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茶递到两人面前,想起什么又道:“吃饭了没,没有的话我去给你们做一些。”
“不用,用过了的。”顾萧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回道。
七娘顺势坐下,眼光看着地上已经死掉的鹿夸赞道:“真厉害,能猎到鹿。”
看着如此真诚的夸赞,顾萧不好意思的道:“不是猎到的,只是它运气着实不好,掉到陷阱中的。”
七娘点头,她知道两人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她也是个直性子的,藏不住事,因此便直接问道:“这鹿实在珍贵,我这里还真不能销出,怕压了价,”
说完这话后她看了看顾萧的神情,见他并未言语,又接着道:“但酒楼一定是要的,只是价钱还要稍后等商议后再说。”
她目光扫向两人道:“你们现在急用钱吗?若是……”
顾萧打断她的话,道:“不必,我们现今并不缺银钱,稍后再说便好,还要多谢您的帮助。”
听到这话,七娘笑道:“谢什么,你们不是也送来了许多东西,要说谢,该是我们谢你呢。”
朱屠户也坐在一旁附和,道:“那好,我今天下午便去酒楼问问价钱,若可以银钱稍后你们再来时,我再一并给你如何?”
顾萧并无异议,云惑自然也同意,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肉铺,临走之际七娘还强硬的往他们手中塞了一袋子棒骨。
她不容拒绝的神情,顾萧现在仍记忆深刻,看着手中拎着的骨头,又看看自己隆起的肚子,顾萧总觉得自己要吃胖了。
买了些米面,油盐,又买了安胎药,顾萧看着一直默默无闻的云惑道:“没什么要买的?还逛吗?”
云惑抱着怀里的东西道:“我没什么要买的,买完便回去吧。”
她知道顾萧不喜出来,尤其是随着月份越来越大顾萧便更加不想出来。
两人回到木屋时天色还早,两人将兔子喂好后,云惑便蹲在菜地里浇水,这菜是第三次种了。
前两次都失败了,但她不相信山下的人都能种活,她不行,因此她也越发的上心起来。
对此顾萧是支持的,毕竟他觉得云惑性子太过冷淡了。
她的眼中总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找些事做对她来说或许也好。
他自己则又拿起树枝练习着招式,虽说他已经不在王府了,但每天顾萧还是会抽出时间来习武。
不仅是为了锻炼,也为了有朝一日遇到危险时能有足够自保之力。
但异常沉重的身子还是使才开始不久的顾萧停下手中的动作。
丢下手中的树枝,顾萧转身靠到身后的大树上,手掌轻轻的安抚着躁动不安的胎儿。
看着隆起的肚子,顾萧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已经七个月的身子较山下普通孕妇的肚子小了些。
但也已经是轻易掩饰不住的样子,今日他下山前用了缚腰,又着了宽大的衣衫才堪堪的掩饰住孕肚。
但也因此不舒服了好久,孩子今晚异常的活泼,顾萧甚至能感受到他正在肚子里翻身的轻微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顾萧已经不会像之前一般大惊小怪的,现在他已经能平静的安抚胎儿了。
“你要乖一些。”顾萧轻柔的嗓音落在春风中,散了一院。
正沉浸在喜悦中的顾萧,并未看到不远处云惑复杂的眼神。
……
北蛮与季渊的这场历经数十年的战争,经过半年的征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北蛮二皇子丹宫死与季渊摄政王顾时澜之手,北蛮皇室得知消息立即退兵,并推举大皇子为王。
大皇子依据形势臣服与季渊,其他周边小国被顾时澜亲自带领铁骑荡平疆土。
各国投降书递上的次日,顾时澜便轻装简行的踏上回京的路。
看着殿下越来越远的背影,韩常安面色瞬间垮下来。
转过身,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人,韩常安瞪着一双眼睛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司徒令:“目送殿下。”
韩常安:“……”
看着已经看不到的身影,韩常安道: “殿下已经走了,你也可以走了。”
司徒令却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目光打量着韩常安,似笑非笑,“怎么?要赶我走?”
韩常安瞪他一眼,就差将“快走”两个字写在脸上。
可司徒令像是没看到一样,道:“不说话?那便是想要我留下了。”
韩常安气的跳脚,还不待他反驳些什么,司徒令又道:“毕竟自那夜过后,你我已有几年未见了,我可想将军了。”
他不说便罢,一说韩常安便气想要杀死他。
韩常安听到这话瞬间便炸开了,气道:“你在说什么?闭嘴!!!”
司徒令边说边将目光肆无忌惮的停留在韩常安的腰腹处,笑起来,“我说我可想将军了,将军可想我?”
韩常安一脸惊恐的看着笑的妖娆的司徒令,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骂道:“……不想,变态,离老子远点儿!”
司徒令上前一步,仗着在城楼韩常安不敢对他如何,凑的更近了,道:“那可不成,我不愿。”
韩常安:…………
你不愿关老子什么事!
“放开!”本想甩开趁着自己不注意便牵上来的手,但奈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只能暴躁的怒斥,可他最是厚脸皮,一声“不放”,自己便没了主意。
于是众人只看到了他们的将军时隔多年又与司徒将军打起来,不出意外他们将军又输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响彻一路,直到消失在将军府中。
……
顾时澜一路快马加鞭,归心似箭,只堪堪用了一月之久便到了京都。
先是回了王府,听到殿下要回来的消息,陆怀安一早便等在了逍遥阁。
待殿下沐浴更衣后召见他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说说看吧。”
松松垮垮的狐裘大氅随意的披在身上,顾时澜半躺在贵妃榻上,单手支额,另一只手则放在腿间轻轻敲击。
身后的美婢跪在榻下为殿下轻轻按揉着疲累的太阳穴。
顾时澜掀起眼角看着下首严肃如常的陆怀安。
陆怀安先行一礼,接着道:“殿下走后,安平王以伤重求医为名进入京都,与事先潜伏在京都的刺客还有一些朝廷官员连手逼宫,威胁陛下交出皇位。”
看着顾时澜毫无波澜的神色,陆怀安便知殿下怕是在决定去北境之前便已部署好了。
所以将自己留下,“索性殿下在朝堂之上早已部署,又将一部分暗影留下保护陛下,安平王的计谋并未得逞。”
他没说的是主要还是因为殿下解决了北蛮势力,才能如此顺利瓦解严峻的形势,但他知道殿下并不想听到这话。
“嗯,现在呢?他在哪?”
陆怀安道:“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性,陛下并未直接斩杀他,而是将他囚在宫外别院,重兵把守。”
顾时澜点头,看来他还有些头脑,并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
顾时澜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你也退下吧。”顾时澜有气无力的低声吩咐道。
“是,殿下。”
陆怀安说着便退下了,临出门还不忘将房门关上。
顾时澜拖着酸累的身子躺在榻上,为了早些回来,他一路上基本没怎么好好的休息。
本就养尊处优的身子在顾时澜掌权后便从未如此颠簸劳累,即便是他也受不住。
但只要一想到稍后自己便能亲自将顾萧抓回来,囚在身边,心中便激动的一阵颤动,觉的一切都值了。
将手中的势力琐事处理完毕,又匆匆的进宫一趟后,顾时澜便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为由关闭府门,修养身心。
一时之间众人皆在猜测殿下是不是在北境战场上受伤了,还是有什么计策等待着实施。
毕竟朝堂上这些时日因为安平王逼宫造反之事闹的人人自危。
世人皆在猜测曾经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岂是会轻易放下手中权利的人,他这样做一定是在憋着什么极其可怕的手段罢了。
但不管众人如何猜测,王府中却从始至终也未曾穿出一丝风声。
次日凌晨一队装扮严谨的队伍悄无声息的便离开了烨王府,方向正是南边。
春分一过,气温便渐渐开始回升,谷雨一降,五谷便开始种植。
看着山下渐渐忙碌起来的百姓,顾萧心中默默计划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存钱买一块地。
还不待他的想法成型,便看到了脚步有所不便的云惑。
又将目光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孕肚上,一瞬间便放弃了这种想法。
顾萧轻轻摇摇头,心道: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做打算吧。
他目前这般模样,连狩猎也做不到了,更何况是种地这等力气活。
“吃饭了。”云惑拿着碗筷站在厨房门口唤着顾萧。
“好。”顾萧应一声便自树下起身,帮着云惑将吃食放到桌子上,菜上完了,两人才一同坐下。
“这些时日山下不安稳,你这些天便不要再下山了。”
顾萧咽下口中的青菜担忧道。
云惑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好,我知道了。”
即使顾萧不说,稍后自己也是要提的,这些时日山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失踪。
不止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有强壮的男子,亦或者是过路的商人,都会不知所以的失踪,实在是诡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