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放下手机，抬起头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讲着课的老教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黄毛依旧昏迷不醒，林练按着黄毛的大腿。但是血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染红了他的手。
林练只觉得恶心，他并不在乎黄毛的死活，更不会因为黄毛受伤有半点的愧疚，本来就是黄毛对他不轨在先。
他不着急，但是房间里的周正海和老徐都很着急。
老徐说道：“把他送医院吧。”
“不行。”周正海不能让黄毛去医院，只要去医院，就免不了被查出身份信息，黄毛之前有案底。
老徐劝说道：“可是这样也没有办法，要是人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周正海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黄毛，犹豫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周正海打开门一看，见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停在了他们家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老徐摸不着头脑。
周正海立刻就想到了怎么回事，“臭小子，我让他回来，不是让他去叫救护车的！”
周乾后一步到，这个时候，院子里周正海和救护车的医疗人员正在说着什么。
周正海依旧不想让黄毛去医院，黄毛年轻的时候不懂事，那个时候穷，而他们急需用钱。于是黄毛为了搞钱，半夜去一家店里偷了好几万的东西。
不过很快就被警方查出来了，如果这次被发现，可是要去坐牢的。
“你们真没有打电话吗？我接到电话，你们这里有一个割伤大腿动脉的病人，失血过多，很危险的。”医疗人员反复确认道。
周正海正想说没有，让医疗队赶紧回去。
“有，是我打的电话。”周乾在门口大声喊道，他赶紧走过来，对医疗人员说道，“跟我来。”
周乾看出老徐给他发的那张照片背景就是这里，错不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周正海拉住了周乾。
周乾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周正海，你还想要马旭活命吗？”
医疗人员说道，“多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如果真有病人，请您不要拦着。”
周正海瞪着周乾，缓缓地松开了拉着周乾的手。
周乾带着医疗人员进了屋，屋子里老徐按着黄毛的大腿，没有其他人。
等到医疗人员将黄毛接上车之后。
地上一片狼藉。
周正海问道，“人呢？”
老徐指了指房间里的老式衣柜，“在里面。”
刚才老徐看到情况不对，于是将林练给打晕了丢进了衣柜里。
“这个臭小子，老子要他好看。”周正海憋着一肚子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黄。
老黄是周正海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他是一家黑夜总会的老板。
周正海从窗口望出去，看着医疗人员将马旭抬上了救护车，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林练，打电话把人立刻送夜总会去。
虽然周正海正在气头上，可是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老黄都没有接他的，周正海换了个号码打过去，这才终于接了。
“怎么那个号打不通了，老黄，最近我想往你那送个人。”周正海开门见山。
老黄那边支支吾吾，“老周，最近别联系了，我这儿出了点问题，我家店已经闭门整顿了，别联系了。”
说完老黄挂断了电话。
周正海换了一个电话，是一家会所的，结果对方经理也是支支吾吾挂了电话。
“老大，最近扫黄打非挺严重的。”老徐指了指电视，电视上正播着新闻。
“艹！”周正海看着衣柜里还在昏迷之中的林练，咬牙切齿，“这小子可真是命好。”
林练其实已经醒了，他在假装昏迷，听到了周正海打电话，心中万分感谢扫黄打非。
“老大，现在怎么办？”老徐问道。
“怎么处理那小子？”
林练也很紧张，心里期待他们把他放了，留着他也没用。
周正海点了一根烟，“留着。”
放了？那是不可能的。
周正海把钱借出去了，不敢把人给放了。如果把人给放了，他这50万，岂不是打水漂了。
周乾看着救护车一路闪着红灯出去。
马旭是他的堂哥，他们两差不多大的年龄。以前还能玩到一块去的时候，关系是不错的。
后面周乾在知道他爸做什么之后，很反对，甚至周正海想拉着周乾一起做。等到周乾初中毕业之后，周正海就不想让周乾读书了。
在他眼里，觉得读书没有什么用，现在大学生出去不一样给别人打工吗？
累死累活也就几个钱，没什么出息。
周乾不愿意像他爸这样，想要继续读书。
和周正海闹翻之后，周乾自己打工读书，自己攒学费，上了大学之后，便和家里很少有联系了。
周乾没有跟着救护车走，而是转身又回到了二楼。
周乾的突然出现，老徐赶紧关上衣柜，他不想让周乾看到他们做这些事。
“别藏了，我看到了。”刚才周乾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对，衣柜外面有着一只鞋子，款式和牌子还有大小，都很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衣柜上还夹着衣服。
周正海抽着烟，“黄毛交给他们能医好吗？”
周乾没有回答周正海的问题，而是冷着脸走到衣橱旁，打开了衣橱，看到了装昏迷的林练。
“你们打算贩卖人口吗？”
“当然不是。”老徐挠头，贩卖人口这个罪名就大了，“他们家借了我们50万，他妈妈把他抵押给我们了。”
周乾皱眉，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把人扣下，“把人放了。”
林练闭着眼睛装昏迷，他没有看到周乾长什么样。但是听着周乾的声音，很年轻的声音，莫名的有些耳熟，当他听到周乾让他们把他放的时候，心里就差跪下来给周乾磕个头了，太感激了。
周正海夹着烟，“这小子捅伤了黄毛，放人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不放人，我现在就报警。”周乾不想看到他爸一直错下去。
“你少管给老子闲事，放了他老子五十万打水漂吗？”
周乾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正海，“你要是不放人，我现在就打电话。”
周正海气的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指着周乾的鼻子大骂道：“没大没小没规矩的臭小子，老子当初就该把你射在墙上。”
老徐赶紧拍着周正海的背，“老大别生气。”
“臭小子，翅膀硬了，敢威胁他老子了。”周正海气的甩门而出。
老徐跟着出了门，走之前对周乾说道，“周乾，虽然你说的对，但是那50万也是你爸好不容易挣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换人，也是理所应当，你好好想想吧，别气你爸了。”
房间里只剩下周乾和林练。
周乾皱着眉看着柜子里的林练，“出来吧。”
林练没动，虽然周乾刚才是为了他说话，但是林练听出他们都是一伙的人。
“别装昏迷了，你早醒了。”
周乾说完，也不看林练，他看向这间屋子，以前这里是他的卧室，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以前他住的时候，房间很整洁，从未像是现在这般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床上的被单上一大片血渍，屋子里堆着酒瓶子和各种垃圾，弥漫着各种气味夹着血腥味。
林练缓缓地从柜子里爬出来，当他看见周乾的脸，愣了一下。
“是你。”
林练一眼就认出了周乾是他当初去江栎诚学校的时候，把他撞到的那个人。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爸爸是个人口贩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假惺惺地说要报警，现在也没有报！”
林练格外的愤怒，他现在身上的伤口疼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他受到这些非人的对待，全是他爸做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周乾肯定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林练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聒噪，周乾皱眉，“想要离开，就给我闭嘴。”
林练刚才听得一清二楚，当时他在柜子里，多么希望周乾报警，可是现在都没有报，“别装了，你们根本没打算放了我。”
这时，林练看到了床下面刚才扎黄毛的水果刀，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只有刀才能保护自己。
“我带你出去，”周乾不想和林练废话，“如果你想出去，只能信我。”
他知道周正海的性子，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肯定不会放任，但是周乾不想看到他爸犯罪。
林练悄悄地捡起带上的水果刀，虽然周乾对他说着好话，他还是信不过周乾，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们这对父子使出的什么计谋想要骗他？
他一只手肿的已经不能动了，只能用另一只把刀子揣进口袋里，动作很是笨拙。
周乾看到了，但是没有说什么，“跟在我后面，我带你出去。”
他打开了门。
他们这里是二层的小楼房，楼梯是露天的，在外面。
周正海和老徐在院子里抽烟。
周乾带着林练出来，周正海灭掉了烟，“臭小子，你把他带出来，你想做什么？”
“我要把他带走。”周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