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向琳?夏诗弦现在已经发展成听到向琳的名字就反胃。

  可是……向琳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关注度, 之前有事没事针对她,变成YSS后变本加厉,后来直接到抄袭她绑架她的地步。

  她没琢磨出味道来, 想了想,回道:“啊sir, 您没问问向琳为什么要见我吗?”

  警官思考了一秒钟,跟她说:“问了, 但她说的很模糊, 唯一能确定的是跟案情有关, 我建议你见见她,说不定可以搞明白她为什么会嫁祸给你。”

  夏诗弦斟酌了下,同意向琳的请求,警官松了口气, “已经给你约好了, 明天上午九点, 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来接你。”

  来接她?夏诗弦莫名, 她跟这位阿sir只有一面之缘,说要来接她, 她觉得很唐突。

  “不用麻烦了,阿sir,我让同事带我过去, 正好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夏诗弦找个借口, 拐着弯拒绝了警官的提议。

  警官嗯了声,似乎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两人寒暄几声, 夏诗弦挂断电话。

  第二天。

  夏诗弦坐在副驾上脸色怏怏的, 她原本打算向文思月借辆车跟钟秘书一块过去, 关于春夏发布会事宜都是钟秘书在管,结果文思月一个劲问她借车要去干什么,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被文思月罚在床上锻炼身体,第二天早晨起来,她觉得她气都快没了。

  结果是文思月开车带她来到看守所。

  向琳目前还没走完法律程序,在执行批捕之前会一直待在看守所,A市看守所在河东郊区,据说以前是精神病院,夏诗弦看着屏幕里的百科,脸上一阵复杂。

  精神病院改成的看守所,放到恐怖故事里绝对属于Buff叠满的那种。

  然而两人把车开进看守所停车场,下车后夏诗弦发现这里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诡异的氛围,反而因为天气晴朗显得有些庄严肃穆。

  夏诗弦不禁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她们一进大门,警官已经在等她们了,文思月看到警服穿的一丝不苟的警官,眉头微皱,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把不想搭理写到脸上。

  “阿sir,您怎么还特地等我们啊……”夏诗弦也有点不自在,直接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不行吗?非得等她们,这让她觉得警官没有边界感,令人不舒服。

  警官原本坐着,看到夏诗弦后她站了起来,然后正了正警帽,笑得十分客气,“正好今天不是很忙,快到点了,我带你们进去。”

  说着她转身往里走,夏诗弦刚想跟上,被文思月拉住,她疑惑的偏头看对方,只见对方指了指自己,然后跟夏诗弦调换位置,自己走到警官后面。

  然后伸出手,示意夏诗弦拉上。

  夏诗弦赶紧跟上去握住文思月的手。

  走路的间隙她偷瞄了两眼跟文思月牵到一块的手,昨天她吃到放了超多芥末的章鱼丸子,失去思考能力时无意间拽住了什么东西使劲抠着,事后她回神发现原来是文思月的手。

  原本白净修长的手被她捏的满是青紫不说,手背还有好多她指甲造成的掐痕,看起来特别凄惨,搞得文思月不得不把夏诗弦抠破的地方贴上创可贴。

  可手背上的青紫还是露在外面,夏诗弦看到眼睛感觉被扎了似的,眼睛疼,胸口也疼,不敢看,又想看。

  于是她松了点劲,不敢握的太狠,怕对文思月造成二次伤害。

  “文总,我晚上回去给你按摩按摩吧……昨天真的太对不起了。”夏诗弦过意不去,昨晚文思月一直惩罚她,她把这事完全给忘了。

  文思月倒是不在乎,“小伤而已……”话音未落,她画风猛然一转,“确实需要按按。”

  夏诗弦没感觉到话语里的矛盾之处,顺从的点头,“哎,我使太大劲了,下次文总离我远点,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好了。”

  文思月还想说点什么,警官提示她们已经到地方了。

  夏诗弦光顾着跟文思月说话了,根本没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她环顾四周,警官把她们带到了一处昏暗的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看着怪渗人的,警官带着她们往走廊深处走,停在一扇门前。

  “这里是谈话室,你们两个一起进?”警官一边开门一边问夏诗弦。

  夏诗弦看了眼文思月,点头,“我们两个一起进,她也是向琳案的受害者,有权知道真相。”

  警官笑了笑,没说话,把门打开后,用动作示意她们进去。

  夏诗弦率先走进去,文思月跟在后面,等两人进去后,她把门关上,定定的盯着门,“呵,自导自演还当真了。”

  她说完,靠在对面走廊墙边,半边身子隐入黑暗,一动不动。

  进来以后的布局倒是跟夏诗弦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差不差,都是一扇玻璃,玻璃两面各有一个座位。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环境很暗,不开灯会让人觉得很有压力。

  还有点凉意在心间萦绕。

  夏诗弦坐下,耐心等待的同时左顾右盼观察整个谈话室。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后,玻璃对面的门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一名警察,然后是穿着囚服的向琳。

  几天没见,向琳肉眼可见的憔悴很多,这间看守所ABO囚犯混关,同一间牢房很可能住着所有第二性别的人,不过,这里至少仁慈的没让男囚女囚混住。

  向琳带着手铐,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眼下挂着黑眼圈,跟之前不同,现在她哪怕坐在夏诗弦对面,也只是低着头郁郁寡欢,一点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都没了。

  夏诗弦看到她的模样,最初的惊讶过后,便是幸灾乐祸,“向琳,几天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戴着银手铐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一戴上就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向琳听到夏诗弦的声音抬起头来,她双眼无神,嘴角扯起一个笑容,随即因为嘴角的淤青而痛的下垂,“夏诗弦。”

  她十分平静的念了她的名字。

  夏诗弦被她念得浑身发毛,之前向琳从未用下沉的语调叫她的名字。

  “说吧,叫我来干嘛?别装神弄鬼的,有话快说,别耽误我赚钱。”夏诗弦不耐烦,她已经彻底不相信向琳能重新做人了。

  估计这辈子都是个黑心的Omega。

  向琳不光嘴角有淤青,当她把戴着手铐的手放到桌上时,夏诗弦注意到她的胳膊上也满是青紫。

  想必在牢房的时候,没少被人毒打。

  “夏诗弦,不光是我,总监也关在这里,你不想去见见她。”向琳声音低沉,全然没了之前的少女感。

  夏诗弦不禁啧啧称奇,这还没进监狱就已经像被重新改造了似的,说不定进监狱改造几年,没准真能洗心革面。

  “不想,总监她活该,上了你这条贼船,活该!”夏诗弦不想见自己讨厌的人,陷害她的人最终都进了监狱,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在她这里,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已经是HappyEnd了。

  “呵呵。”向琳笑了两声,声音活像漏风的风箱。

  “反正我已经被保释,关不了一年半载我就能出去了,出去之前我就发个善心告诉你一件事,夏诗弦。”向琳慢悠悠地说着,夏诗弦听的瞪大眼睛。

  向琳注意到她的表情,但没有给她惊讶的机会,贴近玻璃声音低的近乎耳语,“你可以问问在这件事里,文思月都做了什么,没有人是无辜的。”

  夏诗弦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搞了半天就这?

  她瞥了眼角落里背对着她的文思月,向琳出来前她俩商量好了,文思月说她有些关于泄露商业机密的事情要问向琳,希望等夏诗弦问完后能回避。

  夏诗弦想着文思月今天过来果然是想问关于公司机密的事,爽快地同意了,她跟文思月现阶段只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力,暂时同居的同事而已,涉及到机密她回避是自然的。

  她翘起腿,哼了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你以为我傻的吗?文总是被背刺的那一个,她反制你们不是应该的嘛,哪来这么多借口。”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先走,文总,我没什么说的了,该你了,我在外面等你。”夏诗弦说着站起身来,不顾向琳的反应,跟文思月打了个招呼推开门离开。

  一时间,除了看守向琳的那名警察,谈话室只剩下向琳和文思月。

  夏诗弦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角落等待,现在夏诗弦走了,她自然而然的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她穿着仿佛能跟谈话室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常服,压低的眉眼显得她盛气凌人,没了夏诗弦,原本被刻意压制的气势此刻全开,张扬和阴鹜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在一块。

  向琳经过狱友的毒打后,脑子跟开了窍似的,她隔着玻璃看着文思月,似乎一点都不惧她。

  “看来你成长不少。”文思月开口。

  向琳冷笑,“总裁过誉了,在公司我想不明白,现在我彻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顿了顿,克制住情绪,平稳地说:“你是故意的,引诱我和总监泄露机密,就连我泄露给的那家公司,怕也是你的。”

  文思月嗯了声,“牢可以随便做,话不能乱说,你这句话,我还能再关你几年。”

  向琳轻嗤,“看来总裁听力不好,我刚跟夏诗弦说了,有人保释我,我很快就能出来。”

  文思月啧了声,“那你应该做的是闷声发大财,而不是把这件事告诉我,现在我知道了,你认为你还能如愿以偿吗?”

  向琳的动作戛然而止,文思月抬起头来,眉眼间满是阴鹜,“实现一个人的愿望和梦想很难,可让一个人失去希望很简单,你尽管找人帮你,我会破坏一切。”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啐满了剧毒的刀。

  向琳被她吓到,不自禁瑟瑟发抖。

  文思月瞟了眼大门,确定夏诗弦不会进来,她不紧不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尽力挣扎吧,我喜欢看你这副丑态。”

  说完,她推门离开,谈话室里没人了,打瞌睡的警察掀开眼皮瞅了眼空荡荡的谈话室,拿着警棍,“人走了,别舍不得了,赶紧回去劳动去!”

  向琳听到劳动两个字又是一个哆嗦,她暗自恼恨自己脑瘫了为什么要挑衅文思月,文思月明明就是个老阴比,把她和总监阴的满地找牙,这件事还是狱友在揍她一顿后好心告诉她的,不然她自己根本想不清楚其中的关节。

  警察不耐烦,拿出警棍敲了下,吓得向琳赶紧起来,这里可不管第二性别,跟她一个牢房的O也不是没有,她是后面进来的,自然成了犯人间被欺负的对象,尤其又是泄露公司机密这种二五仔罪名,不少囚犯最瞧不起的除了强迫性犯罪,就是她这种嚣张的二五仔了,因此第一天进来的时候就挨了一顿胖揍,被教做人。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保释她把她弄出来,她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文思月捣乱,不管是文思月还是谁,她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再关上个一年半载,她都怕她等不到批捕程序执行的那一天。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她出去,绝对要给文思月和夏诗弦这对狗女女好看。

  夏诗弦自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出来的时候警官靠在墙边,见她出来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夏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了案卷,她基本熟悉被此次事件波及到的人员姓名,又通过照片对上号,可以说YS的人基本认了个七七八八。

  “她一句关于案子的话都没说,光紧张刺激的互放狠话了,对了,她说有人保释她,真的假的?”夏诗弦发现向琳除了保释的消息之外,一句有效信息都没有。

  简直是典型的人类低效率沟通实录。

  警官表情一僵,随即说道:“这两天确实有人提出想要保释她的诉求,不过我们驳回了,她涉案金额高达八位数,而且YS是A市重点引进扶植的企业,上面很重视这件案子,还打算作为经济犯罪的典型案例制作成纪录片,所以……”

  她言尽于此,但夏诗弦明白她的意思,就俩字,没戏。

  这下她就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案子的细节,没多久文思月也出来了,她低着眉脸色不太好,夏诗弦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下意识觉得应该是被向琳气到了。

  她立马抛弃警官迎上去,“文总,向琳都跟您说什么了?”

  文思月摇头,疲惫的掐眉心,“向琳说她无法偿还损失,她名下财产就那么多,除非把她拆开卖了。”

  夏诗弦立马抱不平,“这不是成老赖了吗?!”

  “那怎么办?这钱总得有人还啊!”八位数的损失啊,夏诗弦光是想象都要头皮发麻了。

  警官奇异的看夏诗弦的手腕一眼,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都能看出来,夏诗弦手腕上那块表价值几何,YS的体量巨大,刚过八位数的损失不过是洒洒水,也就夏诗弦人傻好骗,觉得文思月血亏,亏到姥姥家了。

  看到夏诗弦急得跳脚,文思月反过来轻声细语的安慰她,“诗弦,损失肯定要追回来,YS不是冤大头,不会白白损失的。”

  夏诗弦放心了,她还以为文思月看到向琳的惨状,一时间同情心大爆发决定不追究了呢。

  “那就行,我跟你说,你可别同情心泛滥,向琳坏事做绝,这都是她应得的,文总一定要追究到底!”夏诗弦赶紧趁热打铁,生怕文思月心软放过向琳。

  一旁默不作声的警官眼神更奇怪了,当上YS总裁的能是同情心泛滥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夏诗弦对文思月的滤镜怕是有八百层那么厚,不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嗯……咳咳,夏小姐尽管放心,我们公检法一定会还夏小姐一个清白,还总裁一个公道,夏小姐还有什么安排,不介意的话来我们食堂凑合吃点?”警官不忍再听下去,强行打断还在念叨要向琳还钱的夏诗弦。

  文思月提前出声帮夏诗弦拒绝,“谢谢警官的好意,我和夏小姐还要赶回公司,毕竟时装周快开始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警官倏然想起年底有几个大型时装周,还有各品牌的品牌发布会她拍了下脑门,“嗨呀我给忘了,我们年底考核完事了,还以为夏小姐你们年底也没什么事了呢,忘了你们是做时装的了。”

  她家里还有几件YS的衣服呢……

  文思月点点头,礼貌地跟警官道别,半搂着夏诗弦上车。

  夏诗弦这次很配合的任由对方把她半搂到怀里,她也发现了,警官似乎对她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坐上副驾驶,文思月顺手帮她系好安全带,“我说的没错,现在信了?”

  “信了。”夏诗弦窝在副驾上有气无力的。

  她最近这一个月好招桃花,先是文思月这颗大桃树,然后是警官这颗桃花,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托了她这张厌世脸的福,高中之后她再也没收到过表白,大学基本处于人间蒸发的状态,毕业典礼好多同学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表白了。

  当裁缝学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跟面料为伍,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手艺,一点谈恋爱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上班后倒是有时间谈恋爱了,但……兜兜转转夏诗弦没一个看上的,老母亲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更是歪瓜裂枣的奇葩居多,相了几次直接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想到最近桃花旺盛,夏诗弦不由抹了把脸颊,“难道现在流行我这一款了?”

  她摆着脸子的时候,确实是活像全世界都欠了她钱一样,再加上她时不时嘴臭,说急眼了还要上手。

  文思月抽空看她一眼,“你是什么款?”

  夏诗弦放下遮光板,用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语气不确定,“我可能是,性冷淡款的?看着就凛然不可侵犯的那种。”

  文思月笑了出来。

  “那我罪过大了,凛然不可侵犯的人,天天被我罚,罪过。”

  夏诗弦收起遮光板,脸上有一丝恼怒,“滚滚滚,我那是……”

  “那是什么?”文思月难得调侃她。

  夏诗弦憋不出来,词穷。

  文思月煞有介事的说:“我倒是觉得,你长了一张欲求不满的脸。”

  夏诗弦:???

  “你礼貌吗?”夏诗弦沉下脸来。

  文思月耸肩,“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怎么那么喜欢被罚,有的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挑衅我,好让我罚你。”

  夏诗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怎么胡说八道的,我抗拒。”

  “抗拒什么,抗拒我晚上不罚你?你现在体力进步那么多,也不想想是谁的功劳。”文思月话里带着点笑意。

  夏诗弦脸有点发红,她最近体力确实好了不少,但还是禁不住文思月的摧残。

  她狐疑的看了眼文思月,不是都说贤者时间吗,这个女人难道没有的吗?怎么能……

  “你是不是……吃药了啊……”夏诗弦越想越不对劲,小声问了出来。

  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没有贤者时间。

  文思月听完脸一黑,“男A需要吃药,女A不需要,女人又没有另外一个腺体,就算吃药有什么意义?”

  夏诗弦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文思月说的挺有道理的。

  但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能跟文思月一样,不过她俩除了体力不一样,她好像也没有贤者时间这一说。

  “诗弦,女A和女O都没有不应期,你竟然不知道。”文思月见她一脸迷惑,边开车边给她科普生理知识,夏诗弦听得面红耳赤,明明是正经的术语,怎么用文思月的声音和语气讲出来……

  她听到耳朵里,总觉得带着一股莫名的涩意。

  听着就让人涌动……

  文思月科普完,夏诗弦脸红红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文思月抿了抿唇,见状又补了一句,

  “别忘了回去帮我按手,我的手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