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溪被男人的眼泪烫得一颤,眉头皱起,心底泛起一丝心疼,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愣在原地。

  “我……”

  他张了张嘴。

  想要说点什么,声音却哑在了喉咙里,眼眶也有些酸涩。

  喻疏淮捕捉到老婆的眼尾红了,黑眸倏然亮起,神情一改方才的可怜巴巴,激动地抱着白临溪坐起。

  “溪溪,溪溪!”

  “你在心疼我,你愿意是不是?你愿意帮吹一吹是不是?”

  男人不停重复着嘴里的话。

  他搂着白临溪,左盯盯,右瞧瞧,开心得像个得到糖果的三岁小孩。

  “……”

  白临溪回过神,心情复杂,不忍心让男人的笑容消失,又不想如他所愿。

  真烦。

  早知道今晚直接睡了。

  白临溪侧过头,打算装哑巴。

  谁想,喻疏淮抱着他换了个姿势,背靠着胸膛,让他坐在他怀里,随即,弯曲膝盖,将左腿伸来,水花荡漾。

  “溪溪,就是这条腿。”

  “我住在三楼,因为一楼有屋檐,挡了我一下,才捡回一条命,可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们已经……”

  “把你烧成了骨灰。”

  喻疏淮抱着白临溪,将下巴抵在少年颈窝,埋着头,黑发凌乱散开,眼眶红红的,哑着嗓音控诉告状。

  “是我小叔出的主意,他们怕我越来越疯,就把你的尸体烧了。”

  “小叔他坏死了。”

  “所以……”

  “老婆,你不可以喜欢他哦。”

  喻疏淮知道父母都是为了自己好。

  但当时他的天塌了又塌。

  他好难过。

  想要老婆亲一下,抱一下。

  白临溪默默听着吐槽,心口莫名抽了一下,闷闷的,他暗骂了一声傻逼,没说话,将目光投向男人的左腿。

  喻疏淮的腿很长,精瘦有力。

  白临溪以前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仔细一看,竟发现膝盖的内侧,有一条长长的淡粉伤疤。

  像是缝过针的。

  白临溪微微蹙眉,抬起手,落在男人伤疤的位置。

  他刚碰到。

  耳畔就传来了委屈巴巴的嗓音。

  “对,就是这里。”

  “老婆,帮我吹一吹,好不好?溪溪亲完,老公也抱抱你亲亲你。”

  说着说着。

  喻疏淮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嗓音散去了委屈,变得温柔低哑。

  “因为啊……”

  “我知道,我们家小玫瑰比我痛数百倍,哥哥发誓,以后保证不会再让你疼了。”

  白临溪眸光微动,心底很乱,喻疏淮太温柔了,他真的怕。

  怕心动。

  怕就这样被一辈子困住。

  白临溪咬了咬唇,嘴里不知不觉扩散开血腥味,他压下各种思绪,缓缓回眸,目光与喻疏淮相撞时,笑容魅惑。

  那双狐狸眼涟漪生媚,在热雾中显得格外动人,却透着无情。

  “金主哥哥……”

  “让我代替林寻溪安慰你也行,吹一下十万,亲一下二十万。”

  喻疏淮瞳孔眸子瞬间暗了,黑发贴着额头,死死咬着唇盯着白临溪。

  那目光带着控诉,失落又委屈。

  白临溪心咯噔一跳,差点没忍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头。

  他咬了咬唇。

  硬生生将安慰的话都咽了下去。

  转而,调侃道:“怎么?金主爸爸现在几十万都拿不出来了么?”

  “老婆。”

  喻疏淮撇着唇贴近,搂着白临溪的腰,蹭了蹭他的脸:“给我一分钟。”

  白临溪挑眉:“干嘛?”

  喻疏淮:“我又要哄一下自己。”

  白临溪:“……”

  又?

  怎么说得这么可怜?

  不过。

  这花孔雀都是怎么哄自己的?

  白临溪狐狸眼微眯,舔了舔发烫的唇,好奇地盯着男人看了又看。

  他倒要看看。

  这家伙要怎么自我安慰。

  忽然。

  男人帅气的脸近距离放大,捧起他的脸,手上还沾着水珠,捏着他,闷闷道:“老婆不想认我怎么办?没事,先乖乖听话,老婆一定是心里乱,想静静,得给他时间缓缓。”

  白临溪:“……”

  有病。

  脸都快捏肿了。

  白临溪微微垂眸,错开了视线,唇角情不自禁勾起,自己也未察觉。

  喻疏淮跟着他侧头,捕捉老婆唇角的笑,眼底又亮起了光,迫不及待地问:“溪溪,我说的对不对?”

  “……”

  白临溪不想理他,转移话题。

  “把膝盖凑过来。”

  喻疏淮眉峰上挑,笑得合不拢嘴,乖乖将左腿伸了过来。

  膝盖上的伤疤被水雾打湿。

  淡淡的粉,配上线条流畅的肌肉,在橘调的灯光,暧昧又性感。

  “……”

  艹。

  怎么一个伤疤也透着帅?

  一定是错觉。

  喻疏淮桃花眼眯成缝,期待地催促:“溪溪,接下来是不是该吹了?”

  “……”

  白临溪美眸斜睨,瞪了男人一眼,旋即,露出风情万种的笑,故意逗他。

  “当然。”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呢~”

  喻疏淮呼吸一滞,看着心爱的少年低下头,吻了下来。

  最终。

  他没忍住扑倒了老婆。

  *****

  次日。

  白临溪睡醒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穿透窗帘照射进来,有些刺眼,他翻了个身,躲着阳光。

  谁想。

  视线刚好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底。

  喻疏淮侧躺着,姿态散漫,单手撑着脸,抛来一个媚眼。

  “老婆,早。”

  “需要亲亲老公的起床服务吗?”

  白临溪怔了怔,卷翘的长睫扑扇,浑身赤裸被男人抱在怀里,雪白的肌肤上满是吻痕,眼中还泛着迷离。

  那张红肿的唇更是性感诱人。

  就在喻疏淮黑眸一暗,想要索吻时,白临溪眉头皱起,一巴掌扇来。

  “晦气!”

  “谁家动物园的孔雀一大早就开屏啊?满屋子的毛!”

  喻疏淮被打懵了。

  回过神一看,老婆缩进了被窝里,抱着他,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你啊……”

  喻疏淮哭笑不得,搂着白临溪的腰,宠溺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睡吧,睡吧,再睡会儿。”

  “等一觉睡醒,老公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说着,喻疏淮也缩进了被窝里,紧紧抱着老婆,亲了亲。

  占完便宜。

  他才冒出头,拿出手机,点开猫爪APP,搜索——

  【给老婆做爱心早餐】

  喻疏淮保存了好几个视频,反复观看,还在叮咚买菜上备好了食材。

  得多买几份。

  毕竟……

  帅气的新煮夫下厨,失误难免。

  一切准备就绪,喻疏淮压着嗓音,哼着小曲儿,小心翼翼起床,生怕吵醒白临溪,连洗澡都是去的其他浴室。

  半个小时后。

  白临溪又睡醒了。

  他摸到身旁没有人,动作一顿,雾蒙蒙的眸底一闪而过失落。

  算了。

  大傻逼可能去动物园赚钱了吧。

  白临溪伸了伸懒腰,掏出枕头下的手机,打开一看,已经下午三点了,还有几条微信消息,都是颜糯的。

  点进去一看。

  小兔子在解释昨晚的乌龙。

  颜糯说,他家哥哥跟他说了不提生日宴的原因,是怕他突然见一群家长不自在,也怕他强迫自己去。

  他还说。

  昨晚云雾怜也来了。

  弟弟好乖,他们昨晚睡在一起。

  白临溪翻着消息,忍俊不禁,要是自己在就好了,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软软的大美人可比变态香多了。

  不过……

  白临溪指尖一顿,笑容消失,咬着唇,神情略有些别扭。

  自己死后。

  某人又是亲尸体又是跳楼。

  也不知道……

  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骨灰最后埋在哪里?还是说,根本都没有埋?

  想到这里,白临溪啪啪啪打字,编辑了一段话,给颜糯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