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瑞王和周美人两人被禁军扯着头发被迫抬头时,他们露出了嘴里被人强塞的木塞。

  被扣押着双膝跪地的他们挣扎不开,只能唾液横流的发出呜咽声。

  司漠刚刚临至龙椅处,缓身坐下的他看着这幕,淡漠的眸中浮现出几丝盎然兴致。

  他斜靠近赤金色龙椅的扶手处,单手撑在太阳穴的位置,周身气质无比松散。

  纵使这般,却无人不感后背发凉。

  臣服之意油然而生,文武百官当即匍匐跪地,无比齐整。

  “恭迎吾皇回宫,吾皇洪福齐天,必统千秋。”

  震耳欲聋的叩首之音响彻云霄。

  司漠却没叫这些人起身。

  “孤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诸位大臣的日子倒是过得有趣。”

  司漠的语气放的极缓,悠悠然得堪比唠家常。

  这却更让人抖如筛糠。

  而司漠后面道出的话,更是把人笼罩进灭顶的绝望之中。

  “李侍郎可还在怨怪你家夫人擅作主张,替你发买了太华小院的外室?”

  被点名的李侍郎因是跪着,半点不敢抬头的他,以爬行的姿势快速走到正中,跪到距离瑞王和周美人身侧三尺远的距离。

  “陛下饶命啊,微臣只是一时糊涂……”

  李侍郎不停磕头认错,就大殿如今这个情形,谁敢狡辩分毫?

  端看认错认得够不够漂亮!

  不过……皇上到底是怎么知道这种后宅私事的?

  司漠仿佛觉得李侍郎内心的忐忑还不够,并没把目光落到对方身上,还在饶有兴味的点名。

  “周侍御史前日在府中新得的名画属实非凡,孤也心属得很,不知爱卿可愿割爱?”

  周侍御史听到自己收受瑞王贿赂,与其狼狈为奸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暴露,神情一下变得煞白。

  这是必死之局。

  听懂司漠隐晦之意的周侍御史跪在原位,叩首匍匐时,趁着无人得见的他哆嗦着唇,闭眼认命。

  “皇上言重,微臣自当亲奉。”

  周侍御史不是不想求饶,而是不敢。

  司漠这般说,便是没给他求饶的选项。

  老老实实回家亲奉性命,还能留得帝王特意赏他的一份体面。

  听完周侍御史回答的司漠挑眉笑了一刹。

  漫不经心的眉眼从周侍御史身上离开,再度扫视向跪趴了一地,还没有得到点名的官员。

  死脑筋的,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的不要。

  摇摆不定,爱做墙头草的不留。

  混日子白拿俸禄的得换。

  至于嘴甜会说话的,留多了也不好。

  片刻功夫不到,百位官员里只剩下稀拉拉的几十人没被司漠点到。

  现场的氛围却是没点到的比点了名的还要害怕。

  他们脑中飞快回忆着自己当官的前半生,连无意之中踩死的蚂蚁都要想一通有没有惹了司漠忌讳。

  皇上无处不在的眼线太可怕了!

  怕是他们府上一天吃了几个菜,喝了几口茶,也是明明白白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沉默……无尽的沉默。

  剩下的一众官员,内心煎熬的觉得还不如一刀砍头来得痛快。

  就在所有人内心的挣扎快要达到顶峰的时候,司漠开口了。

  “今天就先点到这吧。”

  这轻慢一语真的堪比天降神音,施恩于世。

  被点名的官员之中除了那位周侍御史被司漠要了性命外,其余官员大多只是被罢官或是降职。

  经这一手,百官的心态无不从自危跨度到自省。

  “司漠可真远瞩。”

  醒过来好一会儿的卿柳看到这,忍不住闪烁起目光里蕴含着的崇敬,侧头去和林七分享他油然而生的激动。

  “这样恩威并施之下,临北的百官肯定能做到言行合一之境,好好为万民立命以开天地太平之盛世。”

  卿柳此刻的位置是在距离龙椅十尺远的珠帘后面,也就是刚才他所待的那间耳房。

  这里是和龙椅相连的长廊走道。

  遮挡的珠帘和暗黄色的纱幔配置在一起垂顺而下。

  加上耳房设置的隐秘,以大臣们的视角只能看到飞龙吐雾的雕刻物,因而站在这听了有小半会儿的卿柳并没被人发现。

  不过他自以为轻声对身后林七说话无人能听见的当头,司漠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纱幔不厚,司漠能窥见隐约的人影。

  他是习武之人,这样近的距离自然把卿柳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心里。

  卿柳倒是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