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月这次动作很快, 狠话放完她立刻掏出手机发信息,一分钟后,钟秘书出现在店里, 她先是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到被贵妇们挪到沙发上半躺着, 捂着额头的南星蘅,又看看把人围住的几个贵妇, 冷着脸径直越过人群找到文思月和夏诗弦。

  南星蘅惊动了店内的经理, YS总裁和拥有个人高定品牌的设计师发生肢体冲突, 这已经不是经理所能处理的,钟秘书走进来的时候,经理正在打电话报警。

  “总裁。”钟秘书先是跟文思月打招呼,然后转过身去跟经理交涉。

  “哎……这事都怪我, 我冲动了。”夏诗弦有点自责, 她不应该让文思月看到, 要是在文思月看到前把南星蘅制服就好了, 文思月就不至于为帮她,对着南星蘅面门就是一拳。

  YS总裁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额头有点青, 被南星蘅砸得还有点头晕。

  文思月浑身都是低气压,她掀起眼皮阴恻恻的往南星蘅的方向看了一眼,偏头面对夏诗弦的时候, 她克制住自己暴戾翻滚的情绪, 手探过去轻轻抚摸着夏诗弦的额头,“不怪你,怪我, 我不应该放任她在你身边。”

  夏诗弦低头, 瞥到文思月攥成拳头的手, 她攥的很用力,用力到指尖发红,夏诗弦手掌覆在文思月的手背上,让她不要攥那么紧。

  文思月怔楞,她眼睛里交织着各种感情,夏诗弦仍低着头,声音很轻,“你可以让钟秘书澄清一下,让媒体把注意力转移到我和南星蘅的新仇旧恨上,时尚圈那么八卦,到时候肯定都去找我的黑料,估计顾不上你了。”

  “只要你适当的软化态度,我想对YS不会有太大打击。”

  额前的碎发挡住夏诗弦半张脸,看不清她的表情,文思月听了她的话后,心里的火焰不但没有平息,反而烧的愈发旺盛。

  “为什么?”脑袋里闪过千万个想法,然而到嘴边的却是简单的三个字。

  夏诗弦抬头,定定看着文思月,“我只是个不知名的设计师,你是YS集团的总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这是最优解。”

  文思月喉咙里挤出笑声,纯黑的眼珠毫无波澜,表情带着不容置疑,“诗弦,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钟秘书身边,经理看到她,原本还算冷静的脸庞顿时绷不住了似的,什么话都不敢说。

  “总裁,还是先等警察过来,再看如何处置南小姐。”钟秘书说。

  文思月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夏小姐在逃脱时用了把长柄伞,伞我买了。”

  经理赔笑,“伞直接送您,包括您买的服装我们全部免单,您看上什么尽管挑,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满足您的要求。”

  经理汗如雨下,坊间传闻YS总裁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闭门不出,上位后各大品牌多少都有些不把人放在眼里,结果转眼就被教做人,YS从先前的青黄不接越做越大,旗下包含很多品牌,涉足各个行业领域,都是现在这位总裁的手笔。

  各品牌的份额也因为YS的原因多少都萎缩了一些。

  这种蚕食在YS宣布将Shion作为旗下的新品牌,进行市场下沉后达到顶峰。

  “不用这么让步,夏小姐遭到南小姐的袭击跟贵店并没有关系,总裁不是不讲理的人,您放松就好,我们先等警察过来。”钟秘书见文思月毫无说话的意思,便开口说道。

  经理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略微松口气。

  ……

  闹了这么一出,店早就被迫关门,窗帘也被拉上,怕有记者在外面乱拍一通,偌大的店里只有她们几个人,剩下的服务人员都被集中在另外一处。

  南星蘅结结实实捱了文思月一拳,肚子又被文思月使劲踹,尽管只有一脚,但这一脚威力实在太大,再来一脚她可能真的会死在这。

  南星蘅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这一刻她感受到了Omega对Alpha刻在基因里的臣服与恐惧。

  她弯着腰坐在沙发上,身边的贵妇们用最后的良心把她挪到沙发后,全体默契的消失不见,沙发上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正当她垂着头发呆的时候,一双黑色皮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刚才踹她的皮靴。

  看到皮靴的一瞬间,南星蘅身上的时间似乎静止了,她动作缓慢而僵硬的抬头,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女人。

  “文,文总。”她张了张嘴,舌头都捋不直。

  文思月没有低头看她,她用眼角的余光,用看垃圾的眼神静静看南星蘅。

  “不要这样看我。”南星蘅直起身体语带颤抖。

  文思月唇角轻扬,笑得很冷,“你这么像垃圾,我怎么会看你?“

  言下之意她自作多情。

  南星蘅慢慢站起来,“为什么你每次都冷言冷语?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取消婚约,我也照做了,难道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文思月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漠然,“你抢了属于诗弦的一切,这就是你的罪,当年的事,还请你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南星蘅晃了晃身体,满脸不可置信。

  “南小姐,警察很快会来,届时总裁会派律师团来交涉,根据此前总裁曾对您提起过诉讼并胜诉,法院也明确要求在英国境内,您不能在未经总裁同意的前提下,擅自跟总裁距离五十米以内,在境外您不受约束,可这里是伦敦。”

  钟秘书边往南星蘅这边走边边说。

  南星蘅瞪大眼睛,似乎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钟秘书无慈悲,“请您做好无法出席您个人高定秀的准备。”

  说完她跟在文思月身后,回到夏诗弦的身边。

  夏诗弦此时已经冷静许多,头脑清醒后就是后悔,她刚才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她是怎么想的?

  没什么犹豫的选择舍弃自己去保护文思月。

  她双眼无神,钟秘书在跟经理交涉,文思月不知道在跟南星蘅说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愉快的喝茶。

  文思月不在身边,夏诗弦陷入巨大的迷茫中,文思月成为了YS集团的总裁,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商业帝国遍布全球,在数个行业领域都有深耕,这样的人,大概已经不需要她去保护了。

  她双手捂住脸,南星蘅用包抡她没破防,看着钟秘书用钞能力轻而易举的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她破防了。

  支票就像手机支付一样,无论后面有几个零,都无法给人带来真实的感觉,而钟秘书的话可以。

  文思月身边有顶尖律师团,配合警察完全可以把南星蘅送进看守所蹲几天,哪怕南星蘅在个人高定秀前保释出来,后续只要她再接近文思月,还是有可能会重返看守所。

  文思月发泄压力的方式是花钱,一场拍卖会下来,就能花掉她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她又把目光移到腕上的手表,这块表估计也是从拍卖会上拍下的,五千块什么的,大概是钟秘书在骗人。

  她恍然,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文思月的,她已然被打上文思月的烙印。

  眼泪一滴一滴从她指缝间流出,夏诗弦有太多的不理解,她开始感觉到害怕,害怕到甚至生出【如果没有遇到文思月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不要哭……”文思月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夏诗弦侧过身胡乱用袖子抹脸,“我没哭,你别胡说。”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

  夏诗弦努力不让自己抽噎。

  文思月蹲在她面前,两只手勾着夏诗弦的手,“还想逛街吗?不想的话我们回家。”

  夏诗弦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警察还没过来呢,等警察过来啊,我们都是当事人,说不定还要去警局录口供呢。”

  她顿了顿,接着小声问,“南星蘅她会进监狱吗?”

  陷害她的总监和向琳进去了,南星蘅这种祸害是不是也要轮到她了?

  文思月掏出一条手帕耐心的帮她擦脸,“应该吧,之前我就因为在解除婚约后她频繁骚扰我,把她告了,法院判决她必须跟我保持距离,没想到在伦敦她这么大胆,竟然主动上前,光凭这个她就能进去待几天。”

  夏诗弦不懂这边的法律,但听到南星蘅能进去几天后,她还是小小的高兴了一把。

  “那她是Omega,你打了她一拳又踢她一脚,不会有什么后果吧?”高兴过后,夏诗弦担心的还是这个部分。

  文思月摇头,把手帕叠好放兜里,“放心,不会影响的。”

  夏诗弦放松下来,嗫嚅着小声说:“你说这块表到底多少钱?肯定不是五千块。”

  她想起来严婧涵看到这块表的时候,张开的嘴好久没合上,她随口问了问,被严婧涵给搪塞过去,她也没有深究。

  眼看瞒不住,文思月干脆爽快地承认,“五千万。”

  夏诗弦听到金额手腕子抖个不停,她想把手表摘下来还给文思月,太贵了,贵的超出范围太多,实在不敢要。

  “不要还给我,诗弦,我还有很多拍卖品,都是送你的礼物,这只是其中一件,求你不要在意金额,就当它是一块几百块的手表就好了。”文思月捏住她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让她摘掉。

  夏诗弦抿着唇,停下摘手表的动作,“你骗我,你总是在骗我。”

  文思月张嘴正准备说话,警察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