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恭敬起身后,不好意思的爽朗笑道:“王爷谬赞,微臣不过一介武夫,粗人粗语,克忠职守这些都是本分。”

  两人客套寒暄一嘴。

  假卿柳看了下天色,还有两刻钟的功夫,禁卫军就要换班了。

  张黎还这样沉得住气。

  如此,也不怪人能一直蛰伏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山不就我,那便只有我去就山咯。

  假卿柳顺着张黎的心意,问出下文。

  “张大人这个时辰进宫,该是有要紧事去寻皇上的,怎会在此处?”

  卿柳日常喜欢在御花园的红亭里用膳,也不是什么宫内秘事。

  毕竟皇上可是为了卿柳这个妖妃以雷霆手段解散整个后宫,更有圣旨曰:大威君主,俯首天命,入我临北结得大统,与孤同舟,相融并济,入住天泽殿主位,当乃宫中至尊。

  这样前所未有的荣宠,但凡有脑子的都会特别打探些这位主子的喜好。

  巴结倒是其次,最怕的就是犯了这位病美人的忌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位宫女的凄惨下场至今流传在整个临北皇宫。

  由此,假卿柳和张黎出现在这处,都在两方对垒的意料之中。

  不过前者是引蛇出洞,后者嘛自然就是一蛇两头咯。

  作为这条出洞的蛇,张黎自然不知他眼前的人是假的卿柳。

  他还在非常自然的演绎着,一派被假卿柳提醒,恍然大悟的模样。

  “害!瞧臣这笨脑子,王爷您恕罪,这有幸得了您的夸赞,一下就忘了形,要是误了皇上的事……”

  张黎拍了下脑门,慌忙冲假卿柳拱手。

  “还请王爷同我快些去御书房才好,陛下要是久等不到王爷,若是错过了……额,咳,肯定要给臣担个办事不利的罪责。”

  张黎这般表演,一副快人快语,差点说漏嘴的模样,让假卿柳都想给人拍个掌了。

  若不是早前从暗部得了消息,真就无法想象这张黎是藏得最深的那条蛆。

  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和他们立场不同!

  假卿柳怀揣着惋惜之心,面色却满是好奇之态。

  戏也不能光一个人唱啊。

  他站起身,走到红亭台阶下的张黎身旁,隔着两尺远的距离双眼闪闪发光期待而去。

  “张大人是说皇上特意叫你来寻的我?还这般神秘……真不能向我透露一下?”

  张黎自知失言,他冲假卿柳憨然讪笑,挠着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开口提。

  “王爷就别为难臣了,等您去了就知道了。我这……也就传个话,行个引路的差事。”

  假卿柳听完张黎这拒绝的话,期待的目光一下暗淡。

  演得很好的假卿柳,心里却藏着纠结。

  张黎特意掐着禁卫军换班的点,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对方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若自己出声说不让伺候的人随侍左侧,那不就刻意了?

  若惹张黎生疑变了计划那他真就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可就张黎这唱戏的温吞章程,怕是得你来我往的聊到一刻钟之后。

  就挺烦人的。

  他又不是真的卿柳,虽然张黎和这个身份只有数面之缘,那时间久了,也容易露馅。

  假卿柳在纠结这事,张黎对此事的纠结也没少多少。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

  今日过后,临北国君肯定不会在信任他。

  日后就在难有这么天衣无缝的行事机会了。

  也不知临北国君宝贝这个病秧子什么,吃个饭都要安排这么多人候着!

  纯粹有病。

  这些人都是临北国君跟前的人精。

  他要贸然开口不让跟着的话,以这些人把人当眼珠子来护的紧张劲儿,肯定会生疑。

  特别是站不远处那个来康!

  他之前可是临北国君的贴身太监?

  不好打发得很!

  要不先让这群人跟着?等禁卫军换班时,在设计带着病秧子脱离这些人?

  张黎和假卿柳两人对目而望,互相谦逊笑笑的几息功夫,心里过了得有上百招。

  张黎觉得是时候催促这个病秧子跟自己走了,多带人绕绕肯定能找到机会。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周太医不想给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