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希看了一眼喧闹的宴会厅, 只觉得来往宾客脸上的笑意都大差不差,实在令人乏味,找不到一点值得停留的事情。
她还不如去套房找夏呦。
反正她现在的人设就是毫无节制地拉着夏呦乱来的纨绔,就算参与到一半就翘了宴会去胡搞也很合理。
这样想完, 柏水希真就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酒店的套房本来就是给柏水希与夏呦两个人安排的, 房卡柏水希自然也有一张。
从侍者那里接过房卡, 柏水希乘着电梯下楼, 摆手打发了何玖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还没想好要跟夏呦做什么, 只不过不管干什么肯定都不需要何玖在旁边就是了。
走到房间门前时,柏水希本来想直接刷开房门,磁卡都快要贴到感应器上了, 柏水希忽然想起夏呦刚刚才被白叶吓过,这时候如果乍然听到有人进门, 她可能会被吓到。
柏水希顿了一下, 收起房卡,转而按响了门锁上的客房门铃。
门铃响过好一会儿柏水希也没听见房间里有什么声音。总统套房的隔音当然很好, 柏水希估计自己再等也不会听到什么。
或许夏呦已经睡了。
柏水希拿出房卡正准备自己开门时,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眼眶还有点泛红的夏呦探了一个头出来, 直直地对上了柏水希的视线。
柏水希怔了怔,看见夏呦眼底的红痕, 忽然觉得有点无措。
这里面好像也有她的一点关系?
但细说起来好像又不都是她在推动……
没等柏水希犹豫完应该说点什么, 夏呦忽然抿了抿唇瓣, 看着柏水希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柏水希:“?”
点点泪水在夏呦的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泛起, 显得那双温柔的眼睛水意朦胧的。
柏水希看着夏呦的表情,无措地张了张口, 彻底说不出来话了。
夏呦没留意到柏水希的不对劲之处,, 一无所知地扑出来,直接闯进柏水希的怀里,两手紧紧搂住了柏水希的腰。
柏水希愣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僵住了,要抱不抱地抬手搂住了夏呦。
她那基本可以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的愧疚之心忽然见风生长起来,在柏水希心底隐隐约约地制造出一点难受的感觉。
是她手段过激了么?
柏水希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
……可这件事其实不能算是她一定要把夏呦卷进来。
原本跟白叶有感情纠葛的就是夏呦自己,每一个因为爱慕而看起来像反派的神经病角色都是与夏呦本人关联很深。
如果没有夏呦自己把这种联系斩断、真心认为那些角色都不是好人,她就算一时按住了那些反派也挡不住这些偏执爱慕者之后发疯的剧情。
她想做的是让夏呦无伤快进到支线结果,而不是扬汤止沸。
柏水希茫然地抱了夏呦一会儿,感受到了将头埋在她颈边的那个人温热的呼吸,还有一点湿润的泪意慢慢在她肩上晕开。
这一次柏水希彻底没了别的心理活动。
她还能想什么。夏呦都哭了,还想个屁。
柏水希垂了垂眼睛,左右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确定真的没人看见,抬手搂着夏呦进了套房。
靠在柏水希怀里的夏呦被动地跟着她走,缓不过劲似的轻轻喘了两口气,一脸委屈地抬眸看向柏水希。
她眼睛里的眼泪还没散,鼻头与眼眶倒是先一步红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既清澈又楚楚可怜,说话时还带着点鼻音:
“你干什么?”
柏水希扶着她的腰,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夏呦眉眼,只觉得喉间有点痒,心里那点从没留意过的坚守忽然有点动摇。
柏水希沉默一会儿,两种念头在心里打架,到底是比较不理智的那一边站了上风。
逻辑与计划被不知名的感情一脚踹出脑海,柏水希认命似的闭了闭眼睛,捧起夏呦的脸吻了过去。
柏水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亲吻夏呦,她只是不想看夏呦继续难过,只是想亲吻夏呦。
刚刚夏呦扑进她怀里的时候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看到了信任的人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软弱了,于是偷偷跑过来撒娇。
柏水希也不太明白为了李薇与周宛宛又或者一个白叶怎么就至于这么伤心,但还是想安慰一下,让夏呦安心。
夏呦哭得时候默默无声,几乎缓不过来气,配合柏水希的亲吻的时候倒是很快就上了道,没一会儿就自然地抬起手臂抱住了柏水希的脖子,与她共享同一口空气。
两个人无声的接吻,夏呦好像在腿软,边亲边退,很快被柏水希抵到了墙边。
距离被迅速拉近,气氛慢慢灼热。
柏水希吞咽了一下,理智有点撑不住要沦陷,一手捧着夏呦的脸,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揉-捏起夏呦的腰,指尖流连过夏呦美好的曲线,只不过还没等她做什么就听到夏呦轻轻哼了一声。
柏水希怔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有点心惊地退开了几分。
她是疯了吗,居然在这时候亲夏呦,还想更进一步?
柏水希与夏呦两个人堵在玄关里,柏水希惊疑不定地出神,无意识地抬起手指抹了抹嘴角。
夏呦有点不解地仰头看向柏水希,好像也忘记了刚刚的难过:“你……你为什么亲我?”
柏水希怔了一下回过神,一时沉默。
这个问题柏水希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下,柏水希缓缓开口:“你刚刚,扑进我怀里不也没跟我商量?”
“我……”夏呦一下子语塞,抿了抿唇,红着耳朵放开了环绕着柏水希脖颈的手,转身逃跑似的进了客厅,“我是因为有事……”
柏水希默默松了口气,也跟着夏呦走进套房,取了两个杯子倒了水,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夏呦:“什么事?”
她根本没期待夏呦会被告诉她,已经做好了被搪塞的准备,没想到夏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我……又遇到白叶了。”
“嗯?”柏水希一怔。
夏呦悄悄瞥了柏水希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睛:“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总之……就是她一见到我就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想带我离开……”
柏水希想了一下,还是挑了一个更想问的:“然后你就哭了?”
“那、那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夏呦囧住了,脖颈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我……我只是,那个……”
夏呦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对这些人很失望,一时看到柏水希觉得情绪决堤了而已。
好在柏水希也没真的追究原因,她有自己要犹豫的事情:“那你……如果有个机会让白叶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呢?你愿意帮忙吗?”
柏水希摩挲着自己的指节,眉头皱得很紧,盯着桌面慎重且缓慢地说。
“什么?”
夏呦有点没回过神来,没搞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柏水希蓦地回过神来,一下子将手指收进了手心,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所有的犹豫,语气恢复了平稳,甚至露出一个游刃有余的笑,望向夏呦说:
“白叶最近的行为的确太过火了。说起来……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她彻底没法再纠缠你,不过大概需要姐姐你配合,你愿意吗?”
夏呦想了一下,有点不解地望向柏水希:“这是我的事,为什么不愿意?”
柏水希被夏呦问得顿了一下。
是啊,如果是她一贯的做法,不应该是亲手把夏呦逼到走投无路然后再施施然地告诉夏呦自己有办法帮她吗?
按她的习惯,不会直接逼迫夏呦,只会提出苛刻的条件让夏呦自己来交换她的帮助。
即使夏呦一时不答应也没关系,她会看着夏呦慢慢无路可走,既不强求也不逼迫,直到夏呦自己支撑不住跳进陷阱吗。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磨磨唧唧了?
柏水希清了清嗓子,稍微别开了脸,貌似不在意地说:“是啊,你知道我从来不免费帮人做事的,你准备怎么谢我?”
“唔……哦,”夏呦被柏水希的话弄得也有不好意思,目光游移着小声说,“那、那要不再做一次?”
“什么?”柏水希诧异地看向夏呦,感觉疯了的可能不止白叶,也不止她自己。
夏呦的脸一下子爆红,有点慌乱地快速摆手:“不不不,我刚刚是乱说的,你等我再想想。”
柏水希等不了了,她感觉这个房间她算是待不下去了,站起身随手理了一下裙摆,像是被谁撵着似的快速说:“嗯,随你想吧,你先想着。等会儿我安排车,你先走,中途会有人叫你换车,你别声张跟着他们走就好,白叶我来处理。”
“我们不一起吗?”夏呦顾不上不好意思了,抬眸看向柏水希。
“不,”柏水希低了低头,看到夏呦的瞬间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我要去处理一下白叶,很快就好,不会耽误多久的。”
“今天就要……不会太仓促吗?”夏呦有点着急的开口。
“没关系,只是白叶而已,”柏水希垂眸笑了一下,神色轻蔑,并没过多解释,只是说,“放心,我有安排,今天出门之前辛……我妈还给我准备了一个安保团队。”
“这样。”
听到安保团队这个词,夏呦略微放心了几分,没有再问什么。
提前把人手撤出去的白叶正指使人盯着柏水希的车与酒店的几个入口,白叶最信任的下属正呆在后台监控室里看着监控画面,苦口婆心地劝白叶:
“小姐,柏水希怎么说也是柏氏的继承人,未来身价百亿的人。即使我们看不出来,她要出行也不会一点安保措施都不做的,再继续动手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暴露我们自己啊。”
白叶没回答,只是沉默着态度冷冰冰地在宴会场地里穿行。
其实她也知道这件事很难,但她就是不甘心这么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
“等等,柏水希似乎没有跟夏小姐走一条路。”刚刚还在劝白叶的下属忽然开口,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监控画面里,柏水希一边走下属一边为她披上了大衣,跳动的裙摆在大衣下露出一截,显得她背影凌厉又窈窕,而一旁的夏呦早已披好了温暖的皮草。
柏水希正跟夏呦说着什么,身后的秘书团队分成了两队,分别跟在了柏水希与夏呦的身后。
“她们似乎是分开了,连秘书和助理都留了一半给夏小姐。”下属一边汇报,一边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对。
不是说柏水希在对这位夏呦小姐墙纸爱吗?
怎么从她们的互动里看……这两个人好像没什么矛盾,还挺亲昵的。
然而没等他仔细想清楚是怎么回事,白叶便忽然开口:“叫我们留在外面的人准备,不必管柏水希,跟住夏呦。”
白叶一开口,下属脑子里那个偶然闪过的念头顿时从思维的缝隙里漏了出去,出于控制风险的本能再次劝了一句:“小姐,你要想清楚啊,如果在大街上劫走夏小姐的话跟在酒店劝走夏小姐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白叶低声说了一句。
她也觉得这一次行动里一而再再而三出现机会直接送到她手里来得实在有点太巧。
可是这个‘饵’太诱人了,足够让她无视风险,忽略没有时间去核实柏水希的行程这件事,跃跃欲试地咬一咬钩。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
白叶本人现在就在停车场边缘,躲在光线照不到的暗处看着柏水希与夏呦面前分别停下两辆车,轻轻眯了眯眼睛想:
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她再收手撤出来就是了。
只要别被人当场抓住她截了夏呦的车,就算发觉她跟了夏呦一段又能怎么样呢?
柏水希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将夏呦上了她平时最常用的那一辆车,临到关车门的时候柏水希忽然抬了抬手,让司机后退,自己抄着口袋走近,单手扶住了车顶,俯身看向车里的夏呦,目光幽深郑重:“记好我跟你说的话。”
夏呦一怔,想起了那句‘会有人来叫你换车’,小心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没有多问什么,但只是想到白叶不择手段的监视她、靠近她,她就大概能猜到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她能管的了。
她不想问,问了柏水希也未必会回答她。
柏水希再次深深地看了夏呦一眼,退后了几步,示意司机关门开车。
载着夏呦的车子很快开走了,辛闻声的那辆‘爱车’缓缓滑到了柏水希的面前。
柏水希收回视线,微微转身与何玖交换了一个不动声色的眼神,矮身进了车里。两辆豪车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离开,一个向南开往柏水希名下、位置在城外的半山别墅,另一个则向北开往柏氏在G市的宅子。
深夜里十分安静少有车辆的城郊公路上,一辆不算起眼的轿车飞驰而过。白叶坐在车子的后排,目光紧紧地盯着快要跑出视野的迈巴赫,耳机里还连通着跟某个不知名的下属的通话。
“柏水希的车始终没回头吗?”白叶目光不动,眼睛里闪着赌-徒一样偏执的光。
“没有,我们一路跟着,车已经快开到柏氏老宅了。”对面的人直接跟白叶通话明显还是有点紧张,不过说话还挺利索。
白叶听完那个人的g汇报,盯着前车的神色顿时更笃定了一点——起码柏水希没打算掉头回来。
如果柏水希是想给她下套的话怎么也该亲自来一趟,不然就凭几个员工和一个夏呦根本没法阻止她,或许这一次真的是她运气好……
“小姐,前面的车好像发现我们的了!像是要改道。”前排司机忽然开口。
“跟上去!”白叶下意识说。
她心里的天平本来就在跟随的路上逐渐偏向了带走夏呦的选项,听到夏呦的车要改道,第一反应就是紧紧抓住夏呦的动向。
但现在夏呦的车注意到了她,发现甩不掉的话肯定很快就会通知柏水希,到时候她的行动就瞒不住了……所以没多少时间犹豫了,要么现在出手,要么等着柏水希带人过来接走夏呦……
白叶轻轻眯了下眼睛,几乎没怎么考虑,抬手把前车选择的小路与自己的定位发到了手机上某个群里,附了一条消息:
【动手,把这辆车截下来。】
得到了准确的指令,几辆缀得远远的车各自行动起来,从不同的路口截向载着夏呦的迈巴赫。
那迈巴赫的司机也不知道是慌神了还是怎么样,虽然没被剐蹭到,但居然越开越偏僻,眼看着就要一头扎进某个镇子里,终于在一个丁字路口前减了速
白叶立刻指挥手下的车围堵截停这辆车。
其他车还没赶到、‘包围’都还没来得及形成的时候,目标忽然自己停下了。
白叶看着横停在街面上的迈巴赫,忽然察觉出一点不对,立刻喊了一声:“倒车!”
可惜已经晚了。
明晃晃的车灯光芒亮起,几辆越野拐过道路尽头的弯儿,闯进了白叶的视野,死死地堵住了本来就不怎么宽的路。
一辆牧马人在行驶中变道超了个车,缓缓停到了最前面。
白叶一下子握紧了拳头,猛地去看拦在眼前的迈巴赫。
豪车上的司机就像长了透视眼一眼,推门下车,顺手的开了后排的车门,朝白叶展示了一下空荡荡的后排空间。
密集的车灯照亮了这一片区域,白叶看得清清楚楚。
前排白叶的司机不明所以,但也被这阵仗吓得有点冒汗,哆哆嗦嗦地问:“小、小姐,咱们这是在拍警匪片吗?他们不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闭嘴!”白叶不耐烦的怒斥了一句。
不过司机这话也给她提了醒。
是啊,她又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算被柏水希堵住了那又怎么样呢?她还能真能把她怎么样吗?
白叶反手推开了车门,怒气与暗火灼烧,气势汹汹地下了车。
大约是看到她下车,牧马人后排那个高挑瘦削、看起来总是十分矜贵冷淡的女人也露了面。
柏水希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尺码十分合适的冲锋衣。
她本来就高瘦,穿上合适的冲锋衣与工装裤、再配上她那张冷淡漂亮自带‘逼格’的脸,更加显得利落干练。往交错的车灯里一站,倒好像是模特来走秀了。
白叶看了眼柏水希的姿态,气得冷笑一声:“柏总还真是有时间,大晚上的跟我在这里玩躲猫猫做游戏呢?”
柏水希看了白叶一眼,并没理她,只是抬手对着白叶的方向轻轻动了动手指,随即侧过身,懒得多看似的抄起口袋,观察起了不远处的镇子。
随着柏水希的动作,围住白叶的越野上又下来了几个人,直接上前反控制住白叶,拧着白叶的手臂将她按在了地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本来以为柏水希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什么的白叶脸色一变,想跑也没能跑掉,只能努力拧着自己的手臂试图挣扎,可惜根本拗不过那些练家子,于是便喘着粗气大声说,“柏水希你疯了吗!你敢动我?你凭什么动我?!”
柏水希轻飘飘地往白叶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白叶那个司机悄悄打开了车门,正一脸鬼鬼祟祟地想要跑路。
只想安安静静溜走却忽然被柏水希发现意图的司机吓得腿软了一下,叫唤了一声就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一不留神,当当正正地被一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堵住,三两下就被按住、毫不费力地拎到旁边的一辆车上去了。
“废物!”
白叶跪在地上,脑袋被压得很低,斜眼看见那个司机被拎走的德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柏水希才转了转身,慢慢朝白叶走了过来,语气淡漠:“我不想花额外的时间搜手机,也不怎么想侵犯你们的权益扣下你们的手机,所以车上带了信号屏蔽器。他么,大约是发现手机没用了,才吓得想跑。”
说完,柏水希在白叶诧异地目光里蹲下,抬手轻轻拍了拍白叶冰凉的脸,话音里终于有了点情绪起伏。
她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下:“你不会真以为我大废周章地搞这么一出是为了陪你玩儿过家家的吧?”
柏水希那双总有点漠然、对外界毫不关心似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了一点危险的锋芒——不同于白叶带着疯癫毫不掩饰的偏执,真的打算弄死对手、心性狠辣的人绝对不会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亮刃。
在白叶震惊地注视里,柏水希微微笑起来:“我没有你的好精力,做什么事情一次不行还能赖皮赖脸地继续纠缠,我既不喜欢无用功,也不欣赏判断失误造成沉没成本,我喜欢一次就把事情了结。”
说着,柏水希抬起手,一个西装套裙穿得十分板正的女人自然的将一摞文件放进了柏水希手里。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柏水希翻看起那些文件,秘书适时地打开了阅读灯,“唔,就这个吧。”
柏水希先是抽出了几张聊天记录的打印版扔在了白叶面前:
“好奇你过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吗?喏,元凶就在这里,他是不是告诉你夏呦确实被我关起来了?”
柏水希似笑非笑地开口,看着白叶挣扎着看完了那几张打印纸,震惊地瞪向她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想不明白夏呦为什么打你吗?因为消息本来就是假的,何况我也用不着欺负夏呦,她爱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柏水希脸色不变地吹了个牛,刺激了白叶一下,在简单的开胃小菜之后放出了她搞到的真正能影响白叶的东西:
“哦对了,还有这个。你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被白流月安排进家里的公司实习了是吧?
但是很不幸,白总的本意是让你去学习,但你自视甚高非要在你们家新开展的业务领域自己做主,决策失误直接导致项目失败。
到现在你们家也没有把相关业务再做起来是吧……我看看,唔,但是很神奇,那个失败的项目资金上倒是看不出来一点问题呢。”
柏水希将一沓厚厚的文件甩在了白叶面前。
“你当年是找人顶包了的对吧?而且一定程度上挪用了公款,直接搞黄了你母亲的两家子公司。这件事白流月还不知道吧?有点不巧,我开的好处比你能开出来的高多了,所以所有资料与证据都到我手上了。”
“你!”白叶猛地往前挣了一下,愣是让她抽出了一只手狠狠抓住了柏水希的靴子,像是要吃了柏水希一样咬着牙说,“你想干什么!”
柏水希挑了挑眉,抬手制止了想要冲过来的保安,十分淡定地退了一步,将脚从白叶手里拔了出来,自然地说:
“按照正常思路不应该是把这些发给那些视你为眼中钉的人么?我也是这么做的,不过你们白家的关系可真是错综复杂,那么多人,可真是让我安排了好一阵。”
“你……”白叶瞪着柏水希,看起来牙龈都要咬出血了。
“先别急着气,这还不是全部,”似乎是蹲得有点累了,柏水希换了个姿势,将今晚刚刚整理出来的名单与照片放到了白叶面前,
“你今晚调动的人都是白流月给你的吧?早听说你们白家‘人才济济’,发家道路不止做生意一条,不过能混到今天还没被清查,手里的人应该也不剩多少了吧?不好意思,刚刚把你拿你母亲的人拦我的车、试图跟我抢人的视频发给你母亲了。
我是希望就这件事跟你母亲谈一谈下一季度白家的发展的。虽然柏氏跟白家一直没什么合作,但是你知道的,我们柏氏就是闲钱多,想做什么都不算太难。
另外,这份名单我也顺手发给了那位一直不怎么喜欢你的白夫人,她应该根本不知道你母亲私底下偷偷偏心给了你一下东西吧?现在她清楚了。”
白叶彻底呆住了,她的母亲算是她最后的倚仗,能力是她唯一的筹码。
现在她所有的东西都被柏水希掀了,把柄被送到了所有敌人手里,甚至连她最后一条后路也被柏水希堵住了……
柏水希那句谈合作的话分明是暗示如果白流月不给柏氏一个交代,柏氏就要开始针对白家了。
白家再怎么有钱,难道能跟柏氏这个庞然大物掰手腕吗?
“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柏水希站起身,最后看了白叶一眼,“白小姐,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最多只能让你以后什么也得不到罢了。白叶,你嚣张跋扈的富家千金日子已经到头了。”
“柏水希!!”浓烈的恨意之下,白叶瞪着柏水希愤怒的嘶吼出了声,“你不得好死!别再给我机会,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柏水希回头看了一眼狼狈地白叶,居然真的思考了两秒,然后认真地看向白叶:“多谢提醒,我知道了,一定不给你这个机会。”
白叶怔了怔,终于彻底害怕了:“不,等等,我可以解释……我们再商量一下!大不了我以后不再纠缠夏呦了!柏水希!!你听我说话!!!”
柏水希说完了要说的,没再理会白叶崩溃的嘶吼,转头淡淡地对保镖组长说:“我看那边好像有个废弃的厂房,把我们的白小姐送到那里去安置一下等白家的人来接吧。”
保镖组长点了点头:“是。”
柏水希没再分给白叶半个眼神,转身走向了来时乘坐的牧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