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溪挑了挑眉,扫见挂在帷幕后的红衣,知道了男人的用意。

  “当然是……”

  他靠在喻疏淮肩上,轻扬下巴,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眼尾勾着一抹绯红,像是诱人堕落的妖精。

  “小喻子来帮我喽~”

  喻疏淮愣住,哭笑不得,谁家小情人这么会恃宠而骄啊!

  真是养了个小祖宗!

  他不停在抱怨,手却没停,将舞服从木架上取下,一件一件套在白临溪身上,还认认真真系好了腰带。

  上下检查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扬眉低哼。

  “行了吧,小祖宗,有我这么好的金主,是你上辈子的福气。”

  白临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哦。”

  是上辈子的晦气。

  他理了理水袖,余光一扫,发现木架上还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红丝绒盒,忍不住询问:“喂,里面装的是什么?”

  喻疏淮收手抱胸,故作神秘:“好东西,自己打开看。”

  “……”

  那肯定是坏东西了。

  白临溪将水袖挽到手腕,取下丝绒盒,打开一看,愣住了。

  竟然是……

  他当初戴在脚上的小铃铛金链。

  “小狐狸。”

  男人低醇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蔓延着一丝期待:“既然你是我家小玫瑰的粉丝,那应该能认出这是什么吧?”

  白临溪抬眸,对上喻疏淮炙热的目光,笑了笑,道:“我老婆的脚链呗。”

  “……”

  喻疏淮顿时哽住。

  脸一黑。

  伸手捏了捏白临溪的脸。

  “瞎叫什么,那是我老婆!”

  白临溪拍开喻疏淮的手,转移话题,故意问:“这是林寻溪戴过的那条,还是你自己找人定做的?”

  “这还用问?”

  喻疏淮冷笑,语调轻蔑又桀骜:“我老婆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一个替身碰,这条是纯金的,跳得好就送你了。”

  白临溪拿出脚链,掂了掂。

  做工很精致。

  果然是纯金的。

  而他的那条只是淘宝买的便宜货,原本放在出租屋里,死后估计被房东扔了吧。

  白临溪没多想,取出脚链,扔到丝绒盒,笑吟吟看向喻疏淮。

  “好哥哥。”

  “帮人帮到底呗~”

  喻疏淮掀了掀眼皮,眼神戏谑,嘴角露出痞笑:“干嘛?”

  他看出了小替身的目的。

  等着小替身求他。

  谁想。

  美人红唇轻启,懒洋洋靠在墙上,狐狸眼妩媚一睨,冷艳勾人。

  “跪下,帮我戴脚链。”

  喻疏淮眸光忽地一冷,神情痞痞的,直接把不屑写在了脸上:“跪?你以为你是谁,自己戴,一个替身而已,哄哄你,宠宠你,是我心情好,别给脸不要脸。”

  “可是……”

  白临溪红衣明艳,微微侧身,细长的手指缠绕白发,余光扫视男人:

  “可我现在扮演的是你的小玫瑰,他求你,你都不愿意低头?”

  喻疏淮瞳孔微震,眼帘垂下,碎发擦过高挺的鼻梁,眸底晦暗不明。

  如果是溪溪。

  自己肯定……

  白临溪一直在观察喻疏淮的表情。

  等了一分钟,见男人神情冷漠,无动于衷,不由自嘲一笑。

  果然……

  自己对喻大少爷来说就是个玩物。

  “行行行。”

  “金主爸爸,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自己戴。”

  白临溪收回目光,将袖口挽起,正准备抬脚踩在墙上,弯腰戴脚链时,手腕被一把捉住,男人的嗓音喑哑蛊人。

  “乖,别动。”

  喻疏淮拿过铃铛金链。

  在白临溪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下,低头,用宽大的手圈住他的脚。

  “溪溪。”

  “抬起来,踩在我膝盖上。”

  目光交织,男人桃花眼深情款款,含着宠溺的笑,好似温柔的陷阱,表面春水荡漾,内藏泥潭千尺。

  轻轻松松。

  就能将他整个人都陷进去。

  “……!”

  白临溪心跳骤停,脸上一闪而过错愕,片刻后,收回了思绪。

  他缓缓抬脚。

  踩在男人跪地的腿上。

  喻疏淮低着头,嘴角噙笑。

  修长的手指冷白如玉,优雅解开金链,将其戴上,亲昵得让人沉沦。

  “如果是溪溪,我愿意低头。”

  “所以……”

  “小狐狸,想要赚钱,过得舒服,就得加油努力,越演越像。”

  白临溪心跳不由加速,见脚链已经戴上,压下莫名的慌乱,用弯腰挑起男人下颚,笑眯眯歪头。

  “知道了。”

  “队长哥哥,去放音乐吧,接下来,让你瞧瞧我值多少钱。”

  喻疏淮低嗤出声,转身去打光放音乐。

  白临溪也挥了挥水袖,笑着走向舞台,轻盈地跃上大鼓。

  背对着观众席,闭上眼。

  白临溪捏了捏手里柔软的绸带,回想男人方才的话。

  【如果是溪溪,我愿意低头。】

  听着很温柔,很宠溺。

  仿佛。

  他就是他的唯一。

  但他不信,大少爷口味挑,喜欢又乖又带刺的,刚刚心情好,想玩了,随口一句哄他扮演自己而已。

  他可不能陷进去。

  先玩着吧。

  等赚够了钱就拍拍屁股干脆走人。

  忽然——

  大厅的灯熄了。

  一束光亮起,对准他。

  白临溪收起思绪,捻着水袖,双手背在身后,侧身摆好动作。

  很快。

  琵琶声就响了起来。

  演播厅设备齐全,不同于狭窄的卧室,声音一起便四面环绕。

  音质清晰,节奏明快。

  直接将人带到了刀光剑影的战场上。

  白临溪挥袖扭腰,脚腕铃铛摇晃,踏在皮质的鼓上,缓缓起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喻疏淮走到了导师席坐下,点了支烟,抬眸,幽幽凝视舞台。

  他知道白临溪会跳。

  但没想到……

  会跳得这么流畅,堪称完美。

  “啧。”

  该不会一次就能过吧?

  喻疏淮缓缓吐出烟圈,目光追随着舞台上那抹红色的身影,优越的脸庞在烟雾中有些失真,露出了几分惊艳。

  虽然他看不起白临溪。

  但不得不承认,小替身在舞蹈方面的确有天赋,远超了无数爱豆。

  不过……

  比起他的小玫瑰。

  差了亿点点。

  喻疏淮抽着烟,静静盯着舞台。

  《十面埋伏》这首曲子没有词,古乐器的声音足以令人震撼,鼓和琵琶声激烈碰撞,时柔,时急,正如战场上千变万化。

  待鼓声一震。

  琵琶声似银瓶乍破,高昂升调。

  舞台上的美人转了个圈儿,面朝他下腰,双臂往两边挥出,水袖飞扬,明艳的红色在灯光下如将士们血染的溪流。

  震撼夺目。

  柔美中又透着铁骨铮铮。

  “……!”

  喻疏淮心跳加快,用力咬着嘴里的烟,眼底的幽光沉沉浮浮,明了又灭,暗了又起,思念像是翻涌的波涛。

  溪溪。

  溪溪在看我!

  他忍不住起身,朝舞台走去。

  走了几步。

  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