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的见面之日, 两方人都不约而同地盛装打扮起来。
尤其是想到还有其他竞争者,那可不就可劲儿地想要为自己制造优势,没有优势也要创造优势。
于是, 就导致了现在令楚楚沉默又怀疑的一幕——
黑白西装分两列, 胸前玫瑰正娇艳, 粉白妆成俊俏脸,要多好看多好看。
楚楚无语凝噎:“……你们,是不是走错地了?”
她记得今天约人来是解决麻烦而不是不是约人来相亲的吧?
“楚楚!”xn
倒是好不容易看到真人的其他人更激动, 下意识地就要跑过去, 却被一道薄薄的灵力屏障挡在了外面。
同样坐在主位,与楚楚并肩的蓝染惣右介温和一笑:“不要失礼,请入座吧, 诸位。”
端的是正宫主人的气场。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直冒,气的牙痒痒, 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光明正大窥视他妹妹的家伙——
然而看到楚楚没什么表示, 明显对那家伙所作所为并不在意的模样,中原中也顿时又熄火了。
他再气又有什么用,楚楚不在意这些, 那个变态大叔又仗着有楚楚撑腰, 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跟在中原中也身后的众人见此,只觉得主位上那熟悉的容颜顿时多了几分陌生。
冷淡……太冷淡了。
“楚楚……”难得一身正式黑西装的江户川乱步,睁着一双翠绿的眼眸看向楚楚, 不肯放过她面上的丁点变化。
“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楚楚诧异地看向他, 露出烂漫的笑容:“再一次见到你们, 我还是很高兴的。”
“骗人。”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 楚楚愣住,就见对面少见穿着一身白西装的黑发鸢眼青年, 神情郁郁地盯着她。
“你根本,就没有很开心吧?因为被你丢掉许久的东西,现在自己又找上门了,你很困扰吧?”
身旁的人听到他的话,感觉有些刻薄的同时,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金裙少女,想要看看她对此的态度如何。
就见楚楚沉吟了一瞬,美眸与他对视:“太宰,你是在怪我之前没有去找你吗?”
“……我没有。”太宰治垂眸,躲过了与她的对视。
“好吧,这是我的错。”楚楚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并十分坦然地道:“对于你们的到来,我是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的。”
对面,以中原中也为首,辛辛苦苦找了她五六年的横滨组高层们,只觉得心中一沉,无端发寒。
尤其是芥川银和与谢野晶子,已经控制不住地双眼泛红了。
只来了两个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到对面的惨状,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跟着沉默了。
倒是蓝染惣右介微微勾唇,并撤去了灵力屏障。
楚楚接着道:“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无法向当初那般回应你们的情感了。”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死死盯着她,嗓音沙哑地质问:“你要抛弃我们,抛弃横滨了吗?”
“我并没有抛弃你们,也没有抛弃横滨,否则当初就不会以身化为屏障庇佑你们和横滨了。”
楚楚叹了口气,无奈道:“但是,在我那么做了并回归本体之后,我就不再是你们心中的那个楚楚了。”
“我依旧记得你们,记得横滨的一切,留有相关的记忆——但是,那些对你们,对横滨的情感,却被迫流失了。”
“就像太宰认为,平行世界的自己不是自己一样;那时披着人类外壳的我,也不是如今的我了。”
楚楚真挚地看着他们:“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懂了,这样说他们怎么可能没听懂……但是这样说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呢?!
“是什么吞噬了你对我们的情感?”一直沉默的织田作之助突然出声,却是一针见血。
“因为最近神明形态用的太频繁了,人性被消磨了好多……”楚楚叹气,有些不高兴地回答:“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一些什么,我神性增加,人性就会被削弱,相对应的就是我的情感开始消失。”
“虽然神明形态很好用,但是用久了,未来某一天也许就不会再有我的存在,而是真正的神明诞生了。”
蓝染惣右介看着她,倒是不怎么意外。
刚成为神明不久后,楚楚就跟他抱怨过说那个形态虽然好用但却令她窒息,有种用久了她就要被杀死了的感觉——蓝染惣右介研究过这个问题,最终却是发现,这是楚楚与神格适配性过高从而导致神性过高,以至于人性消磨过多的缘故。
反倒是他因为不是用的神格成神,也没像楚楚那样仿佛是天生的神明般与世界契合,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所以在楚楚将地狱的工作交给他,让他培养小灵王时,蓝染惣右介并没有拒绝,而是欣然接受的原因。
他喜欢的,当然还是那个会蹦会笑,鲜活动人的楚楚。
他绝不会让楚楚消失,所以小灵王必须尽早担起冥界的责任——这本来就是小灵王的责任不是吗?
而得到这个回答的织田作之助,却是一时无言了。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其他人亦是如此,这般不可控的原因,让他们想要指责,都不知道该如何指责了。
蓝染惣右介轻笑:“好了,大家入座吧,冷静一下再谈。”
说着拍拍手,就有一个负责厨房工作的小鬼推着餐车进来。它也不在意里面有什么人,麻溜滴端起杯杯盘盘就是往桌子上一丢,干脆利落又格外稳健地上完餐后立刻退下了。
见此,两方人就此入座了。
五条悟更是靠着瞬移抢到了挨着楚楚主位的左侧坐,中原中也慢了一步,只能咬牙暗恨,坐在了他身侧。
夏油杰早知道自己快不过五条悟,就目的十分明确地坐在了蓝染惣右介的右侧,对面是五条悟,对角则是楚楚。
江户川乱步坐在了中原中也身旁,后面跟着芥川兄妹。太宰治坐在了夏油杰身旁,后面跟着织田作之助。尾崎红叶和与谢野晶子面对面而坐,后面的魏尔伦和兰堂,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亦是如此。
空荡荡的长桌转眼间就被坐满了,主位上的人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楚楚淡定道:“用些点心喝点茶吧,谈话不急。”
然而此时,谁有心情去吃喝啊。
五条悟将目光瞄准了他认为的最大敌人:“我不觉得楚楚你有什么变化,你拒绝了我们,为什么没有拒绝这个大叔?他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吗?”
问的漂亮,夏油杰暗赞。
蓝染惣右介神情自若地喝了口红茶,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正宫的自信 ,落在某些人眼中就十分地刺眼。
“因为小蓝和我才是同类啊。”楚楚理所当然地道:“我们才刚刚开始呢。”
她还没有压榨够小蓝呢。
一瞬间,如果目光可以伤人,蓝染惣右介此时怕是已经被扎成了刺猬。
“所以我们就结束了吗?”中原中也不甘地出声:“楚楚,你答应给我写的书还没有写呢!”
楚楚看着他,只能无奈道:“抱歉……中也。”
中原中也眼中的光消失了。
江户川乱步固执地盯着她:“楚楚,你还没有写完最后的特典!”
“我记得我已经写完——”下意识地说着,楚楚看着他翠绿的眼眸,最终改口叹气:“抱歉……乱步。”
江户川乱步的眼眶慢慢就红了。
“所以到最后,你还是要抛弃无用的东西了?”太宰治自嘲般地出声,胸前娇艳的玫瑰也仿佛一瞬间蔫了许多。
“如果你想——”楚楚认真地看着他道:“神社不毁,太宰,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敏感如他,察觉到什么都太宰治垂眸,不做声了。
魏尔伦冷不丁地出声:“楚楚,你开心吗?”
楚楚微怔,就听其他人一声接一声地问道。
与谢野晶子:“楚楚,你开心吗?”
福泽谕吉:“楚楚,你开心吗?”
织田作之助:“楚楚,你开心吗?”
芥川银:“楚楚大人,你开心吗?”
……
楚楚一一扫视过他们,露出璀璨的笑容。
“嗯,我很开心。”
“虽然不能和你们回去,但是大家,我会一直一直,注视你们的。”
“我们——百年后再见。”
百年之约,聚会结束,无论众人接不接受,都只能被迫离开。
而一次性处理了这些人后,楚楚也算是松了口气。
蓝染惣右介给她倒了杯红茶,轻笑道:“接下来,我们就好好培养小灵,逐渐交接工作吧。”
楚楚欣然应允。
只要再把小灵教出来,假期,美好的假期在前方等着她呢!
人生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中原中也没想到,短期内他竟然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你,白毛眼罩男!”
“是你,橘发小矮子!”
中原中也只觉得额前青筋直冒,忍无可忍地狞笑着抬腿对那个欠揍的白毛眼罩男飞去一脚。
滚吧,妄想成为他妹夫的嘴贱白毛男!
“嘿嘿,没打着~”
对面,白毛眼罩男五条悟嬉笑着调侃道:“是因为你太矮了吗?”
再次被踩雷点的中原中也:!!!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去死吧可恶的白毛眼罩男!
轻度的污浊开启,异能力和咒力战成一团——
最终,两人停下了战斗,一起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
“横滨的咒力浓度好低,天空好干净啊!”
五条悟感叹。
“那是当然。”中原中也理所当然地道:“这可是楚楚努力建设并保护的横滨。”
说着,他不禁想起当年还在擂钵街的时候,蓝眸中闪过浓浓的怀念。
当年就觉得那个时候真好……现在再想想,果然还是那个时候最美好。
“那又如何?”五条悟难得自嘲似的道:“到最后,我们都是失败者。”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被楚楚抛弃了。
“才不是。”中原中也语气有些僵硬,但还是固执地道:“楚楚没有抛弃我们……楚楚一直都在保护我们。”
他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回想起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一天——
金光漫天,神迹降临。
楚楚她,一直都在天空之上注视着他们。
五条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空中若隐若现的金线让他沉默了一瞬。
“……楚楚改变了整个咒术界,让腐朽的枯木焕发生机,但是——”
白发的六眼低头,对着橘发青年坦然道:“但是我还是很羡慕嫉妒你们。”
“为什么?”中原中也挑眉。
“她用力量,以一己之力改革并征服了咒术界。”五条悟语气复杂。
“可是,她却将温柔和真心给予了你们——尽管对于你们而言只是短短的数年。”
“对于我们,她走的理直气壮。但对于你们,她却说了对不起。”
中原中也一时哑然,鼻头有些泛酸。
五条悟眺望远方,未尽的叹息消失在了风里。
“这样大的差距,我怎么能不羡慕不嫉妒呢……”
小灵王成功出师那天,楚楚差点喜极而泣。
呜呜呜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蓝染惣右介也十分贴心道:“要回崩玉里休息吗?我接下来打算研究一下如何穿梭时空,到时再喊你出去玩。”
“要!”楚楚果断化作金光没入他体内的崩玉之中。
摸了摸胸口的崩玉所在,蓝染惣右介满意地向着虚圈走去。
在进行实验之前,还是先把虚圈那些虚圣树毁掉吧。
至于已经从荒芜模样变得生机勃勃的虚圈接下来如何建设,那就是小灵的工作了。
再一次开办的审神者聚会,楚楚照例兴致缺缺地去了。
如果不是还有阿凤可以聊天,她真想露过面就走。
但是这一次,审神者聚会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看着面前青年黑发鸢眼白绷带的造型,楚楚一时惊在了原地。
怎、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