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侧头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林圻言。

  后者目光落在那边,微微放空。

  【拿着另一个人的血汗钱酗酒,非法使用暴力,入户抢劫,但是因为有结婚证,所以安上了“家”和内部矛盾的名头。】

  林圻言心情复杂的叹口气。

  最中心的余忻忻始终没抬头,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没有说话。

  王梅虹听见警察这么说,也没了办法,只能连连答应,跟着人去了警察局。

  林圻言没想过让余忻忻看到她,索性先走一步。

  回到公寓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两人洗漱过,林圻言把背包里的药拿出来一一摆开。

  牧云歌坐在床边和林圻言面对面。

  手放松的舒展开,显得指节修长漂亮。

  林圻言拆开绷带,露出里面已经长好的嫩粉色肉来。

  只剩上面一层皮还在生长中,已经看不出当初的狰狞了。

  林圻言心脏又放下一点。

  牧云歌百无聊赖,盯着林圻言头上的丸子头看。

  太安静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气氛。

  牧云歌手指勾起挠了挠林圻言手心。

  “言言,你不高兴。”

  “是因为刚刚那个人渣得不到惩罚?”

  林圻言顿了一下,郁闷道:“我只是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选择离婚。”

  【当初在夜市上打架就应该认清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早早离婚不好吗。】

  牧云歌声音清冽淡然:“也许她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也许只是简单的认为有个伴侣就有了依靠。”

  “原因可能会有很多,总归到底还是感性作祟。”

  她说的话犀利却语气和缓,娓娓道来般。

  “在最开始夜市时那人找来,就有看不过的路人劝她离婚,附近邻居劝的也不少,想必和她有交集的亲朋都劝过。但是你看,有什么用呢。”

  林圻言抬起头望进她的眼睛,第一次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瞳孔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牧云歌微微一笑,“言言,每个人能力有限,你帮不了所有人,又何苦庸人自扰。”

  林圻言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没有因为这个烦恼,就是觉得不太理解。”

  她笑了笑:“也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吧。”

  牧云歌把刚才外露的情绪收回,弯起唇角。

  聊了几句,林圻言不再想那么多,低下头继续上药。

  空气再次沉静下来,但没有先前那种尴尬。

  牧云歌勾起林圻言后颈碎发,贴着腺体贴的地方暴露出来。

  “言言,我明天晚上就不来了哦。”

  林圻言疑惑:“嗯?”

  “你是有事吗?”

  牧云歌:“是啊。要回家一趟。”

  林圻言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默然片刻,低头继续上药,再开口时声音带着认真:“云歌,你尽量不要和家人吵架,试着能不能和他们聊一聊,我不知道你们是有什么矛盾,总归应该不是不可调和的,但是实在交流不通或者不开心的话就随时来这里。”

  “反正有我在,云歌你就不会像当初一样流落街头。”

  林圻言轻手轻脚的上完了药,仔细包扎好,弯了下眼睛,“地方虽小,好歹也是个避风港。”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是打心底里把牧云歌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头顶的暖色调灯光落下来。

  牧云歌上半边脸被阴影笼罩,那双眼睛深的像寒潭,另一只搭在床沿的手指轻轻扣着。

  让人看不出情绪。

  最后她笑着点点头:“好哦,听言言的。”

  林圻言也对着她笑。

  第二天早晨,两人一起去学校,刚到校门,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在和保安争执。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女儿在里面上学,她难道比她老子多学了几个字,就不认她爹了吗!!”

  保安一边拦住他一边说:“先生,我们这儿不让家长进去,而且里面都是学生在学习,有什么事等学生放学再说。”

  “学习?学怎么把自己的老子送到监狱?还是学怎么劝父母离婚!!贱婊子,一点脸都不要,老子就应该在她刚出生时直接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