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琳懵逼了。

  别的设计师她不知道, 但她是不会特地去备份自己的设计原稿的。

  愣神的功夫,纪之槐已经走了过去,在夏诗弦的电脑上用鼠标点来点去, 每点一下,向琳的心就突的跳一下。

  鼠标滚轮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向琳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找到了。”纪之槐说了句。

  向琳嗓子发干,声音有点走调, “首席?”

  纪之槐看她一眼, 把电脑屏幕在有限范围内转到向琳眼前, 向琳双眼发直,都不用把她的设计稿拿来比对,但凡只要是个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两份稿件的相似度, 几乎是把夏诗弦的稿描了一遍。

  连备注都是, 唯一不同的, 大概只有角落里的签名了。

  夏诗弦靠在桌边斜眼看向琳, “你还想说什么?”

  向琳咬着嘴唇,“只是撞思路而已。”她抱着侥幸心理, 还想狡辩。

  “撞思路?”夏诗弦乐了,“前几天你提着麻辣烫跑我工位来,半路我被总监叫走了, 回来我发现我的杯子位置变了, 电脑桌面也是。”

  夏诗弦还没说完,向琳急哼哼截断她的话,“夏诗弦你又开始了啊, 我那天不是去给你道歉的吗?杯子位置变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你自己搞的?”

  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当然不是我做的, ”夏诗弦摇了摇头,面上闪过一抹鄙弃的神色,“我每天都会对我的桌面拍照留存,所以动没动一眼就能看出来。”

  旁边的纪之槐震惊,夏诗弦看着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么龟毛。

  向琳也跟纪之槐一样,不过她直接把想法表现在了脸上。

  “好变|态。”向琳忍不住脱口而出。

  夏诗弦不但不在意,还得意洋洋地找出那天的照片,“就算删了还能找回,你看,我的杯子是不是往右边挪动了两公分?”

  她两张照片来回在向琳面前滑动,向琳人都傻了,她伸手想抢手机,夏诗弦手往回缩,躲过了向琳的动作。

  “这可不兴抢哈,向琳赶紧给我跪下道歉。”夏诗弦两步跨过向琳面前,整个人居高临下的,要是屁股有条尾巴,这会肯定要翘到天上去。

  向琳攥着拳头,低头不吭声,完全没了刚才趾高气扬的劲头。

  眼前铁证如山,纪之槐没什么可纠结的了,她把电脑屏幕掰回去,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直接拍板,“向琳,你抄袭夏诗弦的设计稿,取消你春夏发布会递交设计的资格,扣一个月工资,并且好好给夏诗弦道歉,希望你长点记性,不要再做抄袭偷稿的事。”

  话语间满是严厉。

  夏诗弦坐在椅子上转圈,她对这个不痛不痒的结果并不满意,但只有这点完全不足以开除向琳。

  她眸色沉了沉,只有找到向琳篡改监控的证据,才能把向琳撵出公司。

  这次大概也就这样了,但是嘛……夏诗弦转到向琳面前,笑眯眯的吐出两个字,“向琳大小姐,赶紧给我道歉吧?首席也让你给我道歉呢!”

  争取把向琳恶心死。

  向琳声若蚊蝇,“对不起。”

  夏诗弦没听清楚,凑近了些,指|尖指着地板,“没听到大声点,别忘了跪下。”

  向琳抬头看了眼夏诗弦,表情满是怨恨。

  “快点啊!别耽误时间,我不能一直等着你吧?”夏诗弦摆手不耐烦。

  等了老半天,向琳始终没有跪下,她头微抬,脸上怨恨惧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她只是对着夏诗弦鞠躬,“夏诗弦,我错了,我不应该偷你的稿,我给你道歉。”

  声音平铺直叙,显然这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低头给夏诗弦道歉。

  夏诗弦也不强求她真心实意的懊悔,她只要看到向琳吃瘪就好。

  “还有呢?”夏诗弦不满足,她还要继续看向琳憋屈。

  向琳:“还有吗?”

  夏诗弦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啊晃,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有啊,还不少呢!我们一件一件说哈,你删我设计稿的事是不是也得给我道歉?”

  向琳当时绝对下了死手,连她最新画的都给删了,估计是想用这个倒打一耙,反过来污蔑她抄袭向琳。

  真是坏透了,无药可救。

  向琳张口毫不犹豫地说:“不是我干的。”

  夏诗弦明白,换她她也不会承认,毕竟承认了她删夏诗弦的东西就等于告诉全公司,她修改了后台监控。

  抄袭大不了扣工资,修改监控被发现的后果可比扣工资严重多了,闹不好就是辞职。

  “我承认前几天前几天我趁总监叫你,偷了你的设计稿,但删稿件跟我没关系,这点有监控可以证明。”向琳一反常态的平静。

  夏诗弦估摸再继续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向琳肯定不会说。

  可这样逻辑仍然是相悖的,向琳找她的监控她看过,上面可显示的是,在她被总监叫走后,向琳是呆呆站在她工位旁边一动不动的。

  光是这点就足以证明她有问题。

  夏诗弦一边观察向琳的表情一边脑内风暴,她没搞明白向琳到底是怎么修改监控的,在没搞明白这个问题之前,她不打算跟向琳彻底撕破脸。

  当然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那我的设计稿哪去了?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夏诗弦收回思绪阴阳一句。

  面前的向琳头发凌乱,嘴唇也咬破了皮,配上她娇滴滴的长相,看上去惹人怜爱的不行,有些A同事看到向琳后,有意无意向夏诗弦投去不满的眼神。

  夏诗弦嘲讽的笑了笑,有的A纯属跟着信息素走,只要是个Omega,不管干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算了,问你你肯定也说不知道不是你,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没有诚意,就这样。”

  夏诗弦说完不再搭理向琳,连人带椅挪回自己的工位,顺便给桌子拍照片。

  今天才刚开始,她才不要被向琳这颗老鼠屎坏了她的好心情。

  向琳在原地站了会,低着头回到工位,静悄悄的不说话。

  夏诗弦没工夫管向琳的反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问文思月有没有吃早饭。

  严婧涵这会应该是开始上班了,直接在公司内网上问她昨天的电影怎么样,是不是跟她说的一样特刺激。

  夏诗弦想了想,暂时把回复严婧涵消息的优先度放到文思月后面,因为她高度怀疑严婧涵是二五仔,不然文思月是怎么知道,向琳的事她先跟严婧涵说的,然后才是文思月。

  除了严婧涵,夏诗弦想不到还有谁会把这件事告诉文思月,同时她心里还有点气愤,文思月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收买了严婧涵!

  简直可恶!

  手机震个不停,夏诗弦拿起手机看,是文思月发消息过来了。

  【没吃,诗弦走了吃不下,喝了点咖啡。】

  【开会中,无聊。】

  然后发了张自拍照过来,夏诗弦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暗骂文思月一点A的操守都没有,光天化日就给她发涩图。

  其实照片就是正常的不露脸自拍照,衬衫领子把脖子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肉都没露,但夏诗弦还是觉得特别涩,尤其是文思月的红唇。

  她点了保存,偷偷设置成微信背景。

  正欣赏着新背景,正主打视频过来了。

  手机铃声突兀的在办公室里回荡,夏诗弦顾不上表情管理,翻出耳机就往外跑。

  “干嘛突然开视频呀,你不是开会呢?”夏诗弦小跑到公司走廊边,顺着走廊溜进逃生梯,随手坐到台阶上。

  文思月应该是在会议室里,她调转摄像头,一溜高管在下面坐着,夏诗弦还看到个打瞌睡的。

  文思月没说话,把摄像头调转回来。

  夏诗弦眯着眼睛看,怎么看都觉得文思月是闲得无聊才开摄像头跟她视频的,但是不能太过分,所以没法说话。

  文思月动了动摄像头,看起来像是从上往下拍自己,夏诗弦最先看到就是文思月系着的领带。

  是昨夜用来绑她的那条。

  夏诗弦脸一红,一声不吭地默默看视频里的人。

  接着看到的是文思月的胸口,她的胸确实比较大,把领带都撑起来,后半部分在空中摇摇欲坠。

  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文思月突然伸手摸悬空的领带下半部分,灵活的手指把夏诗弦看得把持不住。

  她把腿收紧,赶紧切换成后置摄像头。

  也就最近这两天的事,她觉得自己总是不太对劲,把持不住的时候比以前更多了……

  而且像是适应了似的,昨天也是搞了半宿,但早晨起床的时候她反而挺神清气爽的。

  难道……这也是文思月搞得鬼?

  她拧着眉神情凝重的下拉菜单按下录屏键。

  对面的女人停止了玩弄领带,夏诗弦隐隐听到秘书叫文思月,文思月背面朝上放下手机,下一刻耳机里响起她淡淡的声音。

  “今天就开到这里,散会。”

  手机被她踹到西裤兜里,又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夏诗弦听着脑袋里全是这个声音。

  过了一会,手机终于被拿出来,文思月的脸再度出现在手机里。

  “哎,开会真的很没意思。”她把手机支好,拄着下巴看手机,夏诗弦见状,连忙把摄像头切换回来。

  夏诗弦忽略她撒娇似的抱怨,问她:“文总早晨的包子你没吃?”

  文思月在对面摇头,“诗弦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吃不下。”

  语气要多惆怅有多惆怅。

  夏诗弦对着手机翻个大大的白眼,“那文总以前怎么吃饭的?”

  文思月站起来,拿起手机走到一扇门前,夏诗弦认出来那是文思月的休息室,她只去过办公室,起居室还没进去过。

  “哎,以前我就随便吃点牛排对付对付。”文思月说着,推开了那扇浅色的门。

  夏诗弦现在最听不得牛排两个字,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文思月那么熟悉A市的牛排馆,还带她吃了好几次。

  门打开又关上,文思月打开灯,“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诗弦你看这个床,又软又舒服。”

  文思月用手轻轻按压,手直接陷下去,接着她人坐上去,也是一下陷了进去。

  夏诗弦还没见过这么软的床垫,好奇地问,“文总这什么床垫,怎么这么软?”

  文思月斜倚在床边,“这是水床,不但软,还凉凉的,有空可以来试试。”

  夏诗弦看文思月在上面颠来颠去跃跃欲试的,文思月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真的有点想试试。

  两个人视频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了,夏诗弦站起来往外走,“文总我差不多要回办公室了,下午我打算去YS,把夹克剩下的部分弄好。”

  文思月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露出脖颈的一点点皮肤,上面还有夏诗弦特别熟悉的牙印。

  “好,我等你。”

  文思月点头,挂断了视频。

  夏诗弦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结束录屏,把耳机收起来回到办公室。

  坐到电脑前看着不停闪烁的聊天框,她才想起来还要回复严婧涵,打开聊天框,她差点被聊天内容闪瞎眼。

  【诶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电影,你们俩看到兴起在电影院做点什么?】

  【我看到女主的女伴是个变|态的时候特别激动,心里当时就想这个电影你肯定会喜欢!】

  夏诗弦醉了,她看上去口味就那么重?

  不过是挺好看的。

  她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组织一番语言才回严婧涵:【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电影不错,讽刺拉满了,女主的身份的转变就没给你什么震撼吗?】

  没过一会严婧涵回她,【没,我只看到有怪癖的大美人就激动的不行,没顾上看剧情。】

  没顾上看剧情?那她干嘛了?夏诗弦细思极恐,但她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那个电影只有哪家电影院放,不然给你介绍个更好更刺激的。】严婧涵又发来一条。

  夏诗弦觉得还是算了,她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于是她选择回避这个问题,问严婧涵中午要不要去吃汉堡。

  严婧涵拒绝她,说她已经喝够汉堡店的奶昔了,现在看到奶昔就想吐,夏诗弦理解,准备叫个汉堡外卖,不想出去了。

  冬天越来越近,天气转凉,她只想在温暖的空调房里待着。

  ……

  下午上班,夏诗弦准时出现在YS大楼,前台姐姐直接让她坐总裁专用电梯上去,还说以后不用预约,直接来就行。

  夏诗弦美滋滋坐总裁专用电梯上去了。

  “你看到夏小姐手上的表了吗?”夏诗弦走后其中一个人问。

  另一个前台很淡定,“不用看手表,光看夏小姐穿的衣服就知道了。”

  夏诗弦随手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YS只要稍微接触过服装都看得出来价值。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总裁这样的总裁呢……好羡慕夏小姐噢。”前台趴到桌上,感受到了人间的参差。

  夏诗弦不知道自己的头衔从YS全力培养的新人设计师,变成了总裁女朋友,她颠颠地下了电梯一头扎进工坊准备大干一场。

  “你怎么在这里?”推开工坊大门,文思月坐在桌前,正支着下巴眼巴巴看着她。

  夏诗弦整个人顿时矜持起来,她把包往上提了提,端庄沉稳地走了过去。

  完全没有进来前屁颠屁颠的样子。

  文思月今天总算没有一身黑,衬衫换成了浅色的,宝石蓝的领带领结有点松,夏诗弦留下的牙印半遮半掩的,领带下方是坠着昂贵宝石的领带夹。

  夏诗弦抿了抿唇,宝石蓝穿不好土的要命,结果文思月穿上并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高级感。

  也许这就是脸的作用吧……夏诗弦坐下来,眼角是不是撇着文思月的领带夹。

  文思月坐的椅子距离桌子有点远,但她丝毫没有把椅子往前挪的意思,只是微微翘着臀,侧身坐着笑意盈盈地盯着夏诗弦。

  夏诗弦从包里拿出工具,出租屋里除了笔记本电脑几乎没什么之前的东西了,贵重物品她几乎随身携带,所以每天都会背着个巨大的挎包上班,背累了就用手拎着。

  “文总请你不要用涩眯眯的眼神盯着我看好吗?”夏诗弦穿针引线,忍了几分钟,见文思月仍然维持着一个动作看她,她再也忍不了了。

  文思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我只是在看你缝线的动作,夏小姐为什么会联想到涩眯眯?”

  她顿了下,眼神暧昧起来,“难道夏小姐希望我那么看你?”

  夏诗弦丝毫不被文思月的话触动,她手下动作不停,头都不太地说:“因为你就是涩,这点毋庸置疑。”

  不涩她也不会……

  夏诗弦赶紧把思绪拉回来,不然她又要流水潺潺,她受得了,她的内衣也承受不了了。

  “哦?”文思月感兴趣的扬起声调,“夏小姐怎么这么清楚,难道对我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说着越凑越近。

  夏诗弦不耐烦地把人推开,“女人,只会影响我的针线活,麻烦文总起开点。”

  都怪文思月,让她分神,她拼贴的部分不但没缝的看不出针脚来,反而缝线歪七扭八的,她气不过,只能把线拆了重新来。

  这次她慎重了许多,手工缝制一件衣服差不多要一周时间,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她打算在这周内完成,不然发生突发情况,时间太紧调整起来也费劲。

  于是她不再理会文思月,全身心投入到缝制工作中。

  这是她从英国回来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制作一件面向大众的成衣,只不过这次她不用像在英国的时候,根据客人的尺寸进行定制,她只需要按照标准尺寸制作,成衣出来后自然会找到能穿上它的人走上秀场。

  想到这她越发沉稳起来,连下针的动作都透着一股狠劲。

  就像一颗路边的杂草,不管遇到多么大的艰难,只要有一点营养,它就可以迎风而上的肆意生长。

  文思月看到这样的夏诗弦有点愣神,看了良久,转而笑了笑,夏诗弦还是那个夏诗弦,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却还妄想着伸出手去够太阳。

  “哈哈好了!文总来看看效果怎么样!”夏诗弦哈哈笑了好几声,她把刚缝制好的一块拼贴展开,揪过文思月,让她看自己的杰作。

  文思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拼贴,夏诗弦缝制技术很好,几如果她没有亲眼看到夏诗弦缝制,她几乎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效果。

  “摸摸看。”夏诗弦说。

  文思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面料,细腻的针脚几乎让她感觉不到存在。

  “这样的技术,你学了几年?”文思月轻声问。

  夏诗弦摸摸鼻子有点小得意,“哼哼,我大概是师父收的徒弟里最有天赋的了,一般的话光学缝衣服就要三四年,我总共只学了三年,我离开英国的时候,南星蘅还没有我一半的水平,菜的要死。”

  文思月拉过夏诗弦的手,尽管学针线活的时候都会用顶针保护,但夏诗弦的手指|尖还是布了一层厚茧,针扎多了,皮也变厚了。

  “痒死了,别摸了。”夏诗弦嗖的抽回手,有点不好意思,文思月脑回路真奇怪,好端端的看她手做什么。

  “你那么有天赋,为什么回国了?”文思月问。

  夏诗弦叹气,“主要是我毕业了,我也不是时刻都待在英国的,算是两头跑,后面我实在支撑不起英国的开销了,再说我当时心比天高,一心觉得自己厉害,所以就头铁回国了。”

  “当时我还投了YS,结果被说成垃圾,正好师父出事了,我去了趟英国,回来的时候只有Shion还愿意等我,我就到Shion了。”

  夏诗弦吸了口气,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一切,“要不是婧涵,我现在要不是无业游民,要么可能彻底离开这个行业了,我还挺庆幸的,至少还能做跟裁缝有关的工作,哪怕只是个打版的。”

  文思月安静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下头接着缝制。

  “你打算缝制多少?”文思月温声问她。

  夏诗弦大致比划了下,“面积挺大的,基本占据证件夹克的一半吧,我可能晚上也要在这里,文总你要是忙的话,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的。”

  文思月站起来,“总裁每天都很闲,我去下卫生间。”

  说罢她出了门。

  工坊隔音很好,文思月把门关上,夏诗弦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秘书靠在墙边正等着她,见文思月出来,她连忙迎上来,文思月目不斜视,“有事?”

  秘书点头,“这是夏小姐的电脑监控,显示昨天凌晨有人打开过夏小姐的电脑,我去调了下监控,发现监控有被篡改过的痕迹。”

  文思月走得很慢,听完秘书说的话她脚步顿住,“找到人了吗?”

  秘书摇头,“对方很谨慎,没查到什么。”

  “这个事你跟进就好,对了,你顺便再查查关于诗弦在英国都发生了什么。”文思月脚步再度动起来。

  秘书费解,“夏小姐在英国待过?”

  “嗯,她跟南星蘅认识,听口气似乎以前是在同一个地方学习过,她很有天赋却甘愿猫在小公司混日子,这里面说不定发生过什么事。”文思月边思索边说。

  秘书听完倒有了些头绪,“南小姐以前是定制店里的裁缝学徒,夏小姐可能跟她一起在店里当学徒,不过一家定制店连收两个华人,当时应该挺轰动的。”

  文思月对这些不太关注,定制店她只有所耳闻,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就不是很了解了。

  见文思月眼里的疑惑神情,秘书解释,“定制店都比较排外,很少收其他人种的学徒,而且学徒都是萝卜坑,走一个来一个,没有师父愿意多带学徒的。”

  “南星蘅的履历没有她当学徒的经历?”文思月问道,直接看履历就完事了,在这推理来推理去太麻烦了。

  秘书摇头,总裁果然对南星蘅一点都没有关注过,八成连她的履历都没看过,“总裁,南小姐的履历没有具体提是哪家店。”

  文思月停住,转身,“那你去查,还有什么事吗?”

  秘书点头,“我知道了。”

  她还想再跟进去,文思月拦住她,“行了,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就往里跟。”

  秘书一愣,她还真没在意,抬头一看,上面赫然有个女性卫生间的标识,她面露尴尬,停在外面,“对不起总裁,我没注意到。”

  文思月摆手,“没事,你先下去,我要进去一趟。”

  秘书尴尬的溜走了。

  ……

  夏诗弦伸个懒腰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她又看了眼腕表,已然晚上九点多钟了。

  放下手里的针线,她站起来扭腰活动,没想到她太专注了,一下就制作了将近六个小时,而且她效率不错,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后天差不多就能完工了。

  “今天就先这样吧……”夏诗弦自言自语。

  文思月应该早就回家了,她把桌子收拾好,打算明天早上直接过来,这样明天差不错就能完成,收拾干净后,她把灯关上,关门走人。

  YS走廊的灯还亮着,她心里有点怵,按下电梯键希望电梯赶紧上来。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夏诗弦愣住,文思月怎么在里面?

  “还不进来?”夏诗弦傻傻的站在外面,文思月不得不按住电梯键不让门关上。

  回过神来的夏诗弦赶紧迈进电梯。

  “文总还没回去?”

  文思月拍了拍手里的长柄伞,“我回了,外面下雨了,怕你淋雨。”

  夏诗弦摸了摸包,她还真没带伞。

  很快到了地下车库,夏诗弦一出电梯便感觉到一股冷空气席卷而来,冷的她当场就打了几个喷嚏,文思月解下脖子上的丝巾给夏诗弦戴上。

  “聊胜于无。”她低笑着说了句,然后领着她坐进车里。

  车里也是冷飕飕的,夏诗弦抱成一团抖个不停,她最讨厌A市冬天下雨了,简直冷到不行。

  “盖上点。”文思月看她鼻涕都要出来了,无奈地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盖她腿上。

  大衣上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和香气,夏诗弦舍不得这份温度,可文思月里面只穿了件衬衫,连西装外套都没有,她犹豫了下,想把大衣还给文思月。

  “没事,A都不怕冷。”文思月不要。

  夏诗弦看她确实抖都不抖的,趁着大衣上面还有余温,她拿过来盖到身上,冷意倏然离她远去。

  车开出地库,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车窗被雨打的模糊一片,文思月打开雨刷,可世界仍是模糊不清。

  车内外的温差让车窗渐渐浮现出一层哈气。

  夏诗弦不自觉的伸出手指在车窗上画画,文思月趁等红灯时抽空瞥她一眼,笑了,“画的什么?”

  夏诗弦回神,看清楚自己画的什么,她立马擦掉掩饰般的说:“没什么,设计图。”

  绿灯亮了,车缓缓移动。

  车内渐渐热起来,郁金香的味道在车内慢慢升腾,夏诗弦闻到气味,不自在的捂住腺体。

  可信息素还是透过她的手掌争先恐后飘了出来。

  伴随她的不是勃发的欲|望,反而是一阵睡意,盖上大衣她一点都不冷了,过于温暖的环境,让她处于放松的状态,不但腺口打开了,睡衣也浮了上来。

  夏诗弦半阖着眼睛,没什么精神的靠在车窗上。

  “别睡……忍一忍,会感冒。”文思月小声提醒她。

  夏诗弦勉强把眼睛睁开一点,嘟囔着,“我没睡……我很精神……”

  声音越来越小。

  文思月失笑,哪怕眼睛都要闭上了,还要逞强。

  到了别墅,夏诗弦彻底睡着了,文思月下车撑着伞绕到副驾,望着睡得正香的夏诗弦头疼。

  雨势渐大。

  把夏诗弦抱到别墅不难,叫醒夏诗弦也不难,但让夏诗弦淋不到雨就有点难了。

  她纠结了两秒钟,把伞收起来放到车上,连人带大衣把人一起抱出来,确认大衣把夏诗弦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把夏诗弦抱回别墅。

  进了别墅,她径直把人抱回到主卧,昂贵的大衣淋到雨穿不了了,她丝毫不心疼,随手把大衣挂起来,又蹲下帮夏诗弦脱掉外套和鞋。

  她身上湿漉漉的,雨下的太大了,从车库到别墅,短短十几米她被雨淋的浑身湿透,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夏诗弦还在熟睡,只是脸红的特别不自然。

  文思月见状赶紧拿电子体温计给夏诗弦量体温。

  夏诗弦体温偏高,文思月把她头发撩开,发现夏诗弦的腺口完全张开了,里面甚至还有点黏液。

  是信息素紊乱的前兆,如果不进行临时标记,怕是明天就要被送到医院。

  “怎么回事……”文思月脸色凝重,她们每晚都交换信息素,为什么夏诗弦的信息素还会紊乱?

  她出去拨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她回到床边,轻轻推夏诗弦。

  夏诗弦哼哼两声,“文总?”

  声音哑的不像话。

  “诗弦,你发烧了,我帮你把衣服换一下。”文思月把她捞起来,解她的扣子。

  夏诗弦想抬手阻止她,可她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用尽了力气好不容易推了文思月一下,可文思月纹丝不动。

  “我……我没事……”夏诗弦声音黏黏糊糊的。

  文思月调整姿态,尽量不让衣物摩擦到腺体,夏诗弦有气无力的挣|扎着,脸色比刚才更红了。

  “别动,你发烧了,留点体力。”文思月捉住她乱动的手,耐心地说。

  夏诗弦不动了。

  她没力气了,浑身酸的不行,脖子上挂了个秤砣,要不是文思月托着她的脑袋,她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怎么了?”她攒了攒力气,总算完整了说了句话。

  文思月帮她擦干净腺口的黏液,“有点发烧,我叫了家庭医生,马上就来。”

  没想到二次分化这么凶险,文思月抿着嘴唇,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

  她应该早点的,这样诗弦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别墅的门铃响了,文思月把夏诗弦后颈腺口的黏液|舔干净,把人轻柔的放到床上,急匆匆下了楼。

  打开门,是半个多月前出现在酒店视频里的白大褂医生。

  “她腺口完全打开,还往外分泌黏液,这是怎么回事?”文思月引着人上楼,迫不及待地问。

  医生脸色也很严肃,她顿了顿,“上去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床前,夏诗弦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被窝里,眼角还带着点泪水。

  文思月把人搂在怀里,撩开夏诗弦的头发,让医生看,医生凑近看了好一阵,略微松口气,“还好不是信息素紊乱。”

  文思月一听,也松了口气,“那是怎么回事?”

  医生打开药箱,在里面翻找着,“她马上要分化了,最好还是带她去医院。”

  文思月不明白,“她之前都没分化吗?那我为什么还可以对她进行临时标记?”

  医生找了几瓶药和针管,“那是假性的,这次是真的,我给她注射点抑制剂,这样可以减缓她分化的状态,好让你有个缓冲期,不过时间不长,大约一小时到两小时左右。”

  “缓冲期?”文思月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给你时间决定你是送她去医院,还是让她在这里分化,无论如何,都肯定是要你来决定的,分化的时候Omega可没什么理性可言。”医生熟稔地把药剂打入夏诗弦体内,不出两分钟,夏诗弦脸上的红消下去不少,连带着体温都降低了。

  “你常年在易感期已经习惯了,可以在易感期跟正常人一样保持理性,可她跟你不一样,她没有经历过,而且刚分化的几个月里都是稳定期,你要多帮助她。”医生把针管收起来,又检查了下夏诗弦的体征,确认没什么大毛病,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我帮她?”文思月拧眉,“我现在不就在帮她吗?”

  医生摇头,“不一样的,刚变成O需求是很大的,尤其她还是成年后进入二次分化,正好你有很多精力需要释放,这样有助于稳定你的信息素状态,啧,你们俩简直天生一对啊,都对对方有强烈的需求。”

  说到后面,医生的语气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文思月彻底放松下来,笑了笑,“只要她没事我就放心了。”

  她拧开门,跟医生下了楼,医生边下楼梯边回头,“你们都这么般配了,你还不赶紧趁热打铁永久标记?刚分化对A有很强的依赖性,说不定你就得手了。”

  文思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哪怕她确实很想要,但也绝对不会被信息素裹挟着冲昏头脑的,我希望有一天她能自愿,而不是我趁人之危。”

  医生又啧了声,“总裁的观念真是与众不同,真羡慕你们能这么和谐,互相理解对方,看在总裁如此正直的份上,这个,就送给总裁了。”

  她从药箱里拿了个小瓶子递给文思月,文思月就着灯光看,结果上面连个字都没有。

  “你这是什么正经东西吗?”文思月怀疑地看着她。

  两人站在别墅门口,雨下的愈发大了。

  医生嘻嘻一笑,“绝对是正经东西,这是香薰精油,放到房间里,清新空气,很多Omega都喜欢房间里香香的,如果是她们喜欢的A的味道就更好了。”

  文思月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

  医生摆摆手,“不用谢我哈,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好。”

  她撑起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文思月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帘中,关门上楼。

  她的衬衫还没来得及换,顾不上洗澡,她连忙上楼想看看夏诗弦的状态。

  推开屋门,夏诗弦状态好了不好,意识也已经清醒了,正靠在床上半坐着,文思月看她状态还行,不由得松了眉头。

  可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夏诗弦双眼发直,眼珠子几乎黏在她的上半身,文思月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恍然大悟,她的衬衫还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连内衣的轮廓都隐隐可见。

  见状她眯起眼睛,动作潇洒地把领带拆掉,挺了挺胸,慢慢走过去说:

  “老婆,要不要帮我换衣服,我淋了雨,好像要发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