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 白苓的心思千回百转，她不显声色地问道：“你要给我看的恐怕不止这个吧。”
季乐肯定知道蒋丽是她的师姐，算下来, 她和他也是同门，甚至季乐是她的师兄。
季乐道：“我和蒋丽都是以研究人体生理为主，我和她一起做过的大大小小的项目加起来也有百十来件, 她能做到什么程度我自然也能。”
按季乐的说法，他和蒋丽那么熟，应该关系很好才是，但是蒋丽却从没跟白苓谈起过季乐, 甚至方教授和卓师兄, 还有实验室里的其他人都没提起过。
“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他们没跟你说过我也不奇怪。”
方教授那么慈祥的人，季乐究竟做了什么能让方教授不再认这么优秀的学生。
白苓也只是一知半解, 在摸不准上面的人想要做什么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于是她没有先拒绝季乐说的那个提案，而是问他：“既然要把祂从我身上摘除, 那便需要新的载体，你们选的人是谁？”
季乐：“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不是不知道，而是她没必要知道。
这说明季医生是知道人选的，甚至有可能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缺她这个当事人了。
白苓自然晓得自己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力，不过她要搞清楚一件事：“宋元帅知道这件事吗？”
季乐没有回答白苓。
白苓懂了，果然, 宋元帅也被蒙在了鼓里。
但以现在的情势来看, 激进派的人是不会给她联系外面的机会了、
“我拒绝有用吗？”
季乐以为还要跟白苓再继续拉扯, 没想到白苓竟然这么识时务，这样也好, 省的他再浪费口舌。
“那么作为参与人员，我能好奇你们要祂究竟有什么用？”
白苓不期望从季乐口中得出答案，她很清楚，季乐是不会回答她的，但她需要通过这个了解另外一件事情。
果然季乐没有告诉她，不用跟白苓扯皮，让他放松不少，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可怜的打工人：“我只是个可怜的医生，上级的命令哪容我拒绝。”
换句话说，他也不知道。
但白苓可不信他，能在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左右逢源，甚至都能让宋苒放下戒备的人，可不是明面上表现的那般良善。
季乐给白苓说了下实验的注意事项，再三叮嘱白苓这两天要好好休息，两天后是项目开启的日子。
白苓经此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选定的人的精神力不如她高，比她低的情况下，一旦白苓在实验过程中出现任何一点精神力暴动，和她连接的人都会精神力崩溃。
所以实验需要她精神力绝对的平稳，而实验定在两天后，也就是说季乐希望白苓这两天要把精神稳定下来，可是每日的噩梦缠绕着她，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季乐却十分笃定地把日期定在两天后，他这个决定就像是笃定白苓不会再做噩梦一样。
事实上，确实如季乐所言，白苓这一天竟然没有再梦到过去，少见的一夜无梦。
就连脑子里的祂也不再闹腾。
疗养院里今日开进了好几辆飞行器，还有增添了许多士兵将这里层层围住。
白苓侧坐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飞行器一辆辆进来。
离实验的日子仅有一天了，白苓不急不忙，每天检查都很配合，搞得季乐虚惊一场。
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白苓这么配合可不符合她白哈士奇的称号。
于是直到实验开始的那天，季乐都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这天他来找白苓，告诉她实验即将开始，要早点做准备。
白苓倚在床上，手里捧着本书，听完后并没有起身，而是问道：“我之前没有问，现在我想问问，我躺上去了，还能下来吗？”
季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知道白苓这是要准备搞事的节奏。
他召来士兵，想要将白苓强制绑去实验室，但又担心过激的行为会刺激到白苓，造成她的精神不稳定。
“下不去的吧。”白苓自己帮季乐回答了。
她是当年月球实验的参与人员，她无比清楚这个实验的危险性，更何况，在人与人之前传送外神，简直天方夜谭。
他们把外神当什么？电脑数据吗，插个U盘就可以交换数据的？
如果季乐能确保实验的成功，那其中肯定是要舍弃一部分东西，而这一部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她自己。
她的死活他们可不在意，他们只在意实验的成功与否。
先斩后奏，哪怕后续事情败露，先不说她已经死了，光是激进派手里有外神这一个挡箭牌，宋元帅便不会拿他们怎么办。
“上面究竟想要祂做什么？”
“谁有心情搭理那群死老头。”季乐的耐心几乎耗尽，他有股不好的预感，如果现在不立刻把实验做了，恐生变数。
“带走。”
白苓见他们要采取强制手段，和季乐讨价还价：“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反抗激烈的话，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说。”
“八年前，你被方教授踢出项目实验组的原因是什么？”
季乐：“你调查我？”
“不算调查，浅浅地了解了一下。”
片刻后，房间内依旧没人开口，白苓算了算时间，她还要再拖一拖。
“人体实验。”
“什么？”白苓很诧异季乐竟然告诉了她，不过居然是人体实验。
季乐：“不是在他人身上的实验。”
“是我给自己做了人体实验。”
一股恶寒从爬上白苓的脊椎，她本以为季乐在他人身上做违规实验触犯了法律道德才被驱逐，没想到这个疯子竟然用自己做实验品。
季乐笑道：“毕竟我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呢？可是法律上可没有规定不能用自己做实验。”
白苓：“你做的实验是什么？”
季乐听完竟然笑出了声：“白医生，你觉得为什么月球研究所的实验立项不到两年，但蒋丽他们却在月球短短的半年间就做出了连接器？”
白苓瞬间心里有了答案，难道说……
“没错，他们用的是我的方案啊。”
“是我用自己身体做实验得出的成果，却被他们窃取，还把我踢出了实验团队。”
“白医生，你说，我和他们谁才是坏人呢？”
白苓回他：“你觉得我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信不信由你，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那么白医生，是否可以跟我走一趟了？”
白苓下床走到窗边，回眸对他们灿烂地笑道：“当然可以，前提是你得还有命在。”
季乐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只听砰的一声，楼层开始剧烈的晃动。
“汇报情况！”
“报告，我们正在被不明航舰袭击！”
“不是不明吧。”白苓插嘴道，“第一军团那么大的标印在上面，你们是眼瞎了吗？”
第一军团，是由林梅将军率领的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