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城堡先后上楼, 老总裁坐在一楼喝咖啡,看到大包小包撞开门的钟秘书,不禁挑眉, “吵架了?”

  钟秘书把挂到手肘处的包装袋尽数撸下来,女仆们都很有眼力见, 五六个女仆连忙从老总裁身边撤开赶到钟秘书身边,帮她整理身边的包装袋。

  “总裁和夏小姐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她们现在应该正要把误会解决掉。”钟秘书来回转动肩膀, 包袋再轻也架不住多, 她的手肘和肩膀酸的不行。

  老总裁轻轻吹开氤氲在杯子上的热气,“小夏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钟秘书活动完肩膀,到老总裁身边低声说:“过去几年了,证据不是很好找。”

  “没想到小夏身上还有这样的事, 小钟, 你一定要把真相查清楚, 该清算的, 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让步。”老总裁放下杯子, 微微偏头对钟秘书说。

  算是明确把夏诗弦纳入保护范围了。

  钟秘书点头,老总裁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看来对南星蘅恶感十足, 关于这点, 钟秘书倒是觉得她们几个人都差不多。

  不光夏诗弦,她对南星蘅也是没什么好感的。

  “您是担心南小姐接近总裁别有所图?”钟秘书歪着头思索两秒钟,问道。

  老总裁皱眉, 眉间深深的一道竖纹, “文家就我和思月, 再没有其他人,集团现在是思月在打理,我担心她。”

  钟秘书笑了笑,“总裁接手后集团蒸蒸日上,老总裁只要安心养老就好。”

  说完,她抬头望着二楼,眼神里带着担心。

  不知道误会能不能解开。

  ……

  夏诗弦沉默地坐在椅子上,自从进来后她一直保持半低头的姿势,时不时抠毛衣上的装饰品,要不就掏出手机玩手机,总之就是一声不吭,说是要把话说开,结果她反而没当主动开口的那个。

  文思月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声音。

  两人僵持着,仿佛都有一种奇怪的坚持,都不愿意当主动开口的人。

  “诗弦,你想问什么?”文思月先撑不住,主动开口问。

  文思月一开口,夏诗弦的开关像被打开似的,开始滔滔不绝,“那可太多了,你当时怎么那么突然的就消失了?我给你发了多少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就算是得了紊乱症,也要说一下出国治疗什么的吧?”

  “我联系不上你,去你家结果人都说你奶奶早就去世了,你都是一个人住,但是你跟我说的什么?你说你跟家人一块住。”

  十多年前的事情,一旦提起来,夏诗弦才发现原来记忆这么深刻,根本就像是昨天发生过的一样,每个细节,文思月说过的话,她通通都记得。

  文思月搬了把椅子坐在夏诗弦身边,两人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眼下就是城堡的院子。

  “我跟你说过,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消失的那么彻底,在伦敦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给你发的信息也是一样石沉大海,但我没办法出门,不然我肯定会亲自去找你。”过了一会,文思月才开口说话。

  她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我没换过号码啊……顶多就是搬个家而已……”夏诗弦挠头,很是费解。

  文思月也有点困惑,其实她也想问夏诗弦为什么总是指责她,但她不喜欢解释,每次夏诗弦问,她就干巴巴的否定。

  气氛变得凝滞,夏诗弦有点受不了,她本质上并不打算再去计较当年的事,毕竟对当时的她俩来说,这只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在分化后,突然消失了而已。

  就像一个班级里总会有转学生一样,有转学走的,也有转学过来的。

  她们之间或许在分化后就应该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短暂的相交后,便再也见不到。

  “你没必要这么沉重吧……既然我们都有尝试联系对方,那肯定是什么环节出错,才在这么久之后联系上,既然现在我们天天在一块待着,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比较好。”夏诗弦抚上文思月的肩膀,试图安慰文思月。

  显而易见的,她失败了,文思月看起来相当在意出错的地方。

  夏诗弦不知所措,她一向不擅长哄人。

  “所有的不确定必须扼杀在摇篮里,当时的我们也天天在一块,可结果却是分开这么久。”文思月沉着眉眼,心情看上去很糟糕。

  夏诗弦叹气,“五六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想找到证据都这么难,更何况高中时候的了,你要找人去查吗?”

  对文思月的疑虑她能理解,毕竟她也是被迫分开的另一方,只是年代久远,她不确定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文思月握住她的手,目光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神采,“我自己找,关于你的事,我不想麻烦别人。”

  夏诗弦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干劲,“啊……那我帮你,正好今天没什么事,咱俩现在合计合计?”

  文思月抬起头,夏诗弦在她身边让她的情绪快速稳定下来,她一只手仍旧跟夏诗弦的手交握在一起,另一只手则捏着下巴回忆,“我认为很大概率是高中时期的同学做的。”

  她想起什么似的,挺直脊背,直直看着夏诗弦,“对了,阿姨是不是让你过年带我回去?你有没有同学会什么的?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参加,顺便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息。”

  夏诗弦表情纠结,她打开微信上下翻动,“有是有……我从来没参加过。”

  她高中比现在性格更冲动,因为跟文思月关系好的缘故,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游离在班级之外的,文思月跟她一样,没分化时,她俩基本天天形影不离,分化后虽然班级分开了,但她俩还是有时间就凑到一块。

  青春期分化期三个性别的人基本都不会互相见到,学校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最大限度的把三性别隔开,不光是学校,社会对三个性别的青少年有着严格的管控,其中一条就是严禁ABO之间在高中毕业前有接触。

  文思月为了见她,青春期注射过量抑制剂导致紊乱症,加上腺体发育不良,腺口无法闭合,紊乱症的基础上,还无法控制的释放信息素,这也是整年都处于易感期的原因。

  文思月离开后,她更加无法融入班集体中,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异类,觉得她情绪不稳定,是紊乱症晚期预备役。

  “正好前几天班长发消息说过年要聚会的报名,可以带人,我先报上再说。”夏诗弦局促的滑动着班级群,本来没报太大希望,结果还真看到半张发的过年聚会报名的消息。

  她迅速私聊班长报名,顺带说自己要带个人,没想到班长回复很快,几乎是秒回,问她要带几个人。

  文思月头伸过来,拧着眉看着手机屏幕上班长给夏诗弦发的信息。

  “你头靠太近挡到我打字了,起开。”夏诗弦试着把文思月的脑袋推开,结果她还没用力,文思月自己把脑袋收回,“啧,她想八卦你。”

  夏诗弦哭笑不得,刚还凝滞的氛围轻松些许,“你没事吧,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万人迷吗?”

  她虽然长得好看又会做衣服,可性格就能劝退大多数人,所以职场上从来只有恨她的,没有暗恋她给她表白的。

  她都这样了文思月还觉得她是万人迷,滤镜实属有点厚。

  文思月看她表情灵活生动的变化着,笑了笑,“算是,毕竟只要了解你,估计没有不爱上你的人的。”

  被这么直白的吹彩虹屁,吹得夏诗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别说了别说了哈,我们说正事,你接着说你的分析,看能分析出是谁不。”

  文思月起身端来两杯水,递给夏诗弦一杯,自己端起杯子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我连名字都叫不上几个,没办法分析。”

  夏诗弦想了想,跟高中时期的文思月相比,现在的文思月的确算得上是好相处,名字叫不上几个,放在她身上不奇怪。

  她这么一想,有点丧气,拼命回忆起来,“哎,早知道应该和同学多少接触接触,其实我也不知道班长叫啥,就知道她是班长,高中我除了你……啊!”

  说着说着,夏诗弦啊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什么。

  “我想起来,好像有件事,是你失联以后的事,我跟某个人打了一架,差点被退学,要不是里面的人提了一嘴你的名字,我还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夏诗弦拍了下脑门,眯着眼睛想细节,可惜她的记忆太模糊了,当时打架的很多细节都不记得,就只记得她打人。

  文思月听完眼睛微眯,上下扫视夏诗弦,眼见夏诗弦活蹦乱跳的,确定一点问题都没有后,她慢悠悠开口,“看样子应该没有吃亏,如果你们当时跟警察有关联,建议从这条线上找,说不定会有线索。”

  夏诗弦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起来呢,我想想,好像真有那么回事,有人报警,然后把我们全拉到派出所挨个询问的。”她说着埋怨起自己来,“进去的事我怎么能不记得?太令人难受了,还好南星蘅这个沙雕当时也在现场,还帮忙洗清我们的嫌疑。”

  文思月抓住关键点,“你刚才说南星蘅?”

  夏诗弦不明所以,“我说了么,刚才是下意识说的。”

  文思月听得一清二楚,她点点头,“你说了,所以当时南星蘅在现场,还为你们作证?”

  “总觉得不对劲。”

  夏诗弦捻着下巴,在她的印象里,她跟南星蘅高中时期基本毫无交集,知道南星蘅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在当裁缝学徒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

  “既然这样,那同学聚会就是个机会,正好探探口风。”夏诗弦若有所思的说。

  她眉眼间带着几分阴恻恻的,乍一看跟文思月还有几分相像。

  文思月看她跟她如出一辙的表情,笑而不语,天也聊完了,感觉可以做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