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的翻看着手机里面收到的照片, 司慕回了条消息,随后便把这些照片又全部删除。
查到司樱和孙默的父女关系只是偶然,司慕也只是稍加利用便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孙默。
至于之后司樱会怎么对待这段关系或是怎么进行选择, 这不是司慕需要考虑的事情。
不过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显然司樱是间接默认了孙默这个亲生父亲的存在。
但同时她也选择了对司钟隐瞒这件事情。
…
至于孙默这个江湖道士, 和他的见面其实并非必要。
上次让他反水给林格提供错误信息,只是司慕故意想和他见上一面。
否则依照这道士只认钱不认人的态度,司慕是没有必要亲自露面的。县祝副
可是不露面,又怎么能让他知道自己身体里隐藏着他毕生所追求的法灵呢?
一个半路出家的道士,能够坚持这么多年的时间还依然不肯放弃修炼, 足以说明他对道术的渴望。
而法灵, 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和被厉鬼占了身体的陈思虞不同,道士是人,一个处于法律规则所约束着的世界的人。
所以尽管他所吸收的灵力都是盛云锦曾经残留在问仙山的血液所化成的,可却不能用着之前对付厉鬼的办法来对付他。
一旦那么做,那么盛云锦就要背负上一条人命。
所以, 对付他就需要另寻办法。
司慕知道孙默会炼制散灵符。
这次为了得到自己身体内的法灵, 孙默也同样会再次炼制。
散灵符需要魂魄去炼制。
司慕已经查到近段时间以来,所有和孙默有过交易那些人的信息。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花大价钱让孙默画符帮他们消灾。
可消的这个灾,有些指的是病痛,也有的, 是人命。
暴毙而亡,是那些被符纸所影响到的人的死因。
因为那些人各不相关, 所处的地方也天南海北, 而死因更是毫无奇特之处,所以这些命案从未引起过警察的怀疑。
可知道内情的司慕清楚。
所以她需要一个由头让警察注意到孙默。
而现在, 司慕只需要耐心的等。
在除掉这个隐患的同时,司慕也希望能借孙默的手化解开自己体内的法灵。
孙默终究会被绳之以法甚至是被自己所造成的恶果反噬,而司慕只希望在他还没有死之前,再利用他一次。
法灵一旦被化解,就会自动归于盛云锦的体内。
司慕希望,盛云锦能记起以前的事。
更重要的,她希望下一世还能和盛云锦相遇。
而法灵,只有在盛云锦体内才能发挥作用。
…
xx年5月17日。
距离第三十七届星剧盛典开幕还有三天。
早饭后,盛云锦和司慕一起出门,司慕照常去公司上班,而盛云锦则是要回盛家一趟。
…
“今天怎么想着回来?”
后院的高尔夫球场,盛明兆擦拭着球杆,朝身后惬意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盛云锦问道。
“没什么,就是回来吃顿饭,顺便通知您,我可能不久之后要结婚了。”
说这话时,盛云锦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身后的长发随着微风缓缓飘扬,眉眼间自然而然漾开的笑意让盛明兆想开口骂她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其实单论容貌,盛云锦是和她的母亲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
可唯有性情,松弛有度又热烈张扬。
盛云锦的五官偏明艳,而她母亲明若华的五官却偏柔美。
可偏偏就是这样没有丝毫遗传到她母亲的容貌,却在此刻让盛明兆在她的脸上仿若看到了自己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妻子的影子。
因为盛明兆混乱的私生活,所以盛云锦从小就对他没有好脸色,每次父女俩说话都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而此刻盛云锦脸上真诚又透露着满满愉悦的笑意,或许是这么多年以来盛明兆第一次看到。
唇角微动,盛明兆转过头,垂眸挥杆击出了自己的第一杆球。
“你可以结婚,我不反对你们。”
或许是被盛云锦扰乱了心情,盛明兆的第一杆球偏了方向不说,还撞击到了一棵树上。
目睹了全程的盛云锦唏嘘着摇头。
“老了就别玩了,体力跟不上就算了,连眼力都这么差。”
说着,她淡淡的瞥了眼盛明兆。
隔着层墨镜盛明兆都知道这丫头是在嘲笑自己。
被盛云锦这一句话堵的,他也没了继续打球的心思。
反正每次和盛云锦聊天,他再好的心情都能被破坏。
见他把球杆扔给了旁边的球童似是要离开,盛云锦倒是来了兴致。
她就喜欢当着盛明兆的面给他找不痛快。
墨镜被她随意的推到发顶,盛云锦接过防滑手套戴上,随后观望着方向,调整站姿。
球杆轻挥。
一杆上果岭。
把球杆扔给球童,盛云锦取下手套,声音随意。
“我是通知,不在乎您同不同意。”
一句话又气的盛明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
回到客厅,盛明兆望着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吃水果的盛云锦。
“结婚可以,但是你们得生个孩子。”
明盛集团在盛云锦之后也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吃着水果的盛云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我在跟你说话,盛云锦。”
明知道这丫头是在故意装听不见,但盛明兆还是耐着性子又加重音调说了一遍。
“谁生?”
把水果叉放回盘子里,盛云锦开口道。
瞪了她一眼,盛明兆没好气道,“你说呢!”
“我脾气差,生不了。”
调换了个节目,盛云锦随手撩了下耳边的发丝,目不转睛的回应。
“那就让司慕生。”
盛明兆听着她找的这借口都要被气死。
闻言又摇了摇头,盛云锦语气认真的一本正经扯谎。
“司慕脾气比我还差,她也生不了。”
这下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盛明兆起身拿过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没有孩子你就别想和一个女人结婚!”
轻啧了声,盛云锦不满的又把电视打开。
“我们悄悄领证你也管不着。”
“那你就等着司慕的公司破产吧!”
盛明兆威胁道。
闻言盛云锦终于把视线放在盛明兆身上。
“那你就等着明盛以后也破产吧。”
敢把明盛交到她手上,她就敢把整个集团弄崩溃。
这下是真的被盛云锦气到震怒,盛明兆拍着桌子骂她。
“这是你身为盛家大小姐该说的话吗?”
“你是不是以为明盛的继承人就非你不可了!”
好整以暇的和他对视,盛云锦笑了下。
“那你就交给别人。”
比起她因为身份的对立而看不惯张澜佑,盛明兆这个古板的痴情渣男,更看不上那个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更遑论,张澜佑从去年刚回来就想着联合别人来害死他这个亲生父亲。
盛明兆怎么可能信的过他。
从一开始盛明兆就知道,张澜佑虽然年纪小,可他的狼子野心却一点都不小。
…
一场对话又是不欢而散,藏在楼上偷听到了全过程的张澜佑怎么能不恨。
面对着刚刚盛云锦的质问,他多么希望盛明兆能回应一句。
——那我就交给澜佑,他也是我盛家的孩子。
可是没有,盛明兆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这句话。
垂在身侧的掌心紧紧握拳,张澜佑缓缓合上了卧室的房门。
他何其无辜,降临在这个复杂的家庭中是他的选择吗?
盛明兆又凭什么看不起他?
他难道就不算是他盛家的儿子吗?
带着讽意的勾了下唇,张澜佑抿紧唇瓣。
一切都明了了。
要想以后名正言顺的让盛明兆承认自己…
要想以后取代盛云锦成为明盛的继承人…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盛云锦。
她必须得消失。
…
——“喂,孙道长,是我。”
——“盛云锦的头发,我拿到了。”
——“您什么时候动手?”
…
口中念着法诀,孙默定定的望着盆中燃烧着盛云锦发丝的蓝色火焰。
如果不是司樱的请求,他才不会愿意冒着风险再一次的对付盛云锦。
上次伤了一只眼睛的教训他还记得很清楚。
现在的自己和盛云锦之间的差距到底怎么样,孙默自己也不好把握。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清楚盛云锦的底细到底有多深。
原本他的计划是针对司慕的,比起盛云锦,显然只有法灵而不会道法的司慕要更好对付。
甚至他连散灵符都已经炼制好,比起上一次陈思虞向他要走的那张,这张的威力要更深厚。
毕竟是要化解法灵,单这一张符,就让孙默倾注了百余条人魂。
这些人魂,都是他之前在道观里拿钱帮人除掉的。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不论这灾祸是指病痛还是人,他都能解决。
一张符纸,就能让普通人暴毙而亡。
这还是他之前和厉鬼所学的。
…
可耐不住司樱一直求孙默,她执拗的认为盛云锦肯定不是人,一定也是被厉鬼占了身体,所以求着孙默尽快帮自己把她除掉,不能让盛云锦再待在司慕身边祸害她。
上次的符纸明明是对司慕起了作用的,可后来她却还是恢复了记忆和盛云锦和好。
所以司樱铁了心的认为这一定都是盛云锦在搞鬼。
就是因为鬼迷心窍,所以才会导致司慕这么喜欢盛云锦。
她要拯救司慕。
孙默耐不住女儿三番四次的恳求,再加上张澜佑也搞来了盛云锦的发丝,所以一番思索之下,孙默还是把目标先改为了盛云锦。
这样也好,先除掉盛云锦,也不用在之后再担心自己在对付司慕的时候有人来捣乱。
…
xx年5月18日。
距离第三十七届星剧盛典开幕还有两天。
高定礼裙早就从国外运送回来。
在公司里定了后天出席盛典的妆造后,盛云锦独自一人带着帽子和墨镜去了附近的商场闲逛。
因为是工作日的午后,所以商场中人并不多,也没有人认出来盛云锦。
她悠哉悠哉的闲逛着,在经过一家服装店准备进去看看时,盛云锦的脚步忽然顿住。
下一瞬,她便调转方向转身离开,墨镜后有些呆滞的眼神也只直直的望着前方。
在她的耳畔,回响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
那道声音低哑而尖锐,在一步步的指引着已经丧失了意识的盛云锦离开这里的人群汇聚处。
…
等她再清醒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眼前一片漆黑,盛云锦微微侧头,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被一条黑布蒙着。
身下大概是一个金属制座椅,双手分别被固定在两侧的扶手上,贴在腕部肌肤上微凉的触感让盛云锦分辨出这束缚着自己的应该也是一条铁链。
双腿好像也是同样的待遇,盛云锦试探着动了动,然后便听到了一道门扇开合的声音。
“醒了?”
孙默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盛云锦清醒的时间比他预估的还要早。
这就要意味着她的法术比自己所设想的还要高深。
不过幸好,自己还是把她抓到了。
“感觉怎么样?”
弯腰俯视着盛云锦的狼狈样,孙默观察着她的反应。
“什么怎么样?”
盛云锦淡定的反问。
又看了眼她手臂上残留的那个针孔,孙默把心放回到肚子里,随后笑她嘴硬。
“身体疼的厉害吧?是不是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慢慢的流逝?”
轻啧了声,孙默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要怪只能怪盛小姐不会做人,怎么就得罪了那么多人呢?”
见盛云锦不说话,孙默也不在意,在他眼里盛云锦正疼得厉害,哪还有心思说话。
“本来这张散灵符是要给司慕用的,不过现在也不算浪费。”
“等你死了,下一个就是她。”
闻言盛云锦才有了些反应。
“是吗?”
眉梢轻挑,在孙默的注视下,她勾唇缓缓的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