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
晨练休息期间,顾萧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呆坐在角落里,陆寻看到后若有所思。
“萧儿,怎么了?可是昨夜并未休息好?”陆寻微笑着温声细问,眼中却满是担忧。
不想让师兄担忧的顾萧强行让自己笑的真诚,“师兄,无事,只是昨夜多梦魇,并未休息好罢了,师兄不必担忧。”
看着一脸强装镇定的人,陆寻并未再说什么,以顾萧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愿意说,谁也不会知道。
“……好,那你注意身体些,若是撑不住定要告知与我。”
“好,谢谢师兄。”
“谢什么,对我还这么见外吗?下次再这样,小心我教训你。”陆寻佯装生气笑责道。
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顾萧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自己并未说谎,昨夜确实没有休息好,他不知道自己只是像往常一般洗漱擦洗身体,怎么会遇到这般事。
自从知道自己身体的缺陷后,他就一直避免与他人接触,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残缺。
他相信只要自己藏的好,就一定不会被发现,直到昨晚他还在坚信自己的想法,可事实总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训自己。
昨夜他隐藏十多年的秘密被发现了,可是他却连是谁都不知道。
自己回过神去追时,那贼人已经了无踪迹,但他却信他一定知道了,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他可能会将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师兄,殿下,师父都可能知道,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只消一想到自己在乎的人看自己如同看怪物般的眼光,顾萧就感觉自己五脏肺腑都好似被生挖出来似的难受。
到那时自己以死谢罪都不足以抵消自己的罪孽。
晨练后便是上值时间,顾萧打起精神进入主殿。
殿下现在应是还未起床,若是殿下看到自己一副落魄模样,想是要生气的。
一如既往的沉香木气息扑面而来,气味浓郁,顾萧缓步行至窗边,将窗户开的更大些,丝丝缕缕香烟飘向窗外。
殿下不喜欢气味浓郁的熏香,也不喜欢睡觉时丫鬟在屋内守夜,因此每每顾萧都要提前来将外室香薰散开,再去内室侍候殿下洗漱。
但今天殿下好似已经醒了,“来人。”略含沙哑的声音响起。
顾萧推开内室房门,垂首恭敬道:“殿下。”
顾时澜轻佻眉梢,脸上依旧是笑意“伤养好了?”
顾萧: “回殿下,属下伤势已无碍,谢殿下挂念。”
看着一脸真诚的男人,顾时澜心道:撒谎
但这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他也懒得管。
殿下伸开双臂,“更衣。”顾萧从衣架上拿下衣袍,为殿下更衣,若是平时,他现在已经能熟练的为殿下更衣了。
只是今日殿下许是要会客,身着的衣衫雍容华贵,典雅大气,自是也繁琐无比,顾萧看着手中并未见过的束腰腰带,陷入困境。
但总不能告诉殿下自己不会穿吧,若是现在出去叫侍女,怕是殿下觉着自己更没用吧。
一手拿着腰带,穿过殿下身后,再用另一只手环着殿下腰部,细细琢磨如何使用。
渐渐顾萧脸色开始渗出汗液,着急紧张几乎完全体现在脸上。
顾时澜看的好笑,笑道:“怎么,本王的腰就那么入阿萧的眼,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听由此话的顾萧更是紧张无措,语无伦次,“不……不是。”
顾时澜看着顾萧紧张到微颤的双手,狡黠一笑,伸出双手轻轻握住顾萧的手指,凑近道:“那就是不会了,来,本王亲自教你,你喃f可要好好学,只此一次。”
从不与他人亲近的顾萧何时经历过如此近的距离,全身都在排斥着靠近的身体,可殿下却不以为意,顾萧也不能轻易推开殿下,他不敢。
即使全部的精神皆在殿下身上,也因此小声嗫嚅回是。
如愿的看到顾萧红遍的耳根,顾时澜心情大好,感受到顾萧紧绷的身体,顾时澜故意放慢动作,边做边为顾萧讲解。
“你瞧,这里有一个暗扣。”说着将顾萧的手放到锁扣上,再牵引着他向前,“这里是凹槽,轻轻一按便就——合二为一了。”
他说的极慢,动作也极慢,实在暧昧非常,看着顾萧通红的脸颊却还要接着说:“看清楚了吗?”
顾萧为了赶快离开殿下怀抱,急急点头,喃喃道:“看清楚了,谢殿下教导。”
第十七 不合
顾时澜却并未如顾萧所愿放开他,反而又将自己腰带解开,“咔嚓”一声,引起顾萧注意。
顾萧一脸不解的看着殿下,顾时澜却眯起双眼,狐狸般狡黠高贵,“既然会了,不应该你来一次吗?本王看着。”
殿下说的太过理所当然,顾萧找不到一丝疑处,快速的将殿下衣衫整理妥当,顾萧急忙退出老远。
颇为警惕的看着顾时澜,殿下只觉好笑,调侃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顾萧脸上闪过一丝无措,接着便恢复以往的平静漠然。
不待殿下继续逗弄顾萧,门外便传来侍女清脆的声音,“殿下,膳食已备好,马车也准备妥帖,还请殿下用膳。”
经由殿下此事,顾萧竟觉得自己心情好上许多,昨晚之事也渐渐抛到脑后。
待脑中清醒过来,顾萧才意识到今日是护国大将军韩常安回京之日,百官会在陛下的带领下于城门迎接将军回京,以彰显天子之威。
殿下是定要出面的,只是——顾萧望一眼天色,武将回京若不是特殊原因,午时前便应到城门,之后由陛下宴请众将士。
现下天色不早了,殿下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懒散模样,听闻大将军最是守时之人,若是殿下因此与将军结怨,以殿下的性子怕是不会在意,但同为朝廷官员总是不太好。
顾时澜看着顾萧一脸凝重,只当他还在为昨夜之事伤神,并未在意,却不知顾萧是为自己担忧。
不过若是顾时澜知道了,只会呲笑一声,毕竟众人皆道他与韩常安不合。
为迎接将军回京,街道上的商贩早已清理干净,皇宫护卫队陈列在街道两旁,身后则是情绪激烈的众多百姓。
皆为将军欢呼雀跃,看着仪仗队缓缓接近,顾萧心道,还好没有误了时辰。
众将领皆骑着高头大马雄伟壮观的进入城门,只见领头的壮硕黑马上是一脸凶相的粗汉。
距圣驾一里外,众将士皆下马步行,韩常安一掀衣摆,噗通一声跪在小皇帝面前,双手着地,头颅紧挨地面,高呼万岁。
“臣——韩常安不负陛下所望,已将外夷驱逐出境,现下班师回朝,大军皆已安排在京郊外,望陛下钦点军队。”粗犷莽撞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街道。
小皇帝嘴角些微**,忙向前一步,虚虚托起将军的手臂,笑道:“将军辛苦了,多亏将军在外征战沙场,朕才能安心治理国家,朕自是相信将军的。”
看着韩常安身上的风尘,小皇帝稍一顿,接着关怀道:“将军一路而来,想是已经极为辛苦的,宴请不急,不如将军先行回府看望家人,顺便清洗一下风尘,今晚金銮殿朕再宴请将军,如何。”
虽是商量的语气,话语中却满是不可质疑。
“陛下如此关怀备至,臣并无不满,臣代众将士谢过陛下。”
看着面前一脸关怀将士,并将事情安排好的皇帝,韩常安心中一惊。
陛下小小年纪安排起事情来却有条不紊,及其善于观察人心,前途广阔,已有了皇帝的威严,不可限量。
视线一转便看到了一脸不屑的顾时澜,韩常安心中气急,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武将脾气暴躁,其中又以韩常安为先,他早已看不惯京中这些只靠嘴巴心机夺取军工权利的人,偏偏其中又以顾时澜权利最盛。
所以韩常安总是看不惯顾时澜,两人见面不是互怼便是开打。
小皇帝是知道这件事的,因此便早早的携官员回宫了,只余顾萧看着一脸紧绷的将军和一脸不屑模样的殿下。
顾萧骤然想起师兄好像说过,殿下与韩将军向来不合,若是遇上,能避则避。
“摄政王怎的有时间来这?不在家陪你的美娇娘?”韩常安屏退下属独自随着顾时澜身后。
顾时澜冷冷扫过韩常安,随口道:“自是比不得将军,将军此次回京便可以好好休养生息,想是老夫人必是盼着将军回府的,毕竟前天为将军相亲的帖子可是撒遍京都贵府,本王哪有将军这么好的命,毕竟正如将军所言,本王可是天生劳碌命。”
身后久久没有声音,不回头,顾时澜也知道身后之人怕是早已一脸黑线。
果不其然,“什么!相亲!!老子什么时候说要相亲了?”
一定是自家老娘,那就更不能回家了。
粗狂憨厚的声音震响街道,顾萧却静静看着殿下,他从没听过殿下说过如此多话。
韩常安跟随着顾时澜来到万福楼,顾时澜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一脸怒视着自己的壮汉,佯装不知。
眼尖的小二看到顾时澜一愣神,紧接着便毕恭毕敬的将顾时澜请入大堂,殷情的询问来意,毕竟摄政王可是极少出来吃饭的。
在百姓眼中,顾时澜是权侵朝野的摄政王,性情不定,喜怒无常,极其凶残,一不小心等待自己的或许就是断头台。
因此需是拿出十二分恭敬来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