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放缓,等着科罗娜爆出什么石破惊天的秘密———我甚至都做好她是我的生母的准备了。但是我等了半天却只能看见科罗娜那张笑容可掬的脸。

  “请继续?”我疑惑起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猜猜。”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开始觉得科罗娜那张漂亮的脸蛋像魔女一样可恶了。

  我不说话只是瞪着科罗娜,科罗娜显然没料到我的不作为的反应。于是像失败者一样举手投降。

  “一点都不愿意猜吗……见鬼,我还做好了否定你的准备。那么揭晓谜底———你从作为亚西诺多拉死掉到作为阿格莱亚回来这几百年的时间里,你至少新生了三轮。因为那个疯女人杀了你三轮———切尔西努力了一个晚上才得到的情报。”

  我愣了一下,这个消息算不上对我有多大冲击力,但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毕竟我以为这还是我的第一次人生轮回。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回去就是对她进行拷打了吗?”

  “是啊———但总之罗马尼亚那群货色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科罗娜语气黏糊糊的就像五岁小孩撒娇一样,每一个单词都像浸在糖浆里的马卡龙,“但老鼠这种生物不就是喜欢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对主人进行骚扰吗。他们昨天来的时候还杀掉了监控室的保安———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可能妄想着卷土重来?”

  从伦敦到沃尔泰拉,我想一只猫头鹰该怎样不眠不休地横跨英法意三国。不过等了将近两天,包裹到我手上后我就知道了答案。

  猫头鹰将修骨剂的包裹扔下,然后从我手上顺走了两大块熏肉。科罗娜在旁边不断地感叹巫师的神奇———当然她也和我一样好奇猫头鹰是怎么飞过来的———那可是有一千九百多公里的路程。

  “看!包裹上有英国、法国还有意大利的巫师哨站章。”我将盖满红章的包装盒举了起来,“巫师们建了很多哨站供长途猫头鹰们休息。”

  我将包裹用力地撕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绿色的长颈瓶,然后打开喝了下去。

  我不是第一次喝修骨剂,但每次喝都会被它惊奇到。我感受到我的右手手臂里面有无数气泡升起,然后炸开。就像水沸腾的时候听到的咕噜咕噜,啪的声音。随后我的手臂马上会感受到一阵灼热,右手手臂就像被放在火把上烤一样———但还在我的忍受范围内。

  在修骨剂生效的这半个小时里我必须保持着一个姿势,不能让我的手臂乱动。

  科罗娜似乎对修骨剂很好奇,于是我让她可以从包裹里拿走一瓶研究———波丽娜寄来了不少,至少有五瓶。

  半个小时过去后,手臂里咕噜咕噜的声音渐渐平息。

  科罗娜按了按我头顶的按钮,叫了几个医生过来,让他们帮我把石膏拆了。

  医生们有些吃惊,他再三询问确定要拆吗,手臂还没好。

  “没错,拆吧。”我微笑,“我现在好得不能再好。”

  当我一切恢复后,科罗娜提出要送我回去,这样很方便。但是我婉拒了她,毕竟谁也无法承受被吸血鬼背着跑的速度而带来的痛苦。

  在非必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用幻影移形(是一种魔法旅行的方式。它可以让使用者抵达他们想前往的地方。但具有很高的危险性并且旅行的过程非常难受),于是我打了辆的士去了沃尔泰拉城堡。

  这一次我是从正大门进去的,宽阔而庄严的门口站着几个守卫。他们显然不是吸血鬼但却意外地喊出了我的名字。

  “亚西诺多拉夫人,请进。”一名黑色头发身材魁梧的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着他们站姿挺拔又看了看耀眼得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的太阳忍不住肃然起敬。

  我穿过他们,走进一条走廊。科罗娜带着兜帽从走廊的另一头迎着我过来。

  “来得正好,亲爱的。”科罗娜兴奋地说,快步走到我身边然后抓着我就朝着一旁的电梯走过去。

  “怎么啦?”我有些不解。

  “凯厄斯为你挑选了一位不错的教官———你会喜欢她的,反正我很喜欢她的性格。”

  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科罗娜说的关于我的格斗训练之类的话,心里忍不住地也开始期待起来。

  电梯来到地下二楼,我急急地跟着科罗娜的脚步走了出去。

  电梯一开门,又是一条阴暗冰冷的走廊。但好在我穿得比较厚实,没有羞耻地打起哆嗦。

  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只能让我看清脚下的路。但吸血鬼们就像装了个夜视镜在眼睛上一样,科罗娜行动自如,似乎一点也没被灯光影响。

  走了大概只有几分钟,走廊到了尽头。科罗娜一伸手推开了面前雕着各种我看不清也不认识的东西的石头大门,然后带着我走了进去。

  石门后是一个半圆的大厅,视野变得开阔许多。穹顶是拱形的,上面雕刻着各种类似于天神的人物———应该不是上帝,对于神话这些我了解并不多,能通过那翅膀看出是神而不是什么鸟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间房间似乎是为了刻意营造出一种氛围,这里并不是电灯照明,而是无数挂着蜡烛的吊灯充当光明,倒也算亮堂。随着我的视线向下移动,在我眼前出现了三把漂亮华贵的椅子,它门被摆放在这间屋子的最高处———我指的是凯厄斯他们为了凸现三把椅子的气质还专门设计了一个高台。他们显然如愿了,因为那三把椅子显得像是国王至高无上的王座,只有最尊贵高尚,身世显赫的人才配坐上那样的椅子。

  我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这样的场景像小时候我当女王而必须要求有一顶独一无二的花冠戴在我头上彰显身份一样。

  那三个眼熟的吸血鬼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了高台下看着我———哦不对,还有一个女人,她站在离他们极远的位置。她有一头金到发白的头发被整整齐齐地扎着,身高几乎和凯厄斯他们一样高,约有一米八几。她穿着黑色的背心和黑色长裤,中间横着一条白色的腰带。她长得很漂亮,但右眼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疤贯彻了她的小半边脸。

  “这是我的学员?”那个女人夹着一只烟,然后看向了我。

  她的语气很淡然,就好像这里围着的不是会随时可以要她命的吸血鬼,而是自己家的客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