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吟对上萧念如打量的目光,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就像是被发现偷吃的小狗，眼神飘忽，心虚地低下了头：“我……我有点无聊, 出来随便走走。”
“你离开姜家的时候手机没带出来吗？”萧念如放下剧本轻声细语地问道。
姜雪吟摇了摇头：“那会我的手机被姜先生收走了。而且我的手机卡是用原来的身份证办的，所以原来的微信号也不能用了。”
“果然如此……”萧念如从沙发上起来，拿起手机, 走到姜雪吟身边, 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那下单个跑腿, 让他买一下, 你看看喜欢哪一款？至于手机卡可以明天再办。”
“不用不用！”姜雪吟羞红了脸, 连忙摆手拒绝，“反正我明天也是要去营业厅的，到时候直接买就好，我现在看看电视就行, 姐姐不用为我费心！”
“好吧。”萧念如伸手将沙发上的剧本收起来，放在沙发旁的一个书柜上, 然后去卧室里给姜雪吟拿了一块薄毯，“天气转凉了, 如果觉得冷就盖上。”
“谢谢姐姐关心，姐姐你真好。”姜雪吟甜甜地谢道, 然后在萧念如刚才坐过的地方旁坐下。
她打开了电视, 找了个萧念如在这个世界的影片看，刚开头两分钟，她就暂停了, 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倒水的萧念如。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姐姐, 我是不是打扰你看剧本了？”
“没有, 我看完了。”萧念如温声道。
根据渣A的距离以及姜雪吟自己对萧念如的了解，她感觉萧念如是会将剧本翻来覆去看很多遍的人。
姜雪吟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手肘撑在沙发边沿，冲着萧念如眨了眨眼：“如果姐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对戏。”
在放弃导演事业前，渣A是会和萧念如一起研究剧本、探讨表演的。
萧念如微微恍神想起了这段回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温声应下：“好。”
她直接将剧本递给姜雪吟：“你拿着念吧，念华茗的词。就从第六场开始，到第八场。”
因为激动，姜雪吟接过电影剧本的手微微颤抖，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萧念如的手指，她像是被电了一下，连忙挪开，用两只手将剧本稳稳地拿在手里。
她想，如果没有贴阻隔贴，橙子味的信息素应该已经溢出来了，萧念如会知道此刻她有多兴奋。
姜雪吟迅速地浏览了一下故事梗概。
这是一个禁忌之恋，不仅是BO恋，双方的身份也是一道鸿沟，她们之前唯一的联系就是死去的alpha丈夫（哥哥）。
她眸光微闪，迅速翻到第六场，清了清嗓子，念起剧中人物的台词，念完一句，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萧念如。
萧念如也似入戏了一般，用一种极尽温柔的深情目光看着她，像是一团漩涡，将整个人卷进去，难以自拔。
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得很近，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就隔了个抱枕。
念台词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姜雪吟在萧念如的带动下，念得越发带有感情，就仿佛她与这个角色融为一体。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念到最后第二句，她的声音随着主角的情绪变得低落，剧中人物因为内心的煎熬和外界的矛盾冲突即将分开，女Beta华茗在挽留。
萧念如低眸凝视着姜雪吟轻颤的睫毛，泪水将其浸湿，然后偌大的泪珠落在了她抬起的手上，掌心灼热。
“我们会重逢的。”她表演着剧中人物这时的台词，思绪却开始漫游。
她想，她还是应该早点抽时间去把清洗标记手术做掉，不然会给姜雪吟带来困扰，也给她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姜雪吟只要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即使贴着信息素，她也会被吸引。
“别哭。”这是最后一句，然后是一个落在额头的吻。
此刻，姜雪吟似乎不是剧中的主角，而是一条等待主人垂青的小狗，心中浮现起隐秘的期待。
萧念如却出戏了，没有践行最后一个动作，她笑意盈盈地说：“你的台词很好，你学过？”
“没有，我是被姐姐带动的，姐姐的声音太有感染力了。”姜雪吟抽出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干，闭眼时掩去眸底的失落，再次睁眼望向萧念如的时候，眉眼弯弯，笑容恬淡，好似从未入戏。
“你很好。”萧念如笑着揉了揉姜雪吟的脑袋。
“谢谢。”姜雪吟弯起眉，然后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看这个剧本的BO之恋？你会觉得这是荒唐的吗？”
萧念如眉梢轻抬：“如果我觉得这段感情是荒唐的，我就不会接这个剧本了。而且，我的……亲生父母，便是BO恋。”
姜雪吟微微一怔，她明明记得在小说里，萧念如的父母都是beta。
所以，萧念如说的应该是在现实里的父母。
“他们都是普通的大学老师，和对方在一起，是他们这一辈子做的最叛逆的一件事。他们的感情很好。”
“所以我觉得，信息素不是万能的，能克服万难的是爱。爱能穿越所有荆棘、翻越千山万水，然后抵达终点。”萧念如想起自己的父母，目光越发柔和。
姜雪吟睫毛轻颤：“如果发现终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会怎么办？你会后悔吗？”
萧念如有些出神，过了半晌，才道：“的确，终点不一定是鲜花，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我想，有些事情，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个过程体验到的快乐。所以，后悔会有，但我很快就会释怀，毕竟沉浸在痛苦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结局不重要……”姜雪吟低声喃喃。
真的不重要吗？谁不想有一个好结局。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和渣A走到了终点，发现结局并不美好，才自我宽慰。
姜雪吟越发心疼萧念如了。
“是，不重要。”萧念如又说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沉默了一会，又说，“之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联系我，能帮的我尽量帮。”
萧念如抬眸看了一钟表，临近十点了，于是说：“晚安。”
“嗯，晚安。”姜雪吟并没有睡觉的想法。
先前当打工人的时候，这个点才刚到家洗完漱，穿越过来这么久，晚睡的习惯依然没有纠正过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而主卧的萧念如也没有睡。
书桌上亮着暖色的台灯，灯光洒落在放在卡片的纸皮盒上。
萧念如拿起原先“姜雪吟”的卡片，微微出神，然后抬起头，看着群星璀璨的夜空。
结局真的不重要吗？
和“姜雪吟”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付出了真心，甚至告诉过姜雪吟，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那个时候姜雪吟喝醉了，大概根本没当回事。
她当然是希望她们能像她的父母一样相伴着一直走下去。
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结局不重要，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难过。
她必须从痛苦里走出来，否则，面临她的将是无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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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薇和李涵一起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穿着睡衣的姜雪吟从客房出来。
两人跟见了鬼似的，许薇瞪大了双目，咋咋呼呼地说：“你……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见鬼了吧？”
姜雪吟瞥了她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
李涵则是眉头紧皱：“究竟是怎么回事？媒体向姜家确认，说你死在了火海里，葬礼不日之后举办。”
此时萧念如从隔壁出来，李涵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奇怪。
“她现在已经不是姜家的姜雪吟了。”萧念如帮她解释道。
“所以，你是死遁版离家出走？”李涵无法理解，并且脑子里警铃大震。
“算是。”姜雪吟淡淡一笑，“你们放心，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李涵按下心底那股诡异的感觉，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念如，说起自己来这里的正事：“对了，原来演华茗的演员出了点丑闻，剧组那边要换演员，之前拍的几场都要重拍。”
“幸好不是拍完之后爆出来……”许薇有些庆幸，“不然这部电影可能无法上映。”
这个世界的演艺行业，对演员的人品有着严格的标准，一旦做出违背社会公众道德甚至是违法乱纪的事，就会被无限期封杀，可能会影响拍摄的作品。
当然，这些标准针对的那些没有强大背景的演员。
那些身世背景强悍的演员，就算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也不敢有媒体爆出来。
萧念如想起昨晚姜雪吟的念词的样子，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你该不会想推荐她吧？”李涵眉头紧皱。
“没有，她不适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萧念如摇了摇头。
姜雪吟点点头道：“对。”她要是现在进娱乐圈，那就是一个活靶子。
有些钱，赚起来废命。
“那行，时间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去剧组。”说着，李涵又看了一眼姜雪吟，“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今天要去一趟营业厅，办新的手机卡。”姜雪吟如实说。
萧念如想了想，说：“公寓的开门密码是0317，我的手机号你应该记得，如果遇到麻烦联系我。”
3月17日，萧念如的生日。
“好。”姜雪吟对这个密码很熟悉，因为她以前的屏保密码也是这个。
不过，这是现实世界里的萧念如的生日，书里的生日似乎不是这个。
萧念如看了一眼时间，迅速地洗漱完，化了个淡妆，然后穿好衣服和李涵、许薇出门了。
姜雪吟则站在客卧的阳台，朝着楼下看去，正好能看见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过了好一会，才换掉了睡衣，穿上萧念如给她的衣服。
是一套黑白相接的温柔风长裙，看起来是全新的，没有一丝熟悉的信息素味。
她有点想念萧念如身上的铃兰花味信息素，淡淡的，却足以摄人心魄。
姜雪吟拿着银行卡出门，乘坐地铁去了附近的营业厅，熟练地办了新的手机卡，买了新手机。
她第一时间搜索了萧念如的微信号，进行好友申请。
接着，她去了一趟银行，查看了银行卡余额。
姜觉还是挺大方的，给了她300万，这是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于是姜雪吟将银行卡揣得更牢了点，生怕把卡弄丢了。
她挑了同个小区的房子，房东要出国，所以才急忙房子租出去，相较于市场价，价格不算贵。
姜雪吟看过各项资料后，一次性将款付清，租了一年，并且和房东加上了微信。
但她又不想那么早搬走，于是若无其事地回到公寓，就好像她还没租好房子一样。
她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看着萧念如出演的电影，不知不觉，室内的光线暗了下来。
夕阳被厚重的云层挡住，霞光漫天，但到了室内，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决定先去洗个澡。
萧念如给她的阻隔贴大概是防水的，但她还是揭了下来。
十五分钟后，姜雪吟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然后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她连忙朝着门口奔去。
“啪嗒——”室内瞬间灯火通明。
明亮的灯光下，眼神在空气中交汇。
姜雪吟上前一步，脚下突然打滑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扑进了萧念如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周日上夹子（新书千字榜）23点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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