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没死。”凌暮细嚼慢咽地吃着东西，冷静得和夏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里大声道：“我要见他！”
“好啊。”凌暮放下筷子，淡淡道。
夏里没想到凌暮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但凌暮面无表情，他察觉不到其他的情绪。
凌暮将夏里送到了监狱：“你想看多长时间都行，我就在隔壁，结束了可以来找我。”说着他走进了关押着周进的监狱。
夏里想叫一声爸爸，可他发现喉咙里好像卡着东西，让他无法出声。
“小里来了。”以前在帝星，每次夏里来找他，夏尔多内都会温柔的说这四个字。
夏里看着夏尔多内满身的血，即使知道了对方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你都知道了啊。”夏尔多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艰难地站起来，走到夏里旁边，用带血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突然眼神发狠，一把推开了夏里，“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是，我确实不是你亲生父亲，你父亲是那个姓陈的杂碎！”
他又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我发现你和他居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不然这么多年来，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夏里嘴唇发抖，来之前在心里彩排过的问题，一个都说不出口：“你从小那么宠溺我，真的是对我好吗？”
他的话音还在监狱回荡，夏尔多内立即掷地有声地回道：“当然！”
“我知道了。”夏里感觉眼眶有些热，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转身之际，眼泪从眼眶滑落，打在他的心尖上。
“哭了？”凌暮不知何时出现冷不丁说了一句话，夏里立马拭去泪水。
凌暮靠近看着夏里发红的眼眶，心口有些闷：“不如来看看你的情敌周进的惨状，没准你会高兴。”
夏里一走进旁边的监狱，就听到痛不欲生的惨叫，他加快步子，看到有士兵拿着钳子在拔周进的指甲，整个脚掌弄得全是血，惨不忍睹。
“你在对他干什么！”夏里怒斥道。
“怎么，殿下你不开心吗？看到情敌受苦，还是你不知道他喜欢计姜？”凌暮指了指周进，朝士兵道，“继续拔，直到他愿意说为止。”
“喃f凌暮我不是你！”夏里走过去一脚踹开了拿着钳子的士兵。
凌暮外表风淡云轻，像一棵雷打不动的树，内心却席卷着狂风骤雨。
这是间接承认了心里还有计姜了，很好。
“继续拔没听到吗？”凌暮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正常人都听到了他压抑着的怒气。
几个士兵钳制住夏里，另一个继续拔周进的指甲，硬生生将一双脚的指甲全拔了。
周进双唇没有血色，疼得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真要强呢，这都不愿意说。”凌暮走过去踩在周进的脚掌上，狠狠地摩擦，“我就是要你说说到底你给计姜吃了什么东西，有这么难吗？”
原来凌暮也知道了计姜不是靠兽人的血变成的兽人，夏里震惊，连同挣扎的幅度小了许多。
“凌暮，周进和你无冤无仇，你没必要这么对他。”夏里冷静了下来。
“殿下不是也和我无冤无仇吗？”凌暮抬脚离开，冲夏里道，“知道了自己不是夏尔多内的亲生儿子后，殿下有没有觉得你被我这样报复很冤？”
凌暮朝夏里走去，让旁边的士兵把人放开：“其实殿下一点都不冤，毕竟夏尔多内养了你这么久不是吗？”
“用不着你提醒。”夏里冷嗤一声，“况且你这种人根本没有心，错了，你根本不是人，是一只见谁都咬的疯狗。”
凌暮也不恼，让士兵继续施刑，拔了脚指甲，继续拔手指甲。他静静地看着夏里，平淡的眼眸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既然你不是夏尔多内亲生的，我的仇其实和你关系也不大，要不我们冰释前嫌？”
夏里差点被气笑了，这个人灭他家园，杀他母亲，事到如今，居然还能轻描淡写地和他说冰释前嫌！
如果不是在监狱里，没有周进的惨叫的话，凌暮这副样子还真是能以假乱真呢。
“好啊，你放了周进我们就重新开始怎么样？”夏里突然笑道。
凌暮一愣，原本平淡的眸子荡起波澜，随即又恢复平静。
“难道殿下就不想知道，周进到底对计姜做了什么让他变成兽人的？”
“不感兴趣。”夏里想说，即使想知道，他也不会采取凌暮这种卑鄙的手段，但他深知现在惹怒对方并不是明智之举，他必须忍辱负重，降低凌暮的戒备，找到研制兽人的方法。
“放了他也无妨。”凌暮朝士兵使个眼色，十分友好道，“带他去把伤治好，放他走。”
夏里不信对方会这么好心，想跟着士兵去看看，被凌暮拦了下来：“殿下刚才说的重新开始是怎么个重新开始？”
“还能怎么样？你忘记以前你是我的奴隶了，不如就从那里开始。”夏里说完想看凌暮羞愤的样子，可对方的面部大半都掩盖在面具之下，他什么都看不清。
凌暮思考一会，回答了一句可以，让夏里不禁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凌暮真是疯子。
之后的几天里，夏里都被关在屋子里，凌暮每天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什么。
夏里使尽浑身解数从送饭的仆人那里听到了一些字眼，才知道了凌暮这几天之所以如此忙碌，是因为在准备对文星作战的事宜。
得知这个消息后，夏里心烦意乱，彻夜难眠，母亲已经去世了，外公绝不能再出事！
但凭他现在的力量却谁也保护不了，这种无力感如同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坠入深海，被窒息感包围，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夏里闭眼假寐。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眉头，随着一声窸窣声，有双手环抱住他。
凌暮的声音带着困意，他说：“晚安殿下。”
夏里的心不由得一痛，各种情绪堵在胸口，挤走了本就靠得不太近的困意，他越发睡不着了。
他想如果现在杀了凌暮，会不会一切就结束了？
答案不言自明，说白了凌暮是听从计桦的命令行事，一个凌暮没了，他会培养另一个，文星这场战争还是躲不掉。
“殿下还不睡？”凌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夏里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在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