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状态不对。”萧念如脸色微变, 疾步上前,圈住姜雪吟的手腕。

  她见过很多次“姜雪吟”易感期到来,但那和今天不一样。

  但如果真的要说哪里不同, 萧念如也分辨不出来,大概是脸和脖子更红一些,还有手, 她的手是冰凉了。

  “姐姐, 我求求你, 别管我了, 我不知道我的理智还能撑多久……”本能催促着姜雪吟去占有、标记眼前诱人的omega, 但她却在违背身体的本能。

  萧念如微抿嘴唇, 松开姜雪吟的手,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床头柜旁,拿出一只抑制剂, 再次抓住姜雪吟发烫的手臂,给她注射了一剂。

  “谢谢……”姜雪吟神情恍惚了片刻, 随着药物的作用,她的眼神稍稍恢复清明。

  房间里的橙子味信息素越来越浓, 引得萧念如的脸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就连后颈也微微发烫。

  她知道不能再待下去, 否则她也会发情的。

  “那你照顾好自己, 有事给我打电话。”萧念如走到门口,又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在这个出租屋度过易感期?你没有提前准备安全屋吗?”

  此刻,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一个想法, 只要姜雪吟要求她留下来, 那边如她所愿。

  但是姜雪吟没有,只见她缓缓垂下眼帘,身体摇摇欲坠。

  “这次的易感期提前了,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安全屋。”姜雪吟紧咬嘴唇,强忍着才没直接吐出来。

  萧念如攥紧门把手,微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正想说话,就见姜雪吟捂着嘴,踉跄着跑进卫生间,隔着一道门,她也能听到呕吐声。

  “雪吟?要不我叫救护车?”

  此时的姜雪吟脑子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外面有人在说话。

  密闭的卫生间里,橙子味信息素更加浓郁,姜雪吟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萧念如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当即立断,立刻打了120。

  按照姜雪吟的这个情况,恐怕要吐几天,她绝对熬不住的。

  她合上大门,走到卫生间外,试图开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了,她蹙起眉:“雪吟,你出来吧,待在里面更难受。”

  “可是,我怕出去后伤害你。”姜雪吟坐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紧闭双眸。

  渣A已经害萧念如清洗标记过一次了,她决不能利用萧念如的善良,再伤害她一次。

  除非,萧念如也喜欢她。

  想到这,姜雪吟自嘲一笑,可惜,在萧念如那,她们大概只是朋友。

  那她便不能越界,不然已经连朋友都没得当。

  她宁愿违背自己的生理本能,也不愿意伤害萧念如。

  “没关系的,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抑制剂也打了大概能扛个两三小时,你出来吧,卫生间不透风,你会更难受的。”萧念如眉心紧锁,一只手掌放在门上。

  话音刚落,卫生间里又传来一阵痛苦的呕吐声,随后是水流的声音。

  姜雪吟双手撑在洗手槽上,凝视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水槽,陷入沉思。

  “雪吟,出来吧,让我试试吧,omega的信息素是可以起到安抚作用的,我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而且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你别藏在卫生间里,会很难受的。”萧念如继续说道。

  姜雪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似乎说不出话来了,喉咙因为频繁的呕吐有些痛,唇齿间也有些发酸。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环住了萧念如的腰,头靠在她的胸口,感受着有力温暖的心跳声。

  她的动作十分克制,手其实与萧念如的腰相差毫厘,悬在半空的指尖轻颤。

  久违的铃兰花味信息素萦绕在她的鼻尖,带人给安宁平和的感觉,那阵窒息的恶心感似乎烟消云散了一般,但喉咙间的疼痛提醒着她,刚才发生过什么。

  姜雪吟就这样僵在萧念如的怀里,别的什么也不做。

  萧念如则揉了揉她的脑袋:“忍一忍,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姐姐,你的信息素好好闻,我一点也不难受了。”姜雪吟声音沙哑干涩,忍不住真正抱住了她,慢慢地收紧自己的手臂,像是要和对方融在一起。

  “不难受就好。”萧念如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散去。

  她的发情期本就不远,再待下去,恐怕要提前了。

  姜雪吟能感受到信息素主人的情感变化,她挣扎着抬起头,说:“姐姐,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先走吧。”

  她能感受到,如何萧念如再不走,这屋里铁定要出事。

  萧念如叹了口气,手掌落在姜雪吟的脸颊上:“那我去公寓楼下吹吹风,等救护车来了,我再走。”

  “好。”姜雪吟按下心底的不舍,慢慢地撤离萧念如温暖的怀抱。

  萧念如也是撑到极限了,踉跄着离开了公寓。

  空气中的铃兰花味信息素很快就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愈发浓烈的橙子味信息素。

  恶心感再次涌上姜雪吟的喉咙,她再次冲进卫生间,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真是废物一个啊!多好的机会,就把人这么放走了?”

  “多明显,她的信息素能安抚你,你不会因为排斥橙子味信息素而难受,结果你就让她这么走了?”

  “如果是我,我已经得到她了。”

  姜雪吟吐得更厉害了,心口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着她,理智与情感在她的脑子里斗争,惹得她头痛欲裂。

  两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她扶着墙,拖着沉重的步伐,挪到门口,手掌按在把手上,然后轻轻推开门,门缝里透出萧念如紧张的脸。

  她倒在了萧念如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

  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苍白的天花板,她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心电设备,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喉咙依然是火辣辣的疼,她抬起手,按了一下铃。

  很快,一位beta医生带着她的住手走了进来。

  “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手里拿着平板,拿起笔记录。

  “喉咙疼。”每次张口说话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她只能长话短说。

  医生微微颔首:“这个问题不大,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现在还是在易感期内吗?”姜雪吟皱起眉,她感觉自己不太可能晕七天。

  “是,您放心,这个房间是专为发情期、易感期的人准备的,房间内没有尖锐物,除了卧室外,还有一间发泄室。”医生顿了顿,“因为您对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强烈排斥,我们只能暂时用药屏蔽了您的嗅觉。”

  姜雪吟点了点,难怪她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医生说:“我们对您的腺体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确诊单一信息素障碍,您仅对橙子味信息素存在障碍,一闻到,身体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但是您的腺体的确没有问题。等您的易感期彻底结束后,我们会和您一起商量治疗方案。”

  “那和我一起来的omega呢?”姜雪吟忍着痛问出声。

  医生愣了愣:“她在隔壁病房。”

  “她在哪?”姜雪吟眼神一慌。

  “她被诱发发情了,注射在强效抑制剂在隔壁病房休息。”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神色平静。

  而医生身边的beta助理很年轻,八卦的目光落在姜雪吟身上。

  姜雪吟当做没看见,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姜雪吟除了闻不到任何味道,易感期带来的痛苦和空虚一个没落下。

  有时候她会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希望能听到隔壁的萧念如的声音。

  但是没有,这里的隔音太好了,哪怕她对着墙壁扯着嗓子喊念如姐姐,也没有人回应。

  到了第七天,她终于好些了,按下了铃。

  萧念如是和医生一起进来的。

  “姐姐!”姜雪吟眼前一亮,立刻从床上坐起。

  萧念如朝她莞尔一笑,然后走到窗边,拉开遮光的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她进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有明显的橙子味信息素。

  医生站在姜雪吟的床前:“现在感觉怎么样?”

  “嗅觉好像还没恢复?”姜雪吟早上吃饭的时候已经闻不到味。

  医生点了点头:“大概明天就能恢复,这个问题不大。喉咙应该不痛吧?”

  姜雪吟摇摇头。

  自从闻不到气味,那种恶心感就消失了。

  萧念如坐在姜雪吟床边的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

  “腺体有什么异样吗?”

  “没有。”

  医生拿出三份文件,递给姜雪吟:“这是我们专家组给出的三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割除腺体。第二套是更换信息素。第三套是保守治疗。”

  放在最上面的是第三套方案,姜雪吟简要看了一下,所谓的保守治疗,其实和不治疗差不多,就是每到易感期,注射暂时屏蔽嗅觉的药物。

  “我们建议是选第三套。”医生认真地说,“alpha的易感期半年一次,一年注射两次药物,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另外两套风险很大?”萧念如蹙起眉问道。

  医生点头:“尤其是第一套,我们不建议选。毕竟姜女士的腺体并没有生理构造上的问题。至于第二套……”

  医生欲言又止,看了看两人:“更换信息素需要找到愿意和你换的alpha,我们医院的数据库里没有类似病症的患者,所以无法更换,需要两位自己寻找。”

  “你们可以慎重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们答复,如果确定了,我们会出更加详细的治疗方案。”医生说。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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