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王氏盐井那又有人打斗,咱也拦不住,只能把尸体运回来。”
从外面走来几个衙役,他们抬着几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的都是参与打斗而惨死的。
恐尸体堆积引发疫病,他们只能将尸体带回来集中处理。
“哎呀,这少主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吴彬看着地上的那几具尸体,更是心急如焚。
安顿好徐昂的那日松走到堂前,看着地上的尸体,向吴彬问了缘由后,倒不以为意,“吴大人不必忧心,明儿我就领衙役将那几处地征回来!”
想到那日松也是丞相府的,说话自然有分量,吴彬这才松了口气,转身便让衙役处理尸体去了。
阿木尔趁着夜色来到哈达的住所,其府上确实是大门紧闭。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休息,未免太奇怪了。
想到这,阿木尔直接翻墙进入哈达宅邸,顺着花园小径寻找哈达所居住的院落。
毕竟是初次来到哈达的府邸,阿木尔全神贯注地寻找他的住处,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黑夜里穿过府邸的墙壁。
好不容易找到主院,但院落里静悄悄的,门外也没有守卫,所有房间皆被黑暗笼罩,死一般的沉静。
阿木尔连忙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阿木尔打开火折子,点亮桌上的蜡烛,只见哈达躺在床上,身上扎着匕首,人却已经断气。
那匕首直插人体要害,哈达几乎没怎么挣扎,便已经没气了。
阿木尔拔下匕首,却发现那匕首是北凌特制的匕首,对比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几乎是一模一样。
此时屋外便传来一阵喊叫,“快来人啊,抓刺客!”
不好,这是冲着他来的,中计了!
阿木尔随即逃出屋子,跳上高墙,就要逃走,随之哈达手下巴彦便追了上来。
巴彦见过阿木尔,即便最后被阿木尔给甩了,但他还是将阿木尔给认了出来。
只要认出凶手是谁,即便没追上,他也能将此事告知清格勒。毕竟哈达是清格勒的人,这下哈达被阿木尔杀了,清格勒得知消息后自然不会放过阿木尔。
阿木尔回到别院后,那日松立刻迎了上去,张口便问:“你刚刚哪去了?”
“我刚刚去哈达府上,却发现有人杀了哈达嫁祸给我。”
“刻意为之?”
“八成是的。之前吴彬说哈达好几日闭门不出,我担心哈达出事,没想到我一去,他才真的出事了。而且他手下巴彦好像认出我了。”
阿木尔说罢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紧闭双眼,思索道:“哈达死了,巴彦若是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清格勒定会以此作为要挟,打压义父。义父本就出征在即,在这节骨眼上因为我出了差错,恐怕丞相府出征权会旁落到他人手里。”
“确实,叔父本就强势,若是有人跟他分权,我们内部就先乱掉。不过比起出征权,我倒感觉凶手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来的?”阿木尔睁开眼,望着那日松道。
“没错。你先是杀金大崇,再是贬哈达官,之后又被诬陷杀害哈达。清格勒再好脾气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比起清格勒治我罪,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得搞清楚杀害哈达的真凶是谁,还有之前的灭门案,依旧是毫无头绪。现在事情越压越多,真不知道先处理哪件好!”
那日松蹲下身来,揉着阿木尔的脑袋安慰道:“你别担心了,都会过去的。你这劳累奔波几天了,先回屋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对了,找大夫给徐昂看了吗,他中的毒可有解?”阿木尔看向那日松道。
被这么一问,那日松倒有些心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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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昂下榻之处,一个耄耋老人坐在床边,满脸愁容道:“云姬姑娘,徐大人中的毒奇怪得很,老夫一时也无法断定他是中了什么毒!”
云姬原本得知徐昂被送回了府衙,便带了个经验足的大夫来给徐昂看伤。
大夫一把脉才告知她徐昂不仅中了毒,还无药可解,云姬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上了。
看到大夫年纪也大了,云姬也不再为难他,将他扶起来之后,便让贴身的丫头送老大夫出门。
等那丫头回到云姬身边,直接道:“徐大人所中之毒八成是万盛茶楼下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不要召集人手,包围万盛茶楼,逼他们交出解药?”
云姬抚着徐昂的脸,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你去叫上醉人厢所有的姑娘,随我去万盛茶楼!”
这天晚上注定不是平静的夜晚。
云姬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前往安万盛茶楼,刚一与对方见面,便嚷嚷着要解药。
而徐昂被害确实与万盛茶楼无关,崔衡也立刻反应过来,是有人假借万盛茶楼之手刺杀徐昂,事后再嫁祸给万盛茶楼。
“云姬,徐昂遇刺一事与万盛茶楼无关,至于你说的什么解药,我根本没有。要解药总得找下毒的人要吧!”
“你嘴硬什么,贼喊捉贼!”
云姬也不跟崔衡废话,既然他不给,那便打到他们交出解药为止。
尽管醉人厢的那些姑娘招式灵活,武功也不弱,但与万盛茶楼这种发展了近百年的帮派比,那还是差远了。
眼看着醉人厢逐渐败下阵来,云姬也丝毫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若是崔衡不交出解药,她的徐郎可怎么办?
云姬越战越凶,而崔衡武功也不高,以飞镖见长,遇到这种肉搏,崔衡还是占了下风。
很快云姬手中的长剑便抵到崔衡的脖子上,逼问道:“崔衡,死到临头了,还不愿意交出解药吗?”
崔衡不卑不亢道:“我还是那句话,徐昂遇刺一事,与我无关!”
云姬几次逼问,崔衡依旧没有给她想要的答复。
“崔衡,你可真是不怕死!”
云姬说罢,手中的长刀就朝着崔衡的脖颈刺了过去。剑尖刺破皮肤,鲜血很快顺着剑尖滑落下来。
就在这时,月桂突然出现,跪倒在云姬腿边,哭喊道:“主人,您收手吧,刺杀一事确实不是万盛茶楼做的!”
看到月桂,云姬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从那日龟公没有回来,她便猜到月桂是被救了。
可月桂居然是被崔衡救下的,这点她倒没有料到。
“月桂,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对万盛茶楼投诚了啊!”云姬冷冰冰道。
“没有的主人!”月桂一边哭一边解释道:“我偷偷跟过去查看了尸体,那些人纹了蟠龙刺青是不假,可……”
月桂说着拉开高衣领,将她的脖子露在外面,指着脖子上的刺青道:“可是崔衡给我纹的是螭龙,万盛茶楼杀手纹的刺青是螭龙!”
云姬一听,凑到月桂的脖颈处仔细看了看,回想起之前尸体上的蟠龙刺青,好像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再加上崔衡强硬的态度,云姬不得不怀疑自己找错了人。
她赶紧叫手下的姑娘停手,但她带出来一大帮子的人,最后活下来的也寥寥无几。
云姬手一滑,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云姬也瘫倒在了地上。
崔衡面无表情地走到云姬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云姬,关心则乱。”
“那究竟是谁害我的徐郎!”云姬痛苦道。
“应该是一股你我都不知道的势力。”崔衡抱着双臂看向窗外,“也许徐昂遇刺仅仅是个开始。”
云姬随即站起身来,对着崔衡双手抱拳道:“崔先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晚叨扰了。”
“如今蜀地即将陷入危机,将暗中操刀的人给揪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崔衡这番话无疑是想跟云姬冰释前嫌,甚至是想跟云姬合作。
如今醉人厢实力大不如前,云姬若想找到幕后凶手,依附万盛茶楼是唯一的选择。
云姬却闪烁其词,执意不与崔衡结盟,最后带着剩下的姑娘离开万盛茶楼。
就在云姬要离开的那一刻,月桂赶紧跟了上去,在云姬身后小声道:“主人,我……我想跟着主人。”
云姬看了眼月桂脖子上的刺青,轻轻地将她往后一推,冷言道:“既然已经劫后重生了,那便跟着崔衡吧!”
“可是……”
云姬最后对月桂摆了摆手,道:“走罢!”
月桂双手抹着眼泪,但眼泪就像是掉线的珠子,怎么抹都抹不掉。
最后月桂跪在地上,对着云姬远行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她对云姬最后的告别。
崔衡走到月桂身边将她拉起,安慰道:“云姬走远了,以后就安心留在万盛茶楼吧。”
月桂自知自己是被云姬托付给了万盛茶楼,便不再动逃跑的心思,只好认命道:“是,先生。”
夜色凉薄,偶尔还有几阵迎风吹过,带来的并不是花草混合的香味,而是浓浓的血腥味;一轮圆月挂在夜空,照亮的不是长满青苔的巷中小道,而是一场血腥异常的厮杀。
云姬在带着剩下的姑娘们回家的时候,在巷中遭到了袭击。
原本就经历一场苦战的姑娘们在面对身强力壮的汉子的时候,难免不占优势,很快就被他们残忍杀害,一个也没留。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巷中,现场一片血腥。
身受重伤的云姬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看着为首的那个人走到她面前,在她面前缓缓地蹲下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云姬看到他脖颈上的蟠龙刺青,立刻猜到他们是刺杀徐昂的那伙人。
那人忽然凑到云姬身边,云姬想躲却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对方玩弄。
“你想要我可以,但你能给我解药吗?”云姬强忍着泪水看着眼前那蒙面男子。
“啪!”
那男子直接扇了云姬一巴掌,咧嘴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跟我们谈条件!”
“好了,别玩了。”从暗处传来命令声,“把她带走。”
“是,主上!”那男子朝着黑暗处一点头,随后便把云姬打晕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