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 两人都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相处着。
白苓的冷淡让宋苒不知所措，原本的信心满满在这几天的消磨下，也变得有些忐忑。
有劲发但没处使的憋屈, 宋苒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她想和白苓增进增进感情，可是白苓的态度却让她不敢多越界，她也试图跟白苓谈过, 但白苓却总是深思的样子，让她再等等。
白苓都这么说了，宋苒也只能按她说的再等等。
白苓和宋苒这边出现问题，第三军团和医院这边跟她们熟的人, 很明显可以感受到二人的情绪不佳。
姜副官了解些内情, 见小宋将军板着脸，她这次可不敢瞎掺和。
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变化，上下班, 吃饭，然后躺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但宋苒和白苓的交流明显便少了。
宋苒会时不时地找话题，白苓虽然兴致缺缺，可宋苒每次抛来话题她都会有所回复，只是没有像以前那般热络。
排除外因，这也算是两人第一次因为个人感情而闹起的冷战，虽然连冷战的原因两人都没搞明白。
两人的低气压让哪边人都不好受，其中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谭星星首当其冲。
姜副官不敢在上司面前多说, 那她肯定能命令一个小小的局长, 更何况这个局长还是白苓的朋友。
于是临危受命的谭星星背负着广大群众的殷切期望, 跟白苓约了时间出来聚聚。
这次吃的是一家小炒店，别看店面不大, 但生意十分红火，预约都要提前一个星期。
像白苓这种工作忙的，就算嘴馋，也着实没有时间来约这个。
这次谭星星约她吃饭，再加上正好宋苒今天去隔壁星球巡逻去了，明天才能回来，所以她二话不说就应了。
作为和白苓四年校友甚至是同学的谭星星，她可比宋苒了解白苓的口味。
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白苓，她眼含歉意，没头没尾地说道：
“其实我不是很想往深里管你们俩的感情。”
白苓嘴里叼着根烤羊腿：“？”
她没太听懂谭星星这突然冒出的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谭星星见状深深叹了声，身为朋友，她上次和白苓在感情上聊的已经很深入了，再说多点她自己都觉得越界。
奈何这关乎她的工作，万恶的资本家，只会“欺负”她们这些可怜的打工人。
“阿嚏！”此时远在第三军部的姜副官打了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想：
谁在骂她？
白苓的杯子空了，她双手都戴着手套不好倒饮料，谭星星主动拿过杯子帮她倒满椰汁。
她边倒边说，“别人不清楚你们的情况，我算是了解，你们两个又吵架了？那边的原因？”
因为在外面，谭星星含糊了一下，没有直接往政治方面说。
“不是。”白苓想起最近她和宋苒的情况，心情也不禁低落，嘴里的羊腿都不香了。
谭星星没再追问，而是沉默地随时准备当个合格的树洞。
白苓感情方面和宋苒半斤八两，两个二十多年的大直A，能指望原本注孤生的她们懂啥呢。
“我只是感觉我们的状态不对。”
过了半响，白苓还是开口了，因为之前的几年她几乎与社会脱节，所以白苓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
除了宋苒，谭星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哪里不对？”
白苓皱眉，轻声道：“太亲密了。”
谭星星：“妇妇间亲密点不好吗？你们没什么感情，如果相处和谐不也挺好的。”
除非……谭星星抬眸，两人都越了爱情那道线。
谭星星决定曲线救国，她问白苓：“你有喜欢过的人……算了，你可能连自己喜欢人家都不知道，换种说法，你有过有好感的人吗，就那种不讨厌，比身边的人想要多一点亲近的念头。”
谭星星趁白苓思考的时间，扒了口米饭。
这家菜她也是排了好久，不能亏了自己的五脏庙。
就当她以为白苓否认的时候，白苓竟然认真地说了句：“有。”
谭星星一口饭差点没呛到气管去，她喝了口水，补充道：“除了你家那位。”
白苓的表情瞬间复杂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
白苓说：“大学那会，大一还是大二来着，记不清了。”
“当时感觉怎么样？”
白苓一边回忆一边道：“很漂亮，眼睛也很好看，像鹿一样水灵灵的。说话让人听的很舒服，也很懂礼貌，手工也厉害，有点……害羞？喜欢吃糖，我曾经给过一颗水果糖，我看见她耳朵红了。”
哦豁。
谭星星一听，好家伙，这是哪家贤良淑德的小甜O被白哈士奇给盯上了。
她闻到了香甜的瓜的气息，“然后呢然后呢？”
白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吃瓜。
她夹了根青菜，“没然后了，我们相遇的机会不多，而且关系可能也不太好。”
嗯，没有宋苒做的好吃。
这才短短几天，她就被宋苒养刁了胃口。
谭星星摇头，可惜了。
“那你现在还记得啊。”
“记得，为什么不记得，她是我印象里最深的回忆。”
谭星星的表情瞬间尴尬了起来，啊这，余情未了？也不对，听白苓的语气，对方跟她关系不好，可能并不喜欢她。
“你跟她还有联系吗？”
白苓点头：“当然有。”非但有，还天天躺一张床上。
谭星星觉得她要掐人中缓一下了，给小宋将军戴绿帽，白苓的胆子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
“我觉得，如果你想旧情复燃，还是跟小宋将军谈一下比较好。”谭星星只能这样委婉劝自己的好友，“如果你真的还喜欢对方，想和对方继续发展，那么其他感情要提前梳理好。”
白苓点头，她是准备和宋苒说来着，但一直没下定决心罢了。
毕竟她的身份和处境依旧让她有所顾虑。
“我的原因。”
鲸鱼存在的一天，她就无法许给宋苒一个看得见的未来。
而以现在的人类手段，除了她和鲸鱼同归于尽，没有第二种办法能毁掉鲸鱼。
白苓的眼睛越来越暗，她的未来一眼就看到头了，她又怎么能忍心去祸害宋苒呢。
本来结婚就已经是她昏了头，不能一错再错了。
谭星星从没有在白苓身上看见过自卑，但今天她确确实实看见了。
她无法想象记忆里像太阳一样灿烈的白苓，如今也会这样踌躇不前。
谭星星做不了别的，只能开导她：“感情是双方的事，你为什么不问问对方的看法呢？”
目光停在白苓脖子上的黑色项圈上，她明白，只要这东西存在一天，白苓就永远不会放下，她对自己的结局放弃了挣扎。
身为好友的她，不想让白苓留下遗憾，哪怕遗憾已经太多太多。
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真的可以吗……”
白苓从没有像这般顾虑地做一件事，她在宋苒上有太多的不敢了。
谭星星满腔老母亲的心都要化了，她一拍桌子：“说！必须说！回去就跟宋苒说！”
白苓这才抬起头，好友真挚的鼓励，令她心中涌起一股勇气。
她果然还是不甘心。
就像当年她和宋苒第一次见面后的念念不忘，天天翘课去桂花树下蹲人，那是年少白苓的不甘心。
而现在是白医生对小宋将军的不甘心。
或许情况不会那么糟糕，宋苒对她也不是没有意思。
谭星星见白苓下定决心也松了口气，有时候人就是缺少背后推她的那份力量，谭星星很开心自己能成为帮白苓踏出去的力量。
白苓像是想通了，她对谭星星说：“我之前说我不会和不喜欢我的人结婚。”
谭星星：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白苓莞尔，她像是放下了什么，笑道：“但我没说，我不喜欢对方。”
谭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