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嬉笑一声,怒骂着顾萧和云惑,丝毫不知悔改。
顾萧眉头轻皱,脚下又用上一分力,同时手中的流光也慢慢逼上大汉脖颈。
“道歉。”顾萧冷声又重复一遍,手中的流光也更前进一步。
大汉颤抖着身子,依旧不愿张嘴,他就不信顾萧真敢杀了他。
可是他确实低估了顾萧的狠心,顾萧又重复一遍,流光锋利的刀刃亦是瞬间刺破大汉的皮肤。
鲜红的血液渗出,顾萧眼睛依旧平静如水,大汉直到现在才相信,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于是也顾不上脸面,求饶道:“我道,我道歉,侠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顾萧移开手中的流光,将他带到云惑面前,示意他开口。
大汉看着面前的云惑,满脸怒意,不情不愿的道一声歉。
顾萧不满他的语气,将她腰间的匕首抽出,递到她手中,指向大汉。
瞬间大汉便瞪大双眼,“不是道完歉了吗?你想食言?”
云惑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收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大汉冷冷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一次,我定亲自杀了你。”
她眼中的阴冷使大汉瞬间警惕起来,竟让他有一种真的能杀了自己的错觉。
“走吧。”顾萧松开他的手臂,既然她已经不追究了,自己也没必要一直抓着不放。
反正已经报过仇了。
只是,顾萧伸手触上腹部,刚才情急之下动用了内力,现在肚子有些阵痛。
放下收便从新坐在云惑铺好的被褥上,顾萧缓解着腹中的疼痛。
早晚都要打一次的,顾萧想,只要自己与云惑在一处,他们又起了邪心,这一架总要震慑住他们。
不然这剩下的半月只会是越发煎熬,现在自己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若是还是没有眼色的要惹怒自己,那他也不建议除掉麻烦。
看着又想要躺下的顾萧,云惑制止住他的动作,指着他的手臂。
“受伤了?要不要敷药?”
云惑是知道他右臂之前受过伤的,现在又因为自己伤上加伤。
尽管她并不善言辞,但还是不由得紧张,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顾萧却更想缓解一下腹部的疼痛,因此示意云惑将他放在一旁的包裹拿来。
找到里面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顾萧拿过吃下,便休息起来。
这是他在云城时在老中医那买的安胎药,为了方便携带他特意买的丹药,也有安胎作用,但到底比不上汤药来的快。
汤药他买的也有,但在船上实在不便,他也便没弄,等到岸上找一处住处再说。
现在,之后只好更加注意一些了。
看着躺下休息的顾萧,云惑垂下头来,脸上面色难辨,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拿过薄毯盖在身上,她在据顾萧不远的地方躺下,眼睛却异常明亮的望着远处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时间便在一分一秒中流失,殿下给的时限已经到了。
陆寻看着面前依旧毫无反应的街道,心中不由的疑惑起来。
只是看着越发阴沉的天色,陆寻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
突然,一盏光亮袭来,晃晃悠悠的出现在街道尽头。
接着便是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眨眼间便进入到最近的一处房屋中。
陆寻示意身边的人去探查他是否还有其他的帮手,自己则带人掠向街道尽头。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几日不要见面的吗?”
一个男子不爽的小声埋怨着,面前的人并未言语,狼似的眼睛悠悠的盯着男子。
中年男子一愣,道:“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吗?”
“这几日那个什么殿下将城中查的严严实实,想要再弄进来一些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中年男子扫他一眼道:“况且,哪位大人也并未再有什么指示……”
“对了,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要说?”中年男子边说边向外探着头,神情紧张。
殿下猜的不错,果然有城中人与他们里应外合,向城中放入奸细。
看装扮倒像是北蛮人!他们竟能在如此多的布防下潜入城中。
是实力强悍,还是另有隐情?
正待要好好观察一番的陆寻转眼便看到那人从身后抽出弯刀。
陆寻心道不好,在弯刀砍下时便瞬间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挡在中年男子的身前。
中年男子似乎没有想到男人竟然要杀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房梁上竟还藏有人。
陆寻却不管他什么反应,接下一刀后便一掌将中年男子打到身后的将士面前。
“带回去!”
自己则全神贯注的应对面前招式诡异的北蛮奸细。
来人招招狠戾决绝,对打一阵后发现自己不是陆寻的对手,便就开始要逃跑,陆寻怎能轻易放过他。
又躲过一刀,陆寻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左胸,谁知他非但不肯停下,招式反而更加阴狠起来。
直逼的陆寻不得已抽出剑来,谁知一个不注意他便饮下毒药,瞬间失去生息。
无奈之下陆寻只好将中年男子带回将军府,稍稍犹豫最终还是将尸体也一并带回。
“这便是你今夜抓到的人?尸体?”
顾时澜斜躺在椅子上,手掌支撑着额头,一条腿屈起一条腿随意垂在喃f案边。
散漫的语气仿佛被扰了清梦般充斥着不悦,陆寻上前一步,“是,殿下,属下在与他交手之际,他察觉到不敌便直接服毒自尽,属下来不及制止……”
顾时澜听到这话,落在尸体上的目光收起,看着一脸严肃的陆寻,“可发现了什么?”
陆寻不知道殿下指的是什么,因此便将自己查到的都一一说出。
待说到自己发现尸体上有腾蛇图案是,顾时澜突然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
亲自走到尸体旁边,正当陆寻好奇殿下要做什么时,殿下却突然蹲下身来。
拿过折扇挑开尸体的衣领,便看到尸体脖颈处的腾蛇图案,“果然。”
与顾萧那时和自己形容的一模一样,北蛮一族消失多年的教会——补天。
顾时澜皱起眉头,只是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边城,难道还有什么事是需要教会出手的。
他对这个教会所知也并不多,这件事他是吩咐顾萧去做的,只是……
顾时澜突然将目光落在陆寻身上,转瞬便错开目光,眼中的阴鸷仿若实质。
陆寻心中一惊:殿下又怎么了?
顾时澜沉声吩咐道:“带下去,好好审。”
“是,殿下。”
顾时澜看着完全陌生的街道,风景,突然想到顾萧离开自己已经一个月了。
只是一个月而已,自己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顾萧从未离开过自己那么久,顾时澜才发现。
顾萧无论是当暗卫时,还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时,都是在自己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随叫随到。
不起眼,却也不可或缺,以往他从没有注意过,原来顾萧不在自己身边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去找寻他的人还未回来,陆陆续续传回的消息也是可有可无。
顾萧他真的像是突然便消失在世间了,找不到,摸不着。
顾时澜经常在想,若不是这些烂事一直挡着自己的脚步,说不定自己已经找回顾萧了。
顾萧现在就像是扎在自己心间的一根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深入。
推不进,拔不出,时时都在让自己疼痛加重,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让自己知道究竟是谁在后面捣鬼,哼,顾时澜冷哼一声,陡然间捏断了手中的木制折扇。
细碎的木屑随风飘散,徒留一地残木……
船只晃晃荡荡的又行过了几日,顾萧却依旧还未适应船上的生活。
慢慢坐起身,顾萧接过云惑递与自己的干饼,撕开一小片慢慢吃起来。
自那日上过小岛之后,自己便没再吃过热食 ,连热水也所剩无几。
船上不能用火,便也不能弄热食物,也不能熬制安胎药。
顾萧时不时便会担心腹中的孩子, 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船舱摇晃的更厉害了,已经在海上那么久的顾萧自然知道,海上起风了。
海上航行,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最易发生事故。
尤其还在无法确认暗礁,深浅的海域,更是危险。
每每这时,顾萧总要变的格外紧张谨慎起来。
云惑与他相处那么久,也多少知道些他的习惯,因此也静静坐在他的身边,注意着周围。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风声也慢慢小下来,连水流的声音好似也缓和了下来。
但顾萧的神情却越发难看,太静了,静的有些诡异。
云惑不解的看着他皱起的眉头,不自觉间便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顾萧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身边的声音,微不可查的风声,船舱外的交流声,船桨划过水流的声音……
等等——不对!
声音不对!
数量也不对!
顾萧陡然间睁开双眼,瞬间握上腰间的流光,云惑看他这样,也立即举起手中的匕首。
看着前面昏昏欲睡的人群,云惑小声道:“怎么了?”
顾萧心中惊恐万分,面色也不由得更加难看起来,道:“有人。”
云惑一惊,道:“什么人?”
随着话音的落下,顾萧隐隐听到水流的声音不断加大,应该是那些船在加速。
顾萧面色难看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