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清尘夜阑风>第28章 二十八.赏万金

  夜越深沉,雨势越如倒海翻江般倾泻而下,但相比猛烈的风雨,更让人畏惧的是从锺惟清手中接过剑的夜倾尘。

  夜倾尘转身看向正联手破弓箭阵的知遥与于焕七等人,他脚尖轻点,运起轻功迅速飞至树叢顶端,於树梢之巅游移,飞身如浮光掠影,快的让敌方无法轻易分辨他的去向。

  孙卒安排的这些人轻功虽也是上乘,但远不及夜倾尘。夜倾尘亦刻意缓了几次步伐,待来人靠近,尚未来得及出手,便被夜倾尘一剑封喉。

  尸体从树顶直落入树丛中,倒挂在枝椏上,任雨水冲刷尸身淌落满地鲜血。

  飘拨大雨将夜倾尘的形迹几乎完全掩去,藏在树林里的弓箭手一边应付于焕七与知遥的回击,一边时刻寻着夜倾尘的身影。

  "你们是在找我吗?"

  夜倾尘从树之颠轻轻落下,站定在大批弓箭手身前扯唇邪魅一笑。

  众人早已听说无冥教教主夜倾尘武功深不可测,出手狠戾决绝,他若是想杀谁,那人想要活便难如登天。

  领头之人让所有人将弓箭放下,纷纷从怀中取出刀剑,以防御之姿将夜倾尘团团围住。

  "夜倾尘,既然你自投罗网,便别怪我们心狠手辣。"领头之人对众人喝道:"主上有令,取夜倾尘首级者,赏万金。"

  夜倾尘闻言不怒反笑,他揶揄道:

  "孙卒这出手也太小气了,本教主的首级才值万金?他从我这儿得到的好处可远不止这个数。"

  "废话少说。"领头人沉声应道:"给我杀!"

  见众人一涌而上,夜倾尘动也不动地站立在原地,不躲也不闪地等着他们攻来,提起剑看向锋利的剑刃,低声云云:

  "不知死活!"

  剑锋闪过一缕银白冷光,夜倾尘将第一剑插在对方胸间,直穿后背,剑刃托曳而出,从刀口处喷溅出鲜血。

  这剑一旦沾染了血气,便如开锋一般,无坚不摧。

  夜倾尘不想让他们死的太简单,却也不愿在他们身上多浪费时间。

  因为他的将军,还在等他。

  运起内力注入剑尖,夜倾尘迅速地穿梭在不断往他扑来的敌人间,俐落的运转刀柄用刀刃一一在他们身上画下一道又一道致命的破口。

  几个偷袭夜倾尘不成的,反倒是被他一脚踹在地上,以剑贯穿眉心。

  其他人见夜倾尘出手如此残忍凶狠,握着剑的手都忍不住轻颤,但心知不出招也是死路一条,因此依旧前仆后继的朝夜倾尘出手。

  知遥与于焕七在夜倾尘耐心被消磨殆尽前来到他身边,正好听见夜倾尘沉声泠然地对那些人道:

  "你们记着,下辈子投胎要跟对主子。"

  知遥与于焕七闻言一笑,跟在夜倾尘身后毫不犹豫地一一往对手命门出招。

  不出一刻便尸横遍野,仔细一看不少人都是直接被掌力打穿脑门,脖颈断裂而亡。

  最后只剩那位领头人,但夜倾尘亦不打算放走他。

  "我、我可以告诉你孙卒在哪里!"领头人巍巍颤颤地说道。

  夜倾尘听后只是很浅地笑了笑,嘲讽地说:

  "你以为本教主不晓得他在何处?本教主只是想看这提心吊胆等着死期的日子,他能快活到哪儿去。"

  夜倾尘不再看那人,吩咐知遥把人处置了。

  惨叫声透过雨帘传入耳中,夜倾尘冷冷一笑,大步流星地回到锺惟清身边。

  锺惟清因箭伤失血过多,脸上现在毫无血色,虽精神已逐渐昏沉,但想到夜倾尘还未归来,因此仍在苦撑。

  "公子,您这箭伤得先处理了才行。"葛三乾在旁担心地看着锺惟清的伤口。

  这趟出门楚荆因受夜倾尘的指示先暂留暗城,两日后才会前来与他们会合,但如今锺惟清受了箭伤,若不及时处理伤口,怕是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我来吧。"

  阎风长年与楚长凛待在南川军的营中,虽少有机会实际动手为人包紮疗伤,但处理刀伤箭伤的过程也看了不少,多少清楚处理的步骤要如何进行。

  "丹书姑娘,请您帮我打盆热水,准备一瓶白酒和匕首,再多找一些布条或布块。"

  丹书微微颔首,立即动手准备这些物品。

  "小风,真的没问题吗?"

  葛三乾还是相当不安,这倒鉤的箭鏃最是难办,中箭后箭鏃牢牢钻入血肉,缠紧每一寸筋络,若想要拔出便是将旁边的肉都一并翻了出来。以前锺惟清也曾受过多次箭伤,每一次拔箭都会发热好几日,有几次差点命就交代在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血洞上。

  "我尽力。"阎风严肃地回应。

  待丹书将物品准备好,阎风先用白酒清洗锺惟清的伤口,伤口因白酒的刺激加深疼痛,但锺惟清咬着牙未曾露出一丝怯懦神情,静默地闭眼等待。阎风将手上那把匕首亦用白酒清洗过,刀刃沿着箭鏃边,要把伤口再往旁开两寸,如此将箭鏃拔出才不会将伤口撕裂,更难处理。

  正要动手前,夜倾尘俯低身子进了营帐。

  看到阎风手上的匕首,夜倾尘瞬间便明白他想怎么做,走近后向着阎风伸手。

  "我来吧。"

  听到夜倾尘的声音,锺惟清原已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正好与倾身提刀对着他伤口的夜倾尘四目相对。

  "你淋湿了。"

  锺惟清看着夜倾尘被雨淋的一身狼狈,嘴边扬起淡淡笑意。

  "稍微淋了点雨,无碍。"夜倾尘边微笑应答,边将刀尖沿着箭鏃的侧边划下,血瞬间涌了出来,他不疾不徐地取过布条按压,不见半分忧心的模样。

  锺惟清虚弱地扯唇轻轻问道:"人都走了?"

  "嗯,都走过奈何桥了吧。"夜倾尘笑回道。

  夜倾尘手下稍加用力,强行在锺惟清的血肉间挖出一道空隙,见他脸色依旧淡然未变,只是额角沁汗,夜倾尘抬手轻柔地帮他擦去那层薄汗。

  "将军,你忍一忍,我帮你把箭鏃拔出来。"

  伤口已经开的够深,夜倾尘让阎风和葛三乾一左一右扶着他,他则站在锺惟清身后,一鼓作气地将箭鏃拔出,那一瞬间,夜倾尘才听到锺惟清发出一记微弱的闷哼。

  夜倾尘把拔出来的箭鏃丢至一边,避开那个拳头般大小的血窟窿,让强忍疼痛几欲昏厥的锺惟清靠在自己身上。

  "丹书,把我那瓶金创药取来。"

  待丹书将金创药拿来后,夜倾尘依旧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帮锺惟清上药包紮,处理好他的伤口看着他睡下,夜倾尘才在丹书的催促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回到营帐中,阎风与葛三乾已经先行离开,因此帐内又回复到两人独处的状态。

  夜倾尘躺在锺惟清身旁静静地看着他,见着他受伤之处,忍不住心疼地又往他身上靠紧了些。

  "锺惟清,你这个傻子。"

  似乎是感觉到身旁有团热意,身子因伤而有些发冷的锺惟清无意识的伸手将热源抓进了怀里,感觉身体的凉意被熨热后,锺惟清便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被锺惟清无意捞进怀里的夜倾尘倒是十分乐意他抱着自己睡,额际紧贴在锺惟清的胸口,夜倾尘也不自觉地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