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完结】>第58章 (元宵特辑!)

  “欢迎回……!”

  耶尔唇角扬起, 但带着笑意的尾音还未落下,就猛地被揽入一个冷硬又滚烫的怀抱中,下意识微微睁大了眼。

  他被按倒在了沙发里。

  西泽单膝跪在沙发上, 另一条腿撑在地上, 把他死死抵在怀抱和沙发的间隙中, 像怕他跑了似的。

  耶尔扑腾了一下,只换回一个更紧的怀抱, 被勒得呃了一声。

  察觉到氛围不对,房间里的虫悄悄退了出去,很快关门声响起, 房间里只剩下雌虫凌乱而急促的喘息。

  硬质的军装硌得耶尔有点疼, 按在脸颊上的纽扣冰凉, 但雌虫滚烫的体温、失速的心跳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又悄然抚平了那些不适。

  身后的双臂收得很紧,让他几乎动弹不得,但感知到按在背上的手正细微地颤抖着, 他没有挣扎,伸手回抱住了雌虫的腰。

  “怎么了?”

  耶尔被捂得密不透风,忍了半晌, 还是憋不住气闷声道。

  耳侧雌虫的呼吸声仍然急促,却不是做了高强度任务后的那种凌乱和粗重, 反而很轻到几乎屏息,却完全压抑不住其中的慌乱。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西泽被这一声倏地唤回神, 放松了抱着雄虫的力度, 却仍然没有从耶尔身上起身, 反而更低地俯下了身体, 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侧。

  像是急于确认主人气息的小狗一样, 用尽全身力气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尖来回嗅闻,在脖子和脸上蹭来蹭去,伸出舌头亲昵地舔舐。

  雌虫的膝盖抵在他的腰侧,两条交错的小腿紧贴着,像被小狗用软乎乎的尾巴紧紧缠住,要把主人绑住以后都不准再离开。

  “怎么了?抱这么紧?”

  像被这份热烈感染,耶尔断断续续地轻笑起来。

  克制许久的喜悦也在胸腔深处发酵,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连带着体温也跟着升高了些。

  “……雄主?”

  沙哑的声音抵着耳廓响起,带来头皮发麻的战栗感,耶尔伸手揽上雌虫的肩膀,抬起脸蹭了蹭雌虫冰凉的脸颊。

  “我在这里。”

  “雄主。”

  “嗯,在呢,你抱得好紧。”

  他伸手拍了拍雌虫的后腰,将军装外套的下摆掀起,卡着紧扣的腰带把手伸了进去,手心和那滚烫皮肤紧密贴合。

  雌虫颤了一下,尔后慢慢放松了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但才被安抚下来一小会,又开始不安地低声道,“耶尔?”

  这下该怎么哄呢?

  耶尔思考了一瞬,却并不如何苦恼,因为有无数种亲昵的方法,而他可以和雌虫一一实践过来。

  “那就……亲一个。”

  他用力将雌虫推开了些,手肘撑着沙发起身,和那双眼睛对视了一瞬,几乎在同一时间闭上眼,急切地向对方靠近。

  但还没来得及感受印在唇上的柔软触感,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唔?!”

  一股能逼出生理泪水的酸痛陡然袭来,让耶尔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向同样茫然的西泽。

  好像是……磕到牙了。

  还不等他说什么,雌虫再次俯身亲了下来,却没有继续深入,只是在唇瓣上轻轻地研磨,一下下地吸吮啄弄,安抚着酸痛的地方。

  这样的亲吻不带有多少情.欲,却非常舒服和放松,亲到最后会不自觉发出一点鼻音,亲很久很久都没关系。

  但再怎么耐亲也不能亲太久,十几分钟后,耶尔把自己从雌虫怀里扒拉出来,已经被亲得脸颊通红喘息凌乱,捂住了嘴举起白旗。

  “嘴麻惹……”

  他含含糊糊道,视线却不自觉停留在雌虫的唇上。

  那原本习惯往下压而显得冷硬的唇线柔和,在吸吮中变得嫣红湿润。

  西泽穿着和发布会时一样的军装,军帽却在滚动的过程中掉了下来,额前的碎发凌乱地垂落,却遮不住通红的耳根,配上亲吻过后的失神,显得格外涩气。

  那一丝不苟系到最顶上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露出下面雪白的衬衣,明明该是严肃又冷峻的,却因为一个亲吻而变得滚烫柔软。

  真的会忍不住……想要继续欺负他。

  但在那之前,还有别的事要先说开,接下来的话说不定真能把雌虫欺负到哭——

  “我应该叫你西泽,还是希尔泽?”

  耶尔起身,将雌虫反按在了身下,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口,却微眯起眼毫不留情地质问道,“亦或是……蒙特上将?”

  身下的雌虫瞳孔微缩,眸光中的迷离瞬间褪去,陡然清醒后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雄主,我……”

  他声音发紧,神情急切地想要解释,却被捂住了嘴。

  “不准说话。”

  耶尔暗暗警告自己不能心软,随后冷下了脸和声音,开始和他一点点翻旧账。

  “过几天事情结束就告诉我真相,这是不是你承诺的?虽然又是安眠药剂又是二次分化的,但这期间足足大半个月,总有开口的机会,你主动说没说?”

  他放开了捂着西泽的手,却没有解除不准说话的禁制,雌虫眼尾泛红地看着自己,却因为不能说话解释,神色愈发着急。

  “最终居然是被你副官捅穿的,但他也支支吾吾不肯好好说,又恰好给我看到了新闻发布会才知道你的身份。”

  耶尔恨得牙痒痒,原本只是想声讨一下的,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我?”

  雌虫撑起身体后他们靠得很近,说话间几乎呼吸交融,他能看到雌虫的手足无措和想要解释的焦灼,却仍然毫不留情地拉开了距离。

  “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变成负分了。”

  耶尔斩钉截铁地下了最终结论,然后就看到雌虫的神情从急切变成了呆滞,非常难以置信似的。

  雌虫的眼眶一点点变红,一边摇头一边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睫立刻沾上了几颗水珠,声音颤抖而沙哑,“不……”

  但又想起来耶尔没有允许他说话,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会,还是没有继续辩解,眼角眉梢却都隐忍着难过和无措。

  啊……完全蔫下去了。

  耶尔原本已经偏过了头,却忍不住频频用余光观察雌虫的表情。

  这么伤心吗?刚才应该只是小学生斗嘴的程度……吧?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不会为自己辩解一下的吗?

  而在发现自己越看越心软后,他当机立断决定从雌虫身上下来。

  下一秒,右手的袖子传来一股拉力。

  力度很轻,却成功让他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才发现西泽用自己的光脑对接了一下他的光脑。

  嘀一声后,一个压缩包被传输了过来。

  “这是什么?”

  耶尔满头雾水地看着消息框中的压缩包,点开后立刻跳转出无数的文件。

  他随手点开其中一份,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耳后也传来雌虫沙哑的低声。

  “这里面是整理好的,全部关于我的经历和资料,后来又补充了一些空白的地方,检查过应该没有遗漏。”

  西泽从身后抱住了耶尔,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握住耶尔的手,带着他将那些资料都翻了一遍。

  “这些是幼崽时期的,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是在军校的时候……”

  耶尔也呆住了,任由雌虫拉着他的手动作。

  等等。

  他谴责的是雌虫一直骗他,甚至许下承诺又不兑现的事,但依照这份资料的详细程度看来,雌虫显然一直在准备着坦白。

  甚至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全部弄成文档,让他可以随时翻阅……完全没给自己留下几分余地和隐私。

  耶尔神色怔怔,清晰地感觉到了胸腔处的震动,一下又一下,似乎在谴责他刚才强硬的话语和行为。

  “对不起……对不起,雄主。”

  雌虫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带来一阵温热而潮湿的触感,像是野兽低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轻蹭着,嗅闻不小心被自己碰坏的玫瑰花瓣。

  西泽哑声道,将额头抵在雄虫的肩膀上,察觉到耶尔终于不再想挣脱和离开后才松了口气,几乎有些笨拙地道,“对不起。”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耶尔谈恋爱,只能采取尽量温顺这种笨方法,非常幸运的是这份常被嫌弃的军雌的寡言笨拙,并没有被雄主讨厌。

  他一直以为这样就很好,却在刚才猛然发现,这样的相处方式会让他们的关系禁不起一点波折和考验。

  甚至只是一阵风拂过,都会让它变得摇摇欲坠。

  真的很复杂……谈恋爱是比领军打仗更难揣摩的东西,无法用数据计算出答案,也无法用经验预判结果。

  抓不住也留不下,怎么都把握不准,只能不断尝试着感受和摸索。

  那就试着,努力坦白和学习好了,恋爱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为他好,而是双方共同努力的成果。

  “雄主?”

  西泽继续试探着叫了耶尔一声,得到了一个慢半拍的回应,才小心翼翼道。

  “可以把分数加到正吗?不行的话零分也可以……不要负分。”

  耶尔好不容易回过神,就听到这一句话,心尖顿时一疼。

  要命。

  早知道不和雌虫赌气好了,完全生不起气来啊……

  他叹了口气,没有继续翻看那些资料,将光脑合上了,然后转过头,亲了亲雌虫的眼睛。

  “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没有变成负分,一直都是满分,一百二十倍超高分!好嘛,不要伤心了。”

  “好。”

  西泽红着眼睛应道,听到后面的高分时又笑起来,“谢谢雄主。”

  ……也不知道在谢些什么,但已经心软得乱七八糟了。

  耶尔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哄着他亲了一会,却发现雌虫有些魂不守舍,就连亲吻时都会失神,要被咬一下才会继续动作。

  “怎么了?”

  他刚想分开看一下怎么回事,就听到雌虫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耶尔愣了一下。

  “刚才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继续骗您……我的光脑连接着病房的监控,可以听到声音的那种。”

  西泽低垂着眼睫看他,声音有些艰涩,“之前您和加拉赫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包括一年前那件事。”

  “啊……知道就知道吧,反正都过去了。”

  耶尔静了一瞬,轻描淡写道,又突然意识到这次雌虫居然主动了一把,一时心情大好。

  “下次有什么安排可以直接和我说,装监控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嘛,话说这个是只给你看还是有警卫值班?”

  如果是只给雌虫看的话,正好可以用这个逗逗他。

  “只给我看。”

  被打岔过去,西泽也没有生气,顺着雄虫的话低声回应道,完全不知道雄虫的恶劣心思,只是视线仍然忍不住往下移去。

  耶尔的左手腕撑着沙发,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肌肤,隐约可见上面凌乱的痕迹,正如他所言,已经愈合了,慢慢也就过去了。

  但他真的没办法就这么忽略过去。

  那些散落的照片,染血的床单,深可见骨的伤口……全部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对常年征战的军雌而言,那些伤口本身不可怕,但受伤的虫——叫耶尔啊。

  从第一次看见耶尔的时候起,还有那之后相处的每一天中,他都能从雄虫身上汲取到活下去的能量。

  温暖的,柔韧的,像是蓬勃生长的野草,不合时宜,孤独又随性地生长着。

  虽然察觉到它的根茎受过狂风暴雪,甚至在草叶上留下了不可愈合的伤痕,却没想过它曾经这样绝望,以至于抛弃一切自我了断。

  耶尔不太习惯气氛这么沉重,耸了耸肩,故意开了个玩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奇怪了吧。”

  “一开始是不是会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雄虫,太震惊了吧,结果没想到——”

  “居然好像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和外星生物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他眯着眼笑,伸手想逗逗这个眼眶通红的雌虫,却没想直接被抓住了手腕。

  袖子被唰得一下拉上去,将伤口完全露了出来。

  耶尔微微睁大了双眼。

  “我不在乎——”

  西泽凝视着面前的雄虫,一字一句道,“不管雄主来自哪里,原本到底是谁,我都不在乎,那些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哽哽了一下,声音已经沙哑到极点,没能继续说下去,“重要的是……”

  和那双通红的眼睛对视片刻,耶尔终于忍不住偏了偏头。

  他迅速眨了眨眼,假装揉捏眉心,顺势将眼睫沾上的水珠擦去了,声音却掩盖不住那一丝沙哑。

  “反正没事了,我还在这里,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心疼。”

  心疼得快要呼吸不了了,酸涩疼痛得像要枯萎,却流不出多少血泪。

  因为根本于事无补,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可挽回。

  他以前从不会做无谓的幻想,现在却恨不得能穿越时空,将曾经茫然无措的小耶尔揽进怀里,帮他解决一切麻烦和心怀鬼胎的虫。

  告诉他不要害怕,以后有我在。

  “雄主以前看见我身上遗留下来的伤痕,也是这种心情吗?”

  伤口印在自己身上时不在乎,觉得不疼,但在另一双蕴含着爱意的眼睛里,却仿佛能切身感受到那些剧烈的痛楚,痛到心脏都冰封。

  耶尔怔怔地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西泽轻抚着雄虫手腕上柔软的突起,突然低下头,在那些凌乱的伤疤上落下一吻。

  像是穿透经年的时间缝隙,给当时茫然又无助的耶尔一个迟到的安慰和爱抚。

  “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随便受伤了,雄主也不可以。”

  耶尔心尖一颤,那块冰凉的皮肉上仿佛落下一块烧红的烙铁,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滚烫温度顺着血液一路涌上心脏,像是正在沸腾的岩浆,又痛又麻的感觉蔓延全身,为压抑潮涌的心绪加大了难度。

  “……好。”

  他哑声应道,动了动手腕挣脱出来,反手和雌虫十指交错,指腹恰好覆上虎口粗粝的茧子。

  他伸手将西泽往自己这边拉,没有用力,但雌虫已经靠了过来。

  被分隔开的身体距离再次消失,尽可能地紧紧贴合在一起,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仿佛两只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如果不紧靠在一起,互相扶持鼓励着前进,就会冻毙在漫天的风雪中。

  耶尔额头抵着西泽的肩膀,平息了好一会,突然低声道。

  “那时候不懂事,没办法放过自己,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可笑的。”

  他有千万种方法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哪一种都比伤害自己要好得多,可却偏偏选择了最傻的那一种。

  耶尔收紧了抱着雌虫的手,又觉得庆幸和后怕起来。

  还好那时候没成功,不然就没办法救下西泽,也没办法这么暖乎乎地抱在一起了。

  他曾憎恨命运的恶劣戏弄,却又在无数个瞬间,流着泪感谢命运慷慨的馈赠。

  但或许这东西就是这样,无法强求,但只要努力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便会在下一秒迎来专属于自己的未来。

  “别那么说。”

  西泽却哑声反驳了他,“那时候雄主已经很害怕了,没必要苛责曾经的自己。”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很多很多虫都好,如果是我遭遇这些事,也没有自信能做得比您更好。”

  “您并不可笑,也不傻,不准再妄自菲薄了。”

  耶尔紧盯着雌虫军装上的金色纽扣,没有出声接话,不是不想,而是已经一再抿紧了唇,连呼吸都轻到近乎屏息。

  因为一出声,就肯定会暴露出声音中浓重的鼻音,到时候又要惹雌虫担心了。

  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勉强压下涌到鼻尖的酸涩,故意清了清肿痛的嗓子,哑声笑道,“你是不是专门去学习过了?”

  “比如看了星网上的恋爱课程,或者《恋爱心理必修课》《1999句情话》什么的,不然怎么会……说情话程度进步这么快啊?”

  西泽咳嗽了一声,有些轻微的不好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道。

  “我没有专门看教程,刚才其实也没有在说情话。”

  只是面对该好好珍视的存在,就应该放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认认真真地对待,连说出的话都字字句句斟酌,生怕哪里有尖锐的棱角。

  “不过我刚才说的是真的。”

  耶尔用力按了按眼睛,把那些酸涩压下去,起身和雌虫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的神色疲惫而柔和,眼尾虽然还有些泛红,但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那双乌黑的眼里映射着一线极亮的微光。

  “我是说,我不会再自伤了。”

  不等西泽反应过来,耶尔额前的碎发间探出来两根细软的触角,兴致勃勃地上下颤动,用末端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要不要来看看我的精神图景?”

  “雄主?”

  话音转变得太快,且似乎没什么关联,但雄虫已经凑近了他,想要对接触角。

  西泽便也只能闭上眼,伸出敏感的末端对接上去,在相触的瞬间从喉间挤出一声颤抖的鼻音。

  以往的精神疏导都是雄虫将精神力探入他的图景中,在里面进行修复或重建……已经被从里到外彻底抚弄了一遍。

  但他还是第一次被允许进入耶尔的精神图景。

  触角相对的瞬间,断开许久的精神链接在此结合,似乎比之前少了些许滞涩感,再自然不过地水乳交融。

  哗啦——

  耳廓中响起海浪汹涌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咸涩气息撩起额前的碎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蓝色的辽阔天宇。

  西泽撑起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小舟上,随着舒缓的海浪漂流,耶尔正坐在他身侧的船舷上,将小腿浸入海水中。

  “这里就是……雄主的精神图景?”

  一波星空般的蓝眼泪随着海浪袭来,在撞上小舟后骤然散开,像是升到最顶端绽开的烟火,放射出千万点璀璨的光,震撼至极。

  耶尔踩了踩冰凉的海水,将围绕在脚边的发光水母和小银鱼挥开,转过头对着雌虫笑道。

  “我第一次分化时没有生出精神图景,后来的几年也一直没有,这里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而一直到度过二次分化,才终于搭建完成。”

  他眸底映着海面上散开的蓝眼泪,像是在眼里藏了一整片浩渺繁盛的星空,近乎惊心动魄的美。

  西泽下意识屏息,伸手拨开雄虫落在鼻尖的碎发,指尖却被握住,得到了一个很轻的吻,像是一尾游鱼掠过浮萍,惹得涟漪泛起。

  “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总是没办法顺利构建出精神图景,而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

  “精神图景不是虚浮的空中楼阁,它需要从生命的土壤中扎根,从中汲取能量,才能生长出内里庞大而复杂的系统。”

  “但与我而言,不管是精神力、精神图景、还是这个种族……都是天方夜谭好似梦一般的东西,没有几分真实感,所以才一直没办法扎根。”

  在战场上被发现,和帝国内的任何一个雄虫基因都不匹配,没有身份的奇怪外来者……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

  耶尔看向远处浪潮涌起的波痕,像是感受到了那些温暖回忆的召唤,他心底一片坦荡的平静。

  “我是在捡到你、开始学习做精神疏导之后,才开始慢慢接受和熟悉这些的。”

  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面有了一个固定的锚点,在遇到雌虫以后,这个世界才逐渐和他的心脏血肉联结、融合,一点点变得真实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片精神图景也是为你而生的。”

  这是耶尔想让西泽知道的。

  虽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但多少希望能减少雌虫的不安,让他知道自己所爱的虫不会像一缕居无定所的风一样,随随便便就从指缝间溜走。

  “那些事我不要想了,你也不准再想了,让它们自然而然地过去就好。”

  耶尔抵着身后一片呼啸的海风,向着西泽伸出手。

  恰好远处海平线上破开一线黎明的光,将海上的黑暗尽数驱散,那颗坠在烂漫云霞中的启明星璀璨无比。

  却比不上那双乌黑眼眸中一点极亮的光,那是比那姗姗来迟的黎明更早洞穿黑暗与恶意的,无比温暖而耀眼的存在。

  “毕竟,我们有新的未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小学鸡斗嘴→小学鸡和好→小学鸡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