起来很冷淡,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严婧涵屁股下面像是有针,整个人看着特别局促,不停做小动作扭来扭去。

  “首席,我想问您个问题。”三个人集中坐在沙发上,夏诗弦和法务分别坐在严婧涵两边,严婧涵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首席愣了下,微笑着说:“夏小姐请问。”

  夏诗弦琢磨一下,试探性的问了,“首席,纪之槐您了解吗?”

  法务顿了顿,“抱歉,我对成衣这一块不是很熟悉,我和她只有偶尔的业务往来,对她的了解基本止步于工作。”

  法务说话间夏诗弦上下打量,横看竖看都不觉得是会一直敲前任门骚扰人的类型。

  夏诗弦不再多问,转而把手机里的一些音频资料发送给法务,“赔偿金大概能有多少?”

  法务回答的很保守,基本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夏诗弦敛眉,法务说的没错,她再打听得到的结论估计也只能是这个,还浪费时间。

  “不过公司传出过一些八卦,不保真,夏小姐感兴趣吗?”法务见夏诗弦面带失望,突然开口说。

  夏诗弦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法务接收到夏诗弦的情绪,接着说:“应该算是未经证实的谣言,夏小姐听听就好,前几年南小姐刚拥有个人高定品牌的时候,听说纪之槐请了几天假专门飞过去为南小姐庆祝,坊间传闻她和南小姐关系很好,不过我从来没看到过,所以无法确认这到底是真是假,当然,传闻不止这一个,直到前两年,集团都在传纪之槐对南星蘅有一些……超出朋友的情愫。”

  夏诗弦听完满脸平静,可能大风大浪见多了,看到这个结局她竟然没有感觉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