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那些文字代表着什么,可在激发的时候,猫感受到了,那些文字代表的应该是“通道”。

  原来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它一个鬼神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没有神怪的平静世界。

  涡流带着猫穿过无名的信道,也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一年,它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乌黑的天穹笼罩在头顶,天上只悬挂着一个散发着白光的光球,它能够感受到邪气纵横,鬼神们飞驰在天空与山脉间。

  这里竟然是乌托迦。

  斐济的海底竟然藏着一个去往乌托迦的通道。

  艾嘉尔德设下锚点,这才得以短时间的降临人间,却没想到猫如此轻易地回来了。它收敛起自己身上的气息,生怕被那个高高在上的死亡之神感受到。

  他们竟然回到了乌托迦……猫感受着锚点的位置,它隐约能够察觉,可那微弱了,宛如一根不牢固的蛛丝。

  你到底去哪里了?

  猫知道楚渔是一个柔弱的人类,乌托迦虽然也有人类,但他们都信奉鬼神,通过祭祀与上供换取鬼神的保护。外来者的处境总是很糟糕的,他们往往会成为无主的幽魂。

  这可不行。

  猫以猫咪的形态行走着,它感觉应该要走很久。在路途中,它时不时凝望着天幕中的白日,不理解为什么天上有且只有一轮白色的太阳。

  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它依然没能找到楚渔。他们之间的联系仍旧是轻黏的蛛丝,一拉就会断。

  它可能……得找翡帮帮忙。

  在猫离开之前,翡还被囚禁在悬崖峭壁之上。猫小心翼翼地跃上那高峰,却不见任何绿色的荆棘花草。

  难不成翡已经不在这里了?说来也奇怪,它到现在也只是感受到了微弱的翡的力量。

  “小猫,你怎么敢擅闯我的领地。”

  沉思之间,猫的身后冒出了声音它压根没发觉有谁在靠近!黑猫的毛皮立马炸开,根根刺起。猫警戒地回头,却看见它此生最大的仇敌——艾嘉尔德站在它面前。

  艾嘉尔德他看上去与之前不太相像,他的脸蛋依然是之前那副尊容,可他的头发和眼睛竟然全都变成了翡那样的绿色。这不可忽视的怪异让猫的心中竟然生出了深深的恐惧。

  艾嘉尔德的声音,翡的语调,新生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怎么可能!

  又像是翡,又像是艾嘉尔德的这个家伙无论作出什么表情,在猫眼中都代表着阴狠毒辣。

  那家伙沉吟着,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自上而下俯视着猫的“艾嘉尔德”,突然间发出了惊骇的大笑。

  “原来是你……卑贱的杂种……黛青……”

  猫在瞬间幻化出了自己的原形,它从身体的内部发出怒吼,“我说过……不准你叫这个名字!”

  绿色的双眼紧盯着猫残缺的眼睛,艾嘉尔德的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的笑声。

  “自从你逃到地球,已经过去了两百年。”艾嘉尔德竟然一点也不急,他看起来对自己格外的自信。他吞噬了作为姐姐的翡,他现在才是乌托迦唯一的真神。

  “如今一切从我这来,由我来观察它们的命运,最后再回归我的怀抱。”艾嘉尔德的威严比天更大,他的双眸里闪烁着至高无上的光辉。

  “如今你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艾嘉尔德慢悠悠地发出宣言,可猫的关注点却在时间上。

  两百年。

  这不可能。

  人类是无法活两百年的,猫依然能够感受到它和楚渔之间的联系,楚渔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是在哪里。它必须要知道石板上那些文字代表着什么,眼前的艾嘉尔德那恶童般的宣言,反而连它的耳朵都无法进入。

  楚渔到底哪去了?

  ……

  ……

  无雅村,这里信奉的鬼神叫做楚乌。楚乌是鬼神的名字,它的本体是一只房屋那么大的乌鸦。

  每一年,无雅村的都要向楚乌献祭十个人类,以换取一年份的安平无事。

  楚渔被绑在柱子上,倒霉的他和倒霉的其余二十七人并排并的,脚下堆着许多柴火,以及长相怪异的红黄色花朵。

  他只是因为石板掉落到这个古怪的世界,结果人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抓起来,据说是要代替他家儿子献祭。

  一下子从普通世界穿越到了吃人的年代,楚渔的脑袋差点转不过神来。

  如今他被麻绳绑得紧紧的,背在身后的手感觉都要因为血流不畅充血了。

  倒霉的他和倒霉的其余二十七个人,只能看着一群大伯阿姨们在那里神神鬼鬼地作弄,根本就不听人说话。

  楚渔觉得他们信奉的鬼神估计是野兽,他得想想办法从野兽嘴巴里逃生。

  ……原来他这次出演的竟然是求生之路。

  楚渔和边上的人讲话,可是其他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只好自己偷偷地用柱子磨自己手上的绳圈。麻绳大粗糙了,而木柱上的根刺又有限,磨了个半天,楚渔只觉得手都要断了。

  上一秒他明明还在斐济旅游,下一秒他就到这里了,怎么想都是猫的错。

  村民们交流完了之后,把二十八个祭品来回巡视了一番。走到楚渔面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楚渔能到他们在嫌弃自己身板太瘦了,万一保护神不满意该怎么办。

  “哎呦,那就把我放下去啊。”楚渔的不满并没有得到响应,为首的老村长似的人物头也不回地带着其他人走掉了。

  气村民走光了之后,气氛渐渐地冷掉了。楚渔感到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逐渐变得麻木,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镜框了。沉思亦或是昏睡间,男人的惊叫让他的困盹顿时消失了。

  楚这下近视也看得到了,一只比房子还大的黑鸟扑腾着自己的翅膀站在木桩上,正在啄第一个祭品的脑袋。

  楚渔依稀记得,乌鸦是食腐动物。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个瘦小子竟然从木桩上挣脱下来,手脚灵活得立马就跑了。楚渔看着他手里两截被割断的绳子,立马求救道:“大哥!大哥救救我!”

  这种时候可不是顾及脸面的时候啊。

  皮肤黝黑的瘦小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跑路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试图靠自己但没什么用的楚渔想象了一下自己面目全非的时候。可这时候瘦小子竟然折返回来了,手里藏着的小刀对着楚渔就是一刀,后者狼狈地摔在地上。

  问题一点也……问题很大!

  也许是瘦小子下手太狠了,直接割破了楚渔的手腕。楚渔不得不攥着手腕开始漫无目的地跑,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乌鸦。

  墨菲定律说得果真不错,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都会发生。巨大的乌鸦直接放弃嘴下的食物,开始朝他们追来。

  楚渔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要报废了,可乌鸦像是要玩弄他们一样,永远都差他们三四米远。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伤心者瞧见了前方有一片密密麻麻的丛林,它几乎是黑色的,看着像是一张漆黑的大嘴。树林很密集,也很高大,如果是乌鸦的形体,只能在上方盘旋,根本进不去。打定主意的楚渔狠狠地咬了自己的下嘴唇,像体测最后两百米加速那样,逼迫着自己跑进了林子里。

  瘦小子还没来得及喊住他,楚渔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这个外乡人,真不知道那是被称作“永无林”的黑森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